黃陽隆故意大聲問:“那陳班頭呢?劉家父子敢當着衙差的面吞善款,就是仗着府衙裏有人,不把他們的靠山給拔了,他們會繼續作惡!”
這一喊,讓府衙門口附近的人都聽見了,齊齊往這邊看來。
“黃少爺别喊,别喊。”趙班頭服了這個二世祖,低聲道:“黃少爺,你是大商家出身,應當知道,有時候不能削得太幹淨。”
黃陽隆:“本少爺懂,本少爺不糾纏了,府衙看着處置就成。”
啥?
這态度轉得堪比劈叉,趙班頭都懵了:“你,不鬧了?”
黃陽隆點頭:“嗯,不鬧了,本少爺又不是真傻子。”
他隻是怕府衙太看重陳班頭,所以鬧一鬧,讓府衙的大人們厭惡陳班頭,削掉陳班頭的權柄,讓陳班頭不敢再輕易縱容親戚作惡。
“那就好。”趙班頭松了一口氣,這二世祖總算是安分了。
可惜他這口氣松早了。
黃陽隆湊突然近他,問:“陳班頭那事兒就到此爲止,但你得告訴本少爺,府衙發生啥事了?怎麽三位大人都沒空。”
他以前在府城的時候,因着黃家有錢,府衙三位大人都會賣他三分薄面。
“這?”趙班頭爲難起來,可見黃陽隆一副又要發瘋的架勢,隻能給他透露一句:“今晚,府城或許會宵禁。”
哦豁,這是出大事了啊。
“懂了,本少爺這就回客棧趴着。”黃陽隆塞給趙班頭五兩銀子,道:“有啥消息,及時給薛家客棧遞個話。”
言罷,招呼小白跟黃老五他們,哒哒哒,趿着他的木屐,走了。
“……”趙班頭是個正常人,理解不了黃陽隆的腦子,收好銀子後,轉身回府衙,去了府衙刑房。
刑房裏,周小文、周小志、周嬷嬷、周倩娘、周蘭娘是被綁在刑架上,皆被用了皮肉之刑。
“羅大人,周家奴仆們招供了。這是他們的供詞,大大小小記錄了周小文從小到大的異狀……他那日子,過得比周家少爺都好,還有四名老仆說,周小文滿月不久,病過一場,足足病了半個多月,等病好後,有老仆說,周小文的模樣有了變化,極有可能是被掉包了。”
這話一出,周小文跟周嬷嬷都驚了。
周小志大喜,哈哈笑道:“周小文,你的身份暴露了,看你還怎麽用身份騙人給供養!”
此刻,周小志算是明白了,他娘爲何會舍棄親子,托舉周小文?倩娘蘭娘兩個貌美二等丫鬟又爲何會主動獻身給周小文,原來周小文是大族的留種!
周嬷嬷用盡力氣哭喊:“胡說,那些奴才胡說……大人,小文就是周三永家的親生子,大人莫要因爲那些惡仆的幾句謊話就冤殺好人。”
周小志驚了:“娘,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幫着周小文?”
周嬷嬷冷冷瞪他:“小文救過咱們的命,且小文是被冤枉的,老婦自然要幫他喊冤,難不成像你一樣,扯謊冤枉小文,讓他被冤殺嗎?”
臭小子,你懂個屁……自古查案難,何況是這種二十年前的事兒,府衙上哪裏找證據去?所以隻要他們抵死不認,定能渡過這劫,跟着小文少爺翻身!
羅師爺聽得皺眉:“你這老婦,那麽多周家奴仆都招供了,你爲何還魔障般護着周小文?”
周嬷嬷:“小文是被冤枉的,老婦自然要護着他。”
坐在太師椅裏的羅通判聽罷,笑出聲來,不搭理周嬷嬷,隻對周小文道:“周小文,正因周嬷嬷對你過度維護,彭大總管他們才會發現你的不對勁。”
一句話,讓周小文目光怨恨的瞪向周嬷嬷。
可他還有腦子,沒說出質問的話……這時候多說多錯,不說才是最安全的。
可惜,羅通判根本不給他們閉嘴的機會,直接用了絕招:“刑卒,把周小文褲子扒了,閹了他!”
什麽!
周小文滿目驚恐,臉色全白,幾乎要暈過去。
周嬷嬷也急了,大喊:“大人,閹割乃是絕人子嗣的重刑,必須要刑部審查,得了刑部文書後,方可用刑,否則就是濫用私刑。要是被禦史參奏,大人的仕途恐會不保,大人三思啊!”
啪啪,趙班頭給了周嬷嬷兩鞭子,罵道:“一介仆婦,也敢在大人面前賣弄刑律!”
周嬷嬷被打得差點暈過去,可依舊爲周小文喊冤。
可羅師爺道:“你這老婦是不是忘了,周小文是待賣官奴,衙門别說閹了他,就是殺了他都行。”
不過……
羅師爺對羅通判道:“大人,這仆婦剛才的話,足以佐證在她心裏,周小文不是奴才……她心裏是認定了周小文是良民,才覺得刑律适用于他。”
周小文聽罷,對周嬷嬷怨恨滔天,吼道:“周二春,你是不害死我就不甘心嗎?!”
周嬷嬷看着周小文眼裏的恨意,愣住了。
羅通判沒工夫跟他們浪費時間,直接道:“刑卒,用刑,閹了周小文……隻要他不是男人了,就無法留種了。”
羅師爺的馬屁奉上:“大人英明。隻要閹了周小文,那大族的留種之計就破了,咱們深不深查,也無所謂了。”
還是有所謂的。
畢竟府衙要靠着挖出留種大族,爲大人們掙功績。
羅師爺會說這話,是爲了吓唬周小文,讓他知道,衙門是真會閹了他。
果然,周小文信了,也怕了。
嗆嗆嗆!
行刑師傅拿出器具,左右摩擦着。
周小文聽見這聲音,看着那锃亮的刀具,眼白都翻起來了。
很快的,行刑師傅已經來到他的面前,一把扒下他的褲子,他是涼飕飕的……
行刑師傅笑道:“小夥子,不要怕,我是老師傅了,被骟過的人都說我手藝好,不會太疼,就是事後有些難出恭……”
“啊啊啊,不要閹我,我招,我招,我是金家姻親的留種,我是金家被滅族後才知道的,我什麽都沒享受過啊,我冤啊,不要閹我,嗚嗚嗚!”周小文吓瘋了,不斷哭喊着,還吓尿了。
沒用的東西。
羅通判捂鼻子,很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