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清頓了頓,随即眼神變得晦澀,他沒有說話,隻是低頭吃菜。
“方才那人是誰?”沉默了半晌,沈硯清突然道。
說完後,他立馬又露出一副極後悔的表情,“我是怕你耽誤修煉。”
桑陌愣了愣,她怎麽有點不信呢!
“不太熟,我去給玄武峰的白師姐打下手,遇到他也來幫忙。”桑陌回答。
要放在前世她剛知道沈硯清是狐妖那會兒,她一定會對他冷嘲熱諷最後告訴他,“你沒資格知道。”
就算放在平時她也會覺得沈硯清管的太寬,但這次桑陌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解釋清楚。
而沈硯清似乎也習慣了前世那種相處方式,冷不丁聽到桑陌這樣耐心的解釋,一時愣了神。
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心道:她此刻還将我認做是她在天上的師尊,所以才會這樣耐心的解釋。
他又看了一眼桑陌,隻見她渾身靈力氣浪翻湧,修爲已在自己之上。
他内心苦澀道:也是,她是從天上來的神仙,她的師尊是高貴的上神。我隻是個低賤的狐妖而已……
前世那種剜心蝕骨之痛再次襲來,沈硯清痛苦的閉了閉眼,“你還未曾行過拜師禮,也不曾記在我名下。若想走便走吧,我不留你了。”
桑陌聞言夾菜的手頓了頓,她沉默着底下頭,“我不走。”
“是你強迫我拜師的,我頭都磕了,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
沈硯清看着她肯定道:“過一段時間,你會自己走的。”
就像前世那樣。
他沉默着夾起一筷子青菜,等着看桑陌會如何回答。
沉默半晌,桑陌終于硬生生擠出一句話,“這輩子,說什麽也不會離開你的。”
沈硯清愣了愣,那一刻,他突然擡起頭,像是下了某種決定似的,:“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走的。”
兩人吃完飯後一同上山。
青涯峰離思過崖挺近,走到半山腰,就聽見那頭戒棍落下的聲音,還有那幾個女弟子哭喊的聲音,直聽的桑陌心尖顫了又顫。
沈硯清聽着那哭喊聲,忽然想起赤水凰那句:“他怎麽這麽兇,平時不會也打你吧?”
不由停住了腳步,“是不是太過了?”他問桑陌。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沈硯清對外人都很是不近人情,他是整個長離山唯一一個會對女弟子動手的長老。
他懶得收徒,懶得對外人假以辭色。
所以前世他狐妖的身份曝光後,才會引來整個長離山的針對,鋪天蓋地的髒水往他身上潑,沒有一個人願意爲他說一句話。
桑陌心想:那個時候,他一定很希望我能爲他說一句話,所以他才會求我不要讨厭他。
“不會,若有人趴在我窗外偷看我沐浴,還畫我的脫衣圖,我也會很生氣。不能因爲師父是男子就要求師父大度。”
沈硯清沒想到桑陌會這樣說,一時不知作何反應,他愣了許久,才釋然道:“去告訴思過崖弟子,戒棍就免了,其他照舊。”
桑陌領命前往思過崖,叫停了行刑者,“我來傳師父口谕,戒棍就免了,其他照舊。”
幾個女弟子同時松了一口氣,桑陌看向那個生面孔,心道:就是她偷看沈硯清洗澡,還畫了脫衣圖?
那女弟子長得确實好看,濃眉大眼,櫻桃小口,就是嘴巴左上角有一顆長毛的大黑痣。
她皺着眉嘟囔了一句,“假惺惺。”
其他兩個女弟子聞言也是偷笑了起來。
那模樣,分明是沒有半點悔改,而且她們也并不是真心喜歡沈硯清,不過是拿他做消遣。
桑陌冷了臉,走過去,朝那名女弟子伸出了手,“那些畫呢?全部交出來。”
那女弟子擡起頭看了桑陌一眼,不答反問道:“你就是降霄長老新收的弟子?”
桑陌冷着臉再說了一遍:“把畫全部交出來。”
“都已經全部賣出去了。交不出來。”她說這話時,嬉皮笑臉,全然沒有一絲悔過之心,甚至還帶着一絲挑釁。
不知爲何桑陌看着她那樣忽然就生出一股怒火。
桑陌也不慣着她,當着衆人的面就上手扒她衣服。
那女弟子驚慌大喊,在場行刑的所有男弟子紛紛扭過頭去。
桑陌将她扒的隻剩一件肚兜後,道:“如今我也見過你脫衣後的樣子了。”
“三日之内,你若不把所有的畫交出來,就等着你的脫衣圖傳遍整個長離山吧。”
那女弟子抱着衣服,哭的梨花帶雨,“你們還講不講道理了,他一個大男人,堂堂一峰之主,怎麽好意思和我一個小女子計較。”
桑陌起身後,将手中的一件裏衣丢到她臉上,“你看看我,我是大男人嗎?我是一峰之主嗎?我能不能同你計較?”
那女弟子聞言不說話了,隻很恨看着桑陌。
“三日後,我若聽到外界還有關于我師父的畫,你知道後果的。”桑陌說完,大步流星離開。
平民弟子入山後,就該舉辦比武大會了,各峰都要出力。
往年青涯峰沒有弟子,于是各峰舉辦時都自動将青涯峰排除在外。
今年有桑陌在,大活小活就全都湧了上來。
桑陌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去休息,同樣忙成狗的還有白沐橙。
她人緣不好,懶得和别人打交道,幹活自然也不會叫别人。
幸好還有赤水凰那個傻大個願意幫忙,他力氣大,不怕髒,不怕累,一個人就能幹兩個人的活。
這天幾人忙到天黑時,還沒有吃飯。
白沐橙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道:“師弟,你之前說的那家店這個時候還開嗎?”
赤水凰拍拍口袋,“有錢子時都能開。”
幾人頓時來了興趣,一個個眼裏亮着光,二話不說就往山下沖。
可幾人剛到山門,就被巡邏的師兄抓個正着。
幾人苦苦哀求,那幾個師兄就是不爲所動。
三人隻好無奈回去。
分别時,赤水凰跟在桑陌身後,“師姐師姐,你一個人危險,我送你。”
白沐橙一副看穿的表情,“有你在才危險吧?”
赤水凰倏地紅了臉,小心看向桑陌。
過了秋分之後,天氣越來越冷,晚風吹過時,桑陌打了個寒戰,她沒有管兩人奇怪的互動,隻攏了攏衣襟,往青涯峰走去。
赤水凰貼心的脫下自己的外裳披在桑陌身上。
寒風瞬間被阻隔在外,身上也不冷了,桑陌好奇的查看他的衣服,發現他衣服裏面縫了獸皮,布料也比平常的弟子服細軟。
“師姐若是喜歡,我這衣服就送給師姐好了。”
長離山的弟子服外裳款式都是一樣的,男女都可以穿。
隻是赤水凰人高馬大的,衣服也比桑陌的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