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瑜招呼下人搬來一塊又一塊的石子,他準備挖魚塘。
昨夜太師府被人派兵圍住,那些個狗賊還想進府行龌龊之事。
他顧不得上傷心,帶領府中的人抵抗。
府中的護衛全都是戰場上退下無路可去的将士,那些狗賊豈是對手。
果然他們很快就敗下陣來。
護衛将狗賊五花大綁,阮瑜得意的插着腰杆,在每人身上各替一腳。
相國府小公子在隴城待了三年,可不是白待的,這點事情吓不倒他。
景清玉在一旁看着膽戰心驚,同時心底也疑惑,爲何剛才還在自怨自艾的阮瑜突然精神百倍。
“王女漢,這裏也封上。”
阮瑜一邊幫忙搬石頭,一邊指揮,過程井然有序,絲毫不見任何慌亂。
“好嘞,主君您讓讓,小心砸到手。”
王女漢樂呵呵的将石子搬到阮瑜指的位置上放好。
“主君,是不是這樣放。”
阮瑜滿意的點點頭,池子要建好了,某人終于不用夜半時分偷偷的起床摸魚竿了。
淮安屁颠屁颠的跟在阮瑜身後跑,也不閑着,幫忙般小塊的石頭。
景清玉隐隐擔憂,太師府被人派兵包圍,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怎麽太師府的人一點也不擔心。
還指使俘虜幹活。
阮瑜撿起小石子,唰的一下砸在偷懶的狗賊身上,兇巴巴的開口,“你,不許偷懶,不好好幹活,殺了你喲。”
旁邊的護衛執子起佩刀架在那人脖頸上,跟着附和,“殺了你喲。”
那人吓得屁滾尿流,手上的動作越發快。
淮安崇拜的看着阮瑜,“阿爹還厲害,阿爹好棒。”
小家夥在外人面前倒是個成熟穩重的,但在阮瑜面前活蹦亂跳的,跟個皮猴一般。
景清玉在也按捺不住好奇開口詢問,“瑜哥兒,發生這樣的大事,你爲何一點也不緊張。”
雖說惡人已經被擒住,保不齊會有外援。
阮瑜茫然,不理解景清玉緊張什麽。
“言女郎說過,隻要将叛軍拿下,就不必擔憂。”
言女郎說的話,怎麽可能是假話。
這下輪到景清玉一頭霧水了,他呆愣愣的問道:“你不是和太師在吵架嗎?”
爲何現在一點生氣的表情都沒有,也全然不見之前的傷感。
阮瑜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飛揚的塵土弄得他鼻尖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啊!”
“我演得好吧,那隻不過是爲了迷惑大皇女而已。”
要知道爲了成功騙過大皇女,他可是練了幾天的戲,就連用什麽姿勢倒下,什麽語氣罵人,都被他練得爐火純青。
但每每想到倒下的那日,他還是覺得不完美,應當等言女郎伸開手臂在倒下去,那樣才舒服。
景清玉徹底呆住了,都是假的?
而後他回神,連忙又問,“阮靖和阮故是不是也沒事?”
“自然沒事,她們都是商量好的,”說着他滿頭問号,“難道阿姐沒同哥夫說過?”
聽完,景清玉深吸一口氣,饒是在脾氣好的他此刻也想破口大罵。
他白白擔心那麽久,居然是假的!
雖然人沒事那便好,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生氣。
“瑜哥兒,請叫我如何立夫綱。”
他握住阮瑜的手,表情嚴肅。
都怪他平日裏太過溫柔,才讓那些欠揍的女郎不知道天高地厚。
說到妻綱,阮瑜一下子就精神了,拉着景清玉就往書房走去,同時還不忘記帶上小淮安。
笑死,重正夫綱,怎麽能不帶上小家夥。
阮瑜不知道的是,他這一教,時常能看到堂堂東隴郡王被夫郎拿着掃帚打的場景。
他更不知道的是,成爲一國鳳君的淮安,扯着新登基女皇的耳朵就是一頓教訓。
當然這是後話了。
金銮殿
那日府前之辱、奪夫之恨,她銘記于心。
若是不将木言千刀萬剮,難解她心頭之恨。
利箭朝自己洶湧襲來,木言面色波瀾不驚,擡手握住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箭矢。
稍稍一用力,利箭分成兩截。
在她面前,大皇女宛如跳梁小醜。
大皇女臉色微變,執起長弓,不甘心的又射出幾隻利箭。
木言一一化解,最後一隻利箭在她手中化爲粉末。
手臂傳來劇痛,仁德帝頭暈目眩。
她是東甯國最尊貴的君主,何時受過這樣的傷。
恍惚間,鋒利弓箭對準自己,她吓得臉色蒼白。
“太師,救朕,快殺了那孽畜。”
她聲音顫抖。此刻的她顯然已經忘記了木言對她說的話。
大皇女興緻勃勃的看着女皇宛如肮髒巷口讨食的野狗,霎時全身舒爽。
她開口諷刺,“瞧瞧,東甯國最尊貴的女皇陛下,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要是讓那些無知的百姓看到女皇如此模樣,他們定然不信。”
有一箭射在女皇的大腿上,她疼得都要暈厥過去。
察覺到太師不會礙自己的好事,大皇女步步逼近女皇,等她料理完礙眼的仁德帝,在殺了那令人作嘔的太師。
仁德帝身體顫抖,什麽時候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看重的大皇女竟然成長到這樣的地步,那樣恨不得将自己剖心挖骨的眼神,讓她汗毛直立。
木言淡定退到一旁,這樣母女相殘的大戲可不常見,她倒要好好瞧瞧。
在大皇女擡起手中的長刀正要刺向仁德帝的一刹那,一支箭矢飛速插在大皇女的心口上。
二皇女口吐鮮血,強撐着身子轉身,便看到二皇女景弘突然出現在金銮殿上,身後跟着阮家軍,許久不見的東隴郡王、大理寺卿,還有突然消失的蘇吉山、孟大安兩人。
“叛軍已經剿滅殆盡,爾等還不住手。”
二皇女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金銮殿。
叛軍心中一驚,連忙停手。
主将被殺,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皇女景權,弑母奪位,居心叵測,已經就地斬殺。”
等到救兵,仁德帝在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大皇女一死,這此叛亂已經結束,大臣們都被二皇女派人送回家中。
相國被柱國大将軍保護得完好,沒有受到一絲傷到。
倒是忽然看到自己的兩個女郎出現在大殿上,皆是完好,頓時濕了眼眶。
爲官多年,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在意的人安然才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木言瞧着呼氣多進氣少的仁德帝心中有些遺憾,謀劃至今她想殺的一直都是大皇女和仁德帝。
可惜了還差一招,不過也不及,仁德帝徹底失了人心,想要在掌權已經是不可能了,她的下場隻會比死亡更慘。
試問一個習慣站在高位的人跌下泥潭,那是何種滋味。
待一切處理完之後,二皇女和阮靖姐妹二人直徑朝木言方向走來。
還未離去的大臣顧不上受驚,帶着看好戲的目光頻頻看去。
他們剛才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太師根本就沒有爲女皇擋劍,而是站在一旁任由事情發生。
這等行爲,一定會被二皇女讨伐。
要知道,太師可是親手派兵圍住了相國府,也是她在大殿上出主意調走阮家二女。
若是二皇女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饒過她一命,呲牙必報的東隴郡王也不會放過她。
二皇女不顧旁人異樣的目光,高興的朝木言鞠躬。
“多謝太師盡心謀劃,才沒有讓大皇女的計劃得逞。”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瞬間嘩然。
太師的謀劃?
難道太師早就知道了大皇女要反。
二皇女的模樣不似作假,難道真是因爲太師,東甯國才沒有改朝換代。
“在其位謀其政,能爲陛下、二殿下分憂是臣之幸,二者,皆是殿下來得即使。”
是啊!
在晚來一些女皇真要嗝屁。
木言謙虛的回答,眼神淡淡的瞟了一眼一旁假裝忙碌的阮靖。
她是個記仇的。
其實這場謀劃中阮靖是不用消失的,但是她就是賤,想偷懶幾日。
要不是她,小公子也不會流眼淚,雖然是被辣椒熏的。
二皇女笑得溫潤,“太師,莫要妄自菲薄,今後還請太師多多幫襯才是。”
木言自然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微微點頭。
從與阮靖相識開始,她就已經成了二皇女一派,這是無可厚非的。
見木言點頭,景弘憶起了那日的場景。
那日,她收到萬事小心的紙條後,就一直猜測到底是誰提醒她。
到了夜裏,她終于知道答案。
景弘喝茶的功夫,被門口的黑影吓了一跳,還以爲是誰要謀殺她。
正緊張時,木言鄒然出現在她面前。
“太師,爲何出現在此?”
景弘滿臉疑惑,她的府邸雖然不是銅牆鐵壁,但也是固若金湯,爲何這麽大的人出現在府中,無一人發現。
她連忙拿起外衫穿上,掩飾自己的尴尬。
“自然是來找二皇女商量事情。”
木言神色淡然,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爲自己倒了一杯茶。
“何事?”
太師來得突兀,讓景弘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才一瞬,她就反應過來,“那紙條是太師傳的?”
木言點頭,有些無語。
要不是爲了往後的謀劃,她也不至于大半夜不抱着小公子睡覺,跑出來熬夜。
“我知,二殿下想坐上那個位置,此刻有一條路,不知道二殿下可願意冒險?”
既然來了這裏,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二皇女眉宇間一沉,她如何不想坐上那個位置,做夢都想。
爲了完成心中少年人的遺願,也爲了完成自己的心願。
況且她若是不争那個位置,死的會是她。
“自然。”
景弘也不再隐藏,兵權她是有了,唯獨差一個時機。
“二殿下,看一看這個東西。”
木言從懷裏掏出一宣紙遞給二皇女。
景弘仔仔細細看上面的内容,她猛然站起身,竟然是大皇女私自招兵買馬證據。
平日裏大皇女蠢笨不堪,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知二殿下差一個時機……”
後面的話木言并未說出口,因爲她知道二皇女韬光養晦這麽久,爲了就是這一刻。
她也笃定,二皇女一定會答應。
機遇不會平白無故的擺在自己面前,那樣幫自己定然有所求。
“太師想要從本殿身上得到什麽?”
她和木言不像與阮靖那般,阮靖自小與她相識,又有同樣的抱負,她自然相信阮靖。
雖然木言與阮靖的關系密切,也救了自己一命,但身在皇家,她不得不小心。
木言看懂了二皇女心中的顧慮,也不虛與委蛇。
“我的條件很簡單,其一、不對阮家出手,其二、事成之後放我離府城。”
府城是繁華,但她更想要自由,她厭煩了被人拘束的日子,也讨厭一直算計的日子。
說白了,她就是不想上班。
成爲太師之前她還是願意呆在府城的,也願意算計來算計去。
但是誰知道太師是要上早朝的,睡得比豬晚,起得比雞早。
她穿越隻想好好度假,而不是當社畜。
景弘沒想到太師的條件如此簡單,她與阮靖的情意,自然不會對阮家出手。
若是她登基了,根基定然不穩,所以必須得到阮家的支持,她不會傻到自尋死路。
至于第二條她倒是有些遲疑,太師是大智慧之人,這樣的人才她是舍不得放她走。
她默然的伸出五根手指,狠心道:“五年,待一切安穩之後,定放太師走。”
木言早料到事情不會那麽簡單,“二殿下,請我做官可是很貴的。”
這話透着一絲凄涼。
她在心裏咬牙。
五年而已,她做得到。
景弘瞬間毛骨悚然,有種重要的東西被惦記的之感。
她顫顫巍巍的吐出兩個字,“一萬。”
木言冷哼,打發叫花子。
阮靖給的就不止一萬。
聽到冷哼聲,景弘心中咯噔一下,咬牙狠心開口,“兩萬。”
“一月兩萬,五年勞動力,二殿下不可後悔。”
木言快速接話,不給二皇女絲毫反悔的餘地。
景弘愕然,這麽快就答應了,但爲何總覺得是自己吃虧,事已至此,“成交。”
在後來,景弘每每想到此事就懊悔,當初爲何不在推脫一下,一國君主竟然存不起私房錢的日子誰懂。
“立字爲證。”
木言拿出事先準備的證書,擺在二皇女面前。
二皇女又懵了,不知道爲何她在太師的引導下,簽下了自己的大名,還蓋上了手印。
做完一切之後,她才發現證書上早早的就印上了東甯國玉玺的國印。
這下想反悔是不可能了。
一夜賺了許多,木言滿意極了,一個工作三分工資,爽。
隻不過被迫賺錢的滋味太難受了,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樣的日子。
雖然是這樣的想的,但她嘴角難以壓下。
距離夫郎本又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