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也就隻是像而已,這裏沒有讀書聲,隻有調笑聲、辦事聲。
黃老五也三十多歲了,可還是聽得老臉通紅……這樓子的生意真好,一路過來都是這種聲音。
姜大郎舉起一捆銀票,對羅婆子道:“可還有空院子?我們公子要個院子跟姑娘聊天。”
羅婆子笑道:“巧了,今晚縣城有位老爺沒來,雪娘的院子沒客人,她可是我們的頭牌,十歲起就在我手底下過活,熟悉我們這裏的一切,公子想問什麽她都能答得上來……請随老婆子來。”
“那敢情好,帶本公子去。”小白很高興,要是順利的話,沒準能從雪娘口中問到點什麽?
可姜大郎道:“公子莫急,讓小的先進院子查看一番,确認那雪娘皮膚上沒病後,您再進去坐,免得被她染了病。”
這是提醒他,雪娘不可信的意思。
小白懂了,點頭道:“可。”
姜大郎進院子,又進了正屋。
雪娘不愧是一流頭牌,在這鄉下地方,她的模樣、身段、氣質都算好的,見姜大郎進來後,瞥他一眼,目光落在小白身上,福身行了一禮。
小白誇道:“不愧是一流玩法的頭牌,雪娘姑娘這通身的氣派,令人眼前一亮。”
雪娘聽得嬌嬌一笑:“公子謬贊了。雪娘再如何,也不及公子的一分風采。”
這位公子長得當真是好,不愧是京城來的。
“公子,可進。”姜大郎檢查一番後,躬身請小白進來。
在小白落座前,蹲到軟榻邊,撩起衣擺,鋪在軟榻上。
動作一氣呵成,羅婆子見狀,把心裏的一點疑慮給打消了……這種伺候人的手法,若不是真正的京城大戶人家,根本訓練不出來。
小白順勢坐下,指着軟榻下首,道:“雪娘姑娘坐。”
又道:“本公子出來遊學,想了解一番鄉下樓子的娼妓是如何接客的。你是這裏的頭牌,可否與本公子細說一二?”
娼妓?!
雪娘暗怒,她在這鄉鎮可是堪比富家小姐的存在,所接的客人皆是富家老爺、少爺、秀才、就連舉人老爺,也是喊她心肝肉的,可這京城來的公子卻當面叫她娼妓!
可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雪娘把暗怒壓下,對羅婆子道:“掌櫃的先出去吧,雪娘要跟公子好好叙話。”
“好好伺候公子,要是伺候好了,沒準能跟公子去京城。”羅婆子出了小院,在院外等着。
雪娘相當會勾人,身段軟軟地往凳子上一坐,媚眼睨着小白,又瞥一眼姜大郎後,才道:“公子、這位管事,你們想知道什麽?盡管問,雪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故意拽了一句文,可小白并沒有誇她,隻是問她:“雪娘姑娘是因何而淪落娼門?這一流頭牌每日所做之事兒,與其他普通娼妓有何不同?”
又說她是娼妓!
雪娘心裏極其不爽,又眼眶一紅,哽咽道:“雪娘本是舉人家的姑娘,可舉人爹死後,被後娘給賣了,輾轉到了羅掌櫃手裏,一直待到現在。”
讀書人,就愛個英雄救美,她編造個舉人嫡女被後娘謀害的凄慘身世,定能得到這公子的憐惜。
可小白卻沒有安慰她,或者怒罵她的後娘,而是道:“按魏律,身有功名之人的子女,不得落入娼門。你可以報官,縣衙定會派人來救你。”
啥玩意?
我就随便說說,你還正經起來了!
雪娘懵了懵,很快又哭道:“都十年過去了,且雪娘的老家離東北州有數千裏之遙,雪娘又沒有證明身份的證據,官府哪裏會相信雪娘的話?”
她落了一行淚後,又道:“罷了,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且羅掌櫃救過我的命,我還是留下,權當給她報恩吧。”
這番較量下來,小白是确定了雪娘是羅婆子的心腹,因此不再浪費時間,隻問了問她這個頭牌是如何接客的。
聽完後,臉色一沉,嫌棄道:“果然是鄉下地方,你這個頭牌接客所玩的花樣很普通,比之縣城府城的頭牌,差遠了。”
雪娘被嫌棄,怒了,叫道:“公子,雪娘一身本事,您沒試過,如何知道雪娘比不得縣府之地的頭牌?”
說着,起身朝小白跌來。
可惜……
砰!
姜大郎一腳把她踹開:“放肆,肮髒娼妓,也妄想沾染我家公子!”
雪娘被打被罵,徹底怒了,指着姜大郎道:“你一個家奴,竟敢對我張口娼妓閉口娼妓的,你見過真正的娼妓嗎?那真娼妓在三流院子裏呢!你們要是想看就去看,可看完了,千萬别做噩夢!”
小白聰明,立馬接話:“遊學天下就是爲了見識不一樣的稀罕事,既如此,本公子定要去三流客院看看……但願你們能拿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讓本公子長長眼。”
“你!”雪娘怒極:“真沒見過有花不賞,偏要去看那爛泥坑的。”
小白沒搭理雪娘,隻對院外的羅婆子道:“雪娘才疏學淺卻硬要裝做有文采,也沒有歌舞技藝在身,隻會那點子床上功夫,還是些毫無新意、毫無特殊的玩法,這也能算頭牌?”
羅婆子忙道:“公子息怒,我們是鄉下小樓,雪娘是我們這裏最拿得出……”
小白打斷她的話:“别廢話,帶本公子去三流客院,要是見識不到點稀罕東西,那一捆銀票,你頂多能拿一張。”
一張?
那不就是一千兩變成一百兩?!
羅婆子急了,忙道:“既然公子想要見識,那就跟老婆子來吧……可老婆子提醒公子一句,要是看吐了,可别怪老婆子。”
小白道:“遊學就是要見識不一樣的東西,無論好壞,隻要能讓本公子長見識就成。”
“成,跟老婆子來。”羅婆子帶着他們,離開第二進宅子,往右客院去。
雪娘沒客人,又想看看京城貴公子的狼狽樣,出了被嫌棄的惡氣,是跟着去了。
一群人是彎彎繞繞的走了半刻多鍾,才來到三流客院外。
還沒進客院就聽見一陣陣的慘叫聲、鞭打叫好聲、以及催促聲,還有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飄出來。
姜大郎他們都是男人,自然知道這是什麽味道,是皺起眉頭。
“羅婆子,怎麽把生面孔帶到三流客院來了?”院門外,有一批持刀打手守着,領頭的虬髯壯漢不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