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雪地都好像透着藍色的淺淺的光,陽光穿透樹枝,在地上投射出各種形狀的影子,樹枝輕輕晃動,桑陌腳步輕快地穿梭搖晃的樹影中,她擡起頭,忽然看到長霧居有袅袅青煙升起。
“師父回來了?”桑陌有些驚喜。
“早知道就折一支紅梅了!師父他最喜歡紅梅了。”
她加緊步伐往青涯峰跑去。
進到内堂時,裏面熱烘烘的,沈硯清燒了地龍和爐子。
他穿着雪青色的常服,坐在火爐旁煮着自己喜歡的茶,烤盤上還放着幾個紅薯和桑陌喜歡的桂圓。
桑陌走過去,“師父你回來啦!”
沈硯清拿起放在長案上的書卷,用眼神指了指烤架上的滋滋冒泡的桂圓。
“别人送的,儲存久了,需得這樣烤着吃才滋補。”
桑陌兩眼放光,拿起桂圓撥開時,汁水直往下流,她連忙伸出舌頭接住,甜滋滋,一口下去,全是桂圓獨有的香氣。
“女孩子吃東西還是得注意儀态。”
桑陌将核吐出來,“你怎麽跟玄武峰那個大師兄似的?”
“你參加了比武大會?”沈硯清忽然問。
桑陌點頭,“是啊!還和别人打了賭,輸了的人得圍着比武場學鴨子走路。”
“這倒有趣。”沈硯清端起自己的茶杯呷了一口,“别給我丢臉。”
桑陌吃了一大口烤紅薯,有些口齒不清道:“恍心吧。”放心吧。
第二日,桑陌将頭發用玉冠束起,穿了一襲青色的束袖裙裝,腳蹬青玉長靴,身後背了回青劍,準備吃了早飯就去比武場,看比賽排布。
食堂還是一如既往的人多,桑陌端着粥和包子,掃視一圈後坐在了角落的一個位置。
正吃呢,白沐橙的聲音突然自頭頂響起,“呦呦呦,這是哪裏來的美人啊!”
桑陌擡頭,就見她一臉揶揄的瞧着自己。
“哎,你别說,這身裝扮是真的适合你,打算去哪裏行俠仗義啊?女俠。”
桑陌咬了一口包子,“去征服鴨子大隊!”
白沐橙坐下後,興沖沖拿出一個絹布,“喏這是第一場比試的排布名單。你的對手是杜君。就那天嘴賤和你第一個打賭的弟子。”
桑陌聞言詫異地擡起頭,“這麽巧?”
白沐橙聳聳肩,“肯定有人搗鬼了。”
“這麽大的比試,竟也能背後搗鬼?!”桑陌有些不信。
“你以爲呢,說是公開抓阄決定,可人情世故啊,所有人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桑陌疑惑,“這杜君背後勢力這麽大?”
“杜君勢力不大,但宋煜大呀,他是掌門親戚,你不知道?”
桑陌搖頭,“比武用法器也就算了,現在就連比賽場次都能做手腳,這也太黑了。”
“那些平民弟子怎麽辦?”
白沐橙聳肩,“還能怎麽辦?家世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說白了長離山就不适合貧民弟子。”
“除非能像降霄長老一樣天賦異禀。”
“嗯?”桑陌驚訝的放下手中筷子,問:“我師父?他也是平民弟子出身?”
她剛問完,自己就反應過來了,沈硯清是狐妖,雖然在妖界血統高貴,但長離山是人類的的地盤,他在這裏不可能有後台。
“對啊,降霄長老當年可是沒有一件護身法器,比賽受傷了也沒有能讓身體快速愈合的靈藥,就那樣硬生生打敗了所有世家子弟,奪得了魁首!”
桑陌想起前世自己還沒治好靈根時經曆的那場比武大會。
世家子弟各種法器不要錢似的往她身上招呼。
桑陌剛在對方身上打出一點傷,台下就會響起他們父母的咒罵聲。
他們叫桑陌去死,罵桑陌小小年紀就這麽惡毒,全然不顧這是比武,就是要把對方往死裏打。
然而,對方隻要吃一顆靈藥,桑陌之前所做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
她暗自捏緊了拳頭,這一世她的修爲已經接近地仙的水平,一定要好好給他們一點教訓!
比武會場此刻人山人海,經過維修打理賽場内的沙石均勻平整,觀衆席上的椅子也墊了柔軟的坐墊。
各世家家主和随從人員捧着手爐坐在觀衆席上,期間還有弟子爲他們奉上茶點。
桑陌走上場時,杜君還沒到。
白沐橙站在圍欄外側招手,“蘇師妹!征服鴨子大隊!”
桑陌回頭遞給她一個“放心吧。”的眼神。
回過頭就見杜君一身亮閃閃的法器。
法器護甲幾乎将他的全身包裹住,重要部位還貼了護身铠甲,腰間挂着三個裝靈藥的袋子,手裏拿的劍也是閃着靈力光輝。
這一奇葩造型把台上衆人雷的不行。
雖然沒有規定不能使用法器和靈藥,但頭一次有人裝扮這麽多。
場上當即有人大聲道:“他這是把所有家當都挂身上了吧!”
“對啊,當年先烈奔赴戰場除邪祟也沒有這麽誇張啊!”
“完了,這下那位師妹要倒大黴了。”
“……”
杜君對場上的質疑聲充耳不聞,得意洋洋道:“蘇錦意,識相點趕緊認輸,我對你們這種小姑娘還是會手下留情的。”
桑陌看了眼他胸前貼着的那兩塊護甲,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怎麽還喜歡護胸呢?是怕将來不好奶孩子嗎?”
她這麽一說,衆人再看杜君時直覺的那兩塊護甲位置不對,越看越别扭,也都跟着笑起來。
杜君漲紅了臉,氣的破口大罵:“蘇錦意,你還是不是女孩子了?”
桑陌笑的直不起腰,“是啊,一直都是。”
恰好這時裁判喊了開始,杜君氣急敗壞,連賽前行禮都忘了,舉起武器一個箭步就沖了上來。
衆人紛紛睜大了眼睛,精神高度集中,直愣愣看着賽場。
隻見杜君攻勢淩厲,而桑陌卻慢悠悠一臉淡定的站在原地。
在杜君離她不到一米時,桑陌忽然一個彎腰,躲過了他的攻擊,同時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衆人還沒有看清楚桑陌是如何出手的,杜君已經飛了出去。
肚子上的铠甲四分五裂散在空中,在杜君落地後,直直砸在了他的臉上。
全場一片嘩然。
有人在觀衆席喊道:“杜君!杜君!你小子做什麽呢?還不趕快站起來。”
杜君卻沒有動。
杜君爹娘頓時急得站了起來,杜君他娘哭喊着就要沖下台,被維持秩序的弟子攔住後,就站在觀衆席上破口大罵。
裁判也是一臉懵,他以爲暈倒是杜君的策略。
桑陌提醒他:“你不過去看看他嗎?”
他這才走過去,仔細一看,杜君滿嘴是血,依然暈的死死的。
他幹忙宣布結果,呼喊醫師。
桑陌走過去,從他腰間的藥袋中取出一粒丹藥,将他的頭扶起來後給他喂下。
那藥還真是好東西,一進到杜君嘴裏就自動化作藥水流入了他喉嚨。
不到片刻杜君就醒來過來。
他茫然看了一眼桑陌,發現自己在桑陌懷裏,頓時花容失色。
桑陌見他如此神情,忍不住逗他,“美人兒好一點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