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鎮山：“哼，臭婆娘，算你……”
話沒罵完，就聽咔咔幾聲，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斷了，痛得他瞬間失聲。
緊接着，砰！
一聲重響，孔鎮山栽倒在地，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孔鎮山媳婦一愣，也沒放在心上，隻端着洗臉盆，颠颠地去伺候孔鎮山，可剛進屋門，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孔鎮山面朝下的趴在地上，腦袋歪着，嘴巴張着，嘴裏滿是鮮血，說不出話來，隻能發出嚯嚯的低喊着。
“聽說那孔差役剛回來就癱了，還癱得莫名其妙的，前一刻還大罵媳婦，下一刻就癱了。”
“孔鎮山媳婦想鬧，可孔家二房說了，要是鬧，就不給孔鎮山抓藥治病。”
“誰說不是呢。”說這話的人又提醒着大家夥：“孔鎮山的兒子快到說親年紀了，知道這事兒的都回去跟親戚們說一聲，可别讓親戚家的姑娘嫁到孔家去……這一家子可是還有二三十年的苦累要受的！”
孔鎮山弟弟沖進屋内，搖晃着孔鎮山：“大哥，大哥你咋了？”
嘶！
湊在一起說八卦的人倒抽一口冷氣：“就這樣的累贅，還得活個二三十年，這是要活人的命嗎？”
臭婆娘，救我，快救我啊！
片刻後，孔鎮山媳婦才回過神來，哐當扔了洗臉盆，跑去抱住孔鎮山：“孩他爹，你咋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嗚嗚嗚，老大啊！”
孔家是哭聲一片。
這一搖，孔鎮山渾身的骨頭彷佛都斷掉一般，疼得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臭婆娘，鬼叫什麽？趕緊把老子擡床上去，再去請大夫啊。
“啥覺悟？老娘聽不懂，老娘隻知道，做人不能太吃虧，太愛吃虧的是犯賤，沒人瞧得起你！”秦六婆抛下這句話後，又跑去找周十六老娘說八卦。
孔胡氏也想把他扶到床上去，可孔鎮山本就生得高大，當差役貪了錢财後，夥食是頓頓要吃肉，胖得像頭豬，她根本扶不動，隻能哭喊着：“來人，快來人啊，鎮山要不行了，嗚嗚嗚！”
“大哥！”
……
秦六婆問：“孔鎮山媳婦真信孔家二房會給花錢抓藥？”
見到她後，眼珠子死命斜着，朝她拼命使眼色：“嚯嚯！”
秦小米震驚：“六婆，你竟有這種覺悟？”
秦家作坊，秦六婆叭叭說着：“如今泰豐鎮的人是忙瘋了，一邊說八卦，一邊跑去通知鄰鎮、鄰縣的親友們，就怕親友家的姑娘被騙。”
“肯定是！聽說他手頭上有人命，可證據不足，沒辦法砍頭，衙門隻能讓他花錢消罪。”
周十六老娘也是十裏八鄉的八卦好手，給她們帶來最新八卦：“我嫁到孔家村的老姐妹說，孔鎮山已經被二弟一家趕出正屋，如今三間正屋都歸他二弟家了。他弟媳還抄了孔鎮山的屋子，把屋裏的老鼠洞都翻了幾遍，把孔鎮山私藏的家當抄得幹幹淨淨……聽說還是孔鎮山老娘默許的。”
孔鎮山的事兒，鬧了一整天。
秦六婆聽得啧啧啧：“那活該她吃苦受罪。”
鎮上的大夫、鄰鎮的大夫、甚至連縣城的大夫都請來了，可診斷結果都是：“有幾節脊骨頸骨斷了，治不了了，下半輩子就這樣了……不過，能活，不影響壽數。”
這詛咒般的話一出，孔鎮山差點氣暈過去……可他太疼了，又說不出話來，隻能由着孔胡氏哭。
言罷，随便開了一張藥方，拿了診金後，連夜去鎮上投宿，都沒敢待在孔鎮山家，生怕被孔胡氏纏上。
孔鎮山眼神驚恐又兇狠，瞪着孔胡氏：“嚯嚯！”
能給口粥喝，就算那孔家二房大方了。
孔裏長看向孔鎮山的眼裏滿是惱怒……原本還想讓孔鎮山帶着小弟，繼續幫孔家做泰豐鎮地頭蛇的，可孔鎮山剛回來就廢了，白白浪費了孔家的幾百兩銀子！
孔胡氏不知道啥腦子，天天被打罵，卻依舊對孔鎮山愛得深沉，跪下求着大夫：“大夫，您一定還有辦法的，求求您救救我男人，隻要能治好他，我這輩子、下輩子都給您做牛做馬！”
孔鎮山老娘急得大哭：“老大，老大啊，你這是咋了？诶喲，快救救老大啊！”
……
一陣喊，把一大家子人都驚住了。
縣城大夫也是個直接，道：“别說當牛做馬了，你就是保佑我家封侯拜将也沒得治了。好好伺候着吧，伺候得好，活個二三十年不是問題。”
孔鎮山弟媳暗喜，趕忙拉着男人去正屋看情況，見到像死豬般趴在地上的孔鎮山，嘴角的笑容差點壓不下去……太好了，孔鎮山這是真快死了，那家裏的一切就都是他們二房的了。
“對對對，得趕緊跟親戚們知會一聲，不然被媒婆給騙了，進了這累贅窩，一輩子就毀了！”
罵完後，又去找秦小米、秦二桃、秦小姑、姜小珠等人，說：“你們别學孔胡氏，這太把男人當回事兒，吃苦受罪的就是你們自己……你們真要嫌棄銀子燒手，那就把這銀子砸給老婆子！”
“啧，這麽邪乎？不會是報應吧？”
孔鎮山女兒是第一個跑來的，看見孔鎮山的慘樣後，心裏忽地一喜，又深知孔鎮山愛遷怒人，趕忙轉身跑了：“奶奶、二叔二嬸、弟弟，你們快來啊，我爹快不行了！”
“嗚嗚嗚，孩他爹啊！”
又趕忙奔去找秦梅，罵道：“你要是敢學孔胡氏，老娘就跟你斷絕關系！”
一整天，作坊裏都是她倆說八卦的聲音，叽叽喳喳，仿佛一群鳥在吵架。
“聽說還要癱個二三十年呢。”
那還不如死了！
翌日，孔鎮山突然癱瘓的事兒，已經傳遍整個泰豐鎮的角角落落，就連縣城也傳開了。
“這銀子是花了，衙門的罪是消了，可老天爺簿子上記着的罪沒消，瞧瞧，這不剛回來嚣張了一天，第二天就被老天爺降下報應，癱了！”
……
周十六老娘點頭：“那孔胡氏一碰上孔鎮山的事兒就像腦子被摘了一樣，她是信得不行。”
不過，孔鎮山‘遭報應’了，秦小米很高興，是沒罵她倆聒噪，還早早的收了工，繼續去寫她的過冬物資單，準備買東西過冬。
可她家還沒開始買，次日，提前來拿貨的賈老爺跟賈祥就給他們拉了十幾車過冬物資來。
賈祥許久沒來了，一進村就喊：“姜小哥，我家按照你說的，幫你們幾家買了過冬東西，有糧食，還有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