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守後門的衙役來報,衙門後門來了一大群人,說是專程來告發芬芳院!”周十六跑來禀告。
告發?
呵,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分明是得知李寬子他們來投案自首,見芬芳院的事情捂不住了,怕被牽連,趕忙來投案自首。
“韓師爺,去把他們帶來……等等!”康縣令又叫住韓師爺,最終做了個無比正确的決定:“周十六去帶自首恩客。韓師爺、關書吏,你倆現在速速出城門,趕去與楊縣尉他們彙合,一塊去芬芳院。”
這是爲何?
楊縣尉不是已經帶了大半個司兵所的将士去了嗎?
康縣令朝他們招招手,等韓關二人來到判桌前,把一張紙推給他們。
韓師爺看見紙上的内容,隻是一愣。
關書吏卻是大驚,還有點生氣……疑似有細作這麽重要的事兒,康縣令怎麽不早說?!
估摸着康縣令心裏根本就不信姜大郎,可又怕有個萬一,所以臨時派他們作爲縣令代表,去一趟現場,免得以後被追究責任!
關書吏壓下惱怒,用平緩的聲音道:“卑職這就去……韓師爺,走,去我家拿馬。”
衙門已經沒馬匹了,但關家有。
“诶。”韓師爺趕忙跟上,出了衙門後,匆匆往關家趕去。
關家就在隔壁街的主巷裏,半刻鍾就到了。
因着有大姑娘在,關書吏沒有直接進家門,而是敲門讓下人去通報一番,等姑娘們回避後,才帶韓師爺去取馬。
韓師爺看着伺候馬匹的關家下人,對關書吏道:“關兄,把你家有幸跟有餘帶上如何?他倆有身手,關鍵時刻能保護咱們。”
雖然不知關家是何來曆,可家裏底蘊深厚,男仆女婢是比康家的還要厲害。
關安農拒絕了:“如今縣城不安甯,讓他們留下保護家裏吧……韓兄放心,如果真遇上細作,我能保護你。”
君子六藝,他是學全了的。
“行,那就有勞關兄了。”韓師爺沒強求,是由有幸扶着上了馬匹。
關安農翻身上馬,對有幸道:“回去告訴祖母,我得趕去向南鎮芬芳院一趟,估摸着要兩三天才能回來,讓她老人家别擔心。”
關老夫人得知他回家了,已經趕了過來,聽罷道:“年紀輕輕的,你可真啰嗦,什麽事情都要交代一番的。趕緊去吧,祖母身子骨還硬朗着,出不了事兒。”
關書吏笑道:“祖母,我今年都三十了,哪裏還年輕?您老也要注意着點,莫要太任性的攀高爬低。”
關老夫人這個名頭在外面是頗有威嚴的,可隻有他們自己人知道,祖母極愛八卦,時常做那登梯爬牆聽人吵架的事兒。
關老夫人道:“你還知道自己三十了?那你還不趕緊成親生子?再不成親,你就成老頭了。”
關書吏根本不理她這茬,隻交代一句:“祖母幫忙告知一番秦家人,秦家案子已經審清楚,秦家乃是被方家造謠誣告。方家還做下買賣親戚表親去做娼的惡事兒,已經被緝拿,最輕也是全家斬首。秦村長他們很好,沒被用刑,估摸着天黑前就會來關家接她們。”
一連串的說着,瞧着對秦家的事情挺上心,可語氣極其公事,完全不帶一點感情,關老夫人很是失望。
關書吏道:“祖母,您莫要亂猜,不是您八卦的那樣,不信您可以問韓師爺,每次去鬼村,皆是我們二人同往。”
關老夫人不滿的哼一聲:“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去辦差,别來老婦面前礙眼。老婦現在看見你這小子就煩,一點也不如小時候可愛。”
關書吏笑了,又交代一句:“祖母,最近縣城亂,記得緊閉門戶,若是發現任何不對勁,立刻報官。”
言罷,招呼韓師爺,打馬出家門,一塊往縣城門奔去。
很慶幸的趕上楊縣尉他們,把康縣令讓他們跟去芬芳院的事情說了。
楊縣尉道:“成,咱們這就走,不能再耽誤了。”
又交代錢安他們:“守好城門,遇上來投案自首的恩客,先查清身份、做好登記、等把他們攢到一定數量後,再一并開城門送去衙門。莫要老是開城門,免得被逃跑的歹徒鑽了空子。”
“是!”錢安幾個守城門的将士應着,很怕逃犯們混進縣城内。
可姜大郎很笃定,羊皮面巾人與岩陀子他們不會來縣城,肯定是繞開縣城跑山裏去了……那皮面巾人要的一直是掩蓋,而不是鬧事兒。
可如果皮面巾人真是敵國細作,那最怕的正是掩蓋!
“啓程!”楊縣尉一聲令下,帶着司兵所的将士奔赴向南鎮,疾馳一個多時辰,天色徹底黑透,才到向南鎮。
楊縣尉拿出一本名冊,道:“按冊子抓人,把司吏坊的書吏、差役、向南鎮的裏長村長,以及去過芬芳院看病的醫館大夫,全部抓起來!”
這些人都有知情不報之嫌。
“是!”龔總旗他們舉着火把、拎着大刀,按照冊子上寫的地址,分别奔往向南鎮各地,沖進書吏家、差役家、裏長家、村長家,把正在吃飯或者睡覺的他們給拖出來捆住。
“軍爺,軍爺我冤枉啊……我們馬安屯距離芬芳院那麽遠,真的不關我們村的事兒!”
砰砰砰!
将士舉着鐵棍,狠狠打着馬安屯的村長:“同一個鎮子的,你們定然聽過芬芳院的事兒,可這麽多年卻沒上報一聲,今日這一劫,是你們該受的!”
然而,鄉下地方,村人族人很是團結,龔總旗怕村民來鬧,又說了一句軟話:“縣令大人是個好官,且主謀們已經抓住,會下令逮你們,隻是爲了問話,你們好好配合,幾天就能被放回家。要是敢糾結村裏人反抗,那就是滅村大罪,府軍會來剿村!”
這?
馬安屯村長忙道:“是是是,我配合……老二,快去告訴你四叔,讓他去告知村裏人,都老實待在家裏,莫要來幫忙!”
“诶!”馬二應着,趕忙爬上牆頭,朝着鄰居家喊道:“四叔,我爹沒事兒,咱們村也沒事兒,不會被連坐……軍爺們隻是要帶我爹去問話,您莫要敲鑼糾集村裏人,都讓大家夥好好待在家裏!”
馬老四聽罷,趕忙讓兒子們放下柴刀鋤頭,回道:“成,我這就去告訴咱們村人。”
鄉裏人家,也不願意鬧事兒,因此得知主謀已經抓到,村裏不會被連坐後,村民們是聽話的不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