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幕,她明面上被阮靖壓制,許多事情無需她親自處理。
正當她滿身疲倦地準備推開卧室房門時,她突然發現房間裏竟然有人。
木言心中千回百轉,裏面的呼吸聲顯示來人并不會武功。
難道是哪個不長眼的人将人安排到了她的房間?
然而,在隴縣,沒有人敢這樣做。
突然,她想起了阮靖看她的眼神,心思一動似乎猜到了什麽。
木言呼吸一滞,努力保持鎮定。
這種心緒混亂的感覺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爲了驗證心中的想法,她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目光敏銳地落在床邊。
當那張豔麗的面容映入她的眼簾時,她的呼吸瞬間停止。
許久未見,小公子變得更加俊秀了。
望着床上日夜思念的心上人,木言穩定心神,慢慢走上前去,輕撫那散落在床上的秀發。
真實的觸感讓她心跳加速,原來這就是思之如狂的感覺。
小公子秀眉微皺,呓語一聲,似乎要從睡夢中醒來。
木言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僅僅幾個呼吸間,她已經設想了無數遍小公子見她第一眼的反應。
然而,她唯獨沒有想到的是會是這樣的反應。
從睡夢中醒來的小公子睜開眼睛便看到了自己苦等半年之久的木言。
他心頭一怒,來不及溫情便一把揪住木言的耳朵。
即便是做了很多設想的木言也在此刻愣住了,忍不住在心中發問這結局怎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小公子眉眼都含着怒氣,揪着耳朵的手越發用力。
“說,你哪裏受傷了?”
木言微微一震,不明白小公子是從哪裏聽說她受傷的消息。
見她不回答,阮瑜松開揪住她耳朵的手,作勢要扒她的衣服。
木言這才回過神來,握住小公子的手。
“小公子,我并未受傷。”
阮瑜眼眶微紅,一臉的不相信,語氣中帶着些許哭腔。
“你胡說,我分明夢見這裏被人捅了一刀。”
說着他的手撫上木言的腹部。
昨夜趕路時,他在馬車上做夢,分明看到有人傷了言女郎。
木言雙眼閃過一絲暗沉,将小公子抱緊懷裏。
“我并未受傷,信我。”
她不知道小公子爲什麽會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這個将她牢牢放在心上的人兒。
“真的?”
阮瑜不确定的又問了一遍。
木言堅定的點頭,随後她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悸動輕輕的吻上了小公子的秀發。
“小公子,我們久别重逢,難道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沙啞的聲音在耳邊低吟,阮瑜那張豔麗的小臉漸漸泛起一抹紅暈。
再次被那溫暖的懷抱擁入,羞澀的感覺依然如舊。
“那你想讓我說什麽呢?難道說,我想你?”
聲音越來越小,卻還是被木言清晰地捕捉到了。
“小公子,我想你。”
木言緊握住小公子的手,放在自己心跳的地方。
“這裏,每時每刻都在想念你。”
小公子瞬間滿臉通紅,言女郎的情話如今說得越來越自然了。
兩人緊緊相擁,靜靜地享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
過了許久,阮瑜緩緩從木言的懷抱中起身,臉上帶着一絲不滿,眼神直直地盯着木言。
“如果我這次沒有随姐姐來到隴縣,你究竟還要多久才會來找我?”
木言輕撫着眼前這張令自己心生眷戀的小臉,語氣堅定,“最多十日,我一定會抵達府城。”
其實這正是她預想中的時間,傳旨的人一到,三日内就能準備啓程前往府城。
阮瑜撅着小嘴,顯得有些不滿,“十日嘛,我等得起。隻是大皇女總是找各種理由想騙我出府,我真的很讨厭她。”
也正因爲如此,他總是謊稱自己生病,躲在相國府裏。
木言面色如常,心中卻湧起一股強烈的殺意。
“大皇女經常來找你嗎?”
阮瑜重重地點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道:“不過都被我以生病的理由拒絕了。言女郎,你看我是不是特别聰明。”
說着,那張不滿的小臉瞬間綻放出得意的笑容。
木言毫不吝啬地誇贊道:“小公子真是聰明絕頂。”
阮瑜挺直小胸膛,臉上滿是自豪。
告狀之後小公子再次撲進心上人的懷裏,貪戀地享受那一點溫柔。
他就知道言女郎是天下第一好,自己的選擇絕不會錯的。
木言将懷中的人兒抱上床一起躺下,看着緊閉雙眼但眼角壓不住笑意的小公子心中泛起一陣陣波瀾。
原定一年的計劃被她生生提前了半年,她原以爲時間還早,沒想到他們的動作如此之快。
她還是晚了一些,才會讓小公子清靜的日子被人頻頻騷擾。
一想到小公子被大皇女日日糾纏,她心中的暴虐翻騰得越發厲害。
她抱緊懷裏的人兒使勁平息自己的怒氣,直到自己平靜之後才松了一口氣。
按照小公子方才所說大皇女近日的不尋常表現來看,女皇許是等不及要對相國府下手了。
想通這一切後,木言的眼中布滿寒意,等到了府城她必須先下手爲強。
夜幕悄然降臨,在這甯靜的時刻,少了暗處的窺探,衆人終于可以卸下心防。
郡尉被阮靖果斷地趕回了軍營,留下的隻有木言和阮靖兩方的人。
小淮安蜷縮在木言的懷中,那紅透了的眼眶,顯然是剛剛淚水的痕迹。
面對這哭泣的小生命,木言束手無策,隻能靜靜等待他哭累了,沉沉睡去。
阮靖在一旁啧啧有聲,語氣中帶着一絲戲谑,“某人呐,當了半年的甩手掌櫃,現在卻來撿現成的,真是讓人羨慕。”
她心中明白,即使與小淮安相處了半年之久,他始終與自己保持距離。
每次相見,僅是尊敬地稱呼一句“阮姨”,便不再多言。
若非了解真相,她甚至會懷疑這孩子是否與木言有親緣關系。
他那冷淡的性子,與木言如出一轍,令人費解。
木言還未啓唇,一旁的阮瑜已心生不悅。
“姐姐,莫要談及言女郎。”
小小的身軀擋在木言面前,宛如母雞護雛,盡顯堅決。
阮靖瞧着偷偷笑着的木言,白眼一翻,語帶威脅:“你若袒護于她,我便向母父訴說她的不是,看母父、阿爹往後是否會讨厭她。”
這番話,活脫脫就是兩個孩子間的争吵。
阮瑜繃着小臉,“你敢。”
他與言女郎好不容易苦盡甘來,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看出了阮瑜的堅定,阮靖明了弟弟的心已經全部交給了木言。
“還未嫁就這般護着,連自己的親姐姐都敢責罵,你這沒良心的家夥。我可是頂着阿爹的壓力帶你出來的。”
阮瑜聽後,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摳着指甲。
每次有人說言女郎的不是,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木言終于忍不住笑出聲,将桌上的桂花糕遞到阮瑜手中。
“嘗嘗,看味道如何。”
阮瑜一口咬下,桂花糕的美味瞬間充盈口腔,所有的煩惱都煙消雲散。
阮靖看得直磨牙,又白了她一眼。
若非她被派到隴縣,此刻也能與心愛之人共度美好時光。
她直視阮瑜問道:“去了府城之後你打算怎麽辦?”
阮瑜愣住,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
木言神色自若,“自然是加官進爵、風頭無兩。還有便是成親。”
阮瑜聽到最後一句,心跳加速,呆愣地看着木言。
難道言女郎說的成親,就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
感受到阮瑜的疑惑,木言緊握他的手。
阮瑜喉間燥熱,他确定了,言女郎所說的成親,是真的。
面對姐姐探尋的目光,阮瑜再也坐不住,悄悄的掐了某人的手,逃跑似向後院跑去。
言女郎真是的,怎麽會說出這般令人羞怯的話,阿姐肯定會笑話他的。
封官進爵、成親,這幾個字背後的重量豈是輕描淡寫的。
要在這隻手遮天的女皇面前搶人,究竟要付出何種代價,難以想象。
阮靖語氣深沉地問:“你可已深思熟慮?”
木言當然明白阮靖的弦外之音,人生在世,有幾人能堅守本心,不瘋魔不成活?
“我心中有數。”
木言回答,一開始的謀劃都是爲了此目标,名利雖誘人,但她不忘初心。
她的堅定和毅力,連阮靖也爲之贊歎。
忽然想起二皇女的話,感歎這樣的人若非盟友,必爲大敵。
見木言沉默不語,她反問:“那你呢,你作何打算?”
想到自己的計劃,阮靖眼中閃過寒光,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膽寒的笑意,“自然是攪他個天地翻覆。”
自從回府城那次拜見女皇之後,女皇也不在召見她,也不着急拿回自己手中的兵符。
阮靖知道女皇一時的忍讓不過是爲了最後的清算。
但是她又怎麽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朝中的勢力已經被二皇女拉攏了大半,在加上她手中的兵權,這樣的條件下哪裏還不夠她瘋上一瘋。
木言瞬間明白,府城之行非同小可。她必須做好萬全準備,隻是不知阮靖首先會拿誰開刀。
知道她心中所想,阮靖在桌子上寫了一個丞字。
寫這個字時她特意用上了一些力道,仿佛隻要稍稍用力,這個人的生死就掌握在她手中。
“你此刻對她出手,就不怕她狗急跳牆?”
丞相雖然是輔佐相國的存在,但她手中的實權并不少,此刻對她出手,就連女皇陛下也會竭盡全力保住她。
更别提丞相還是大皇女那一派的。
阮靖自信滿滿,“她嚣張得夠久了,這一次我要丞相之名在東甯國永遠除名。”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隻能存在一個人。
“相國大人若是知道,她不會同意你這麽做。”
雖然不了解相國,但是從阮靖的言語之中知道她是個忠心耿耿、爲國爲民的好官。
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做出謀害同僚的事情。
阮靖嘴角扯出一抹奸笑,不懷好意的看着想要置身事外的木言。
“所以這時候就需要同樣耿直、忠心的木大人來說服未來的嶽家了。”
得,主意又打在了她身上,木言就知道阮靖這厮是不會讓她好過的。
木言皮笑肉不笑,“東隴郡王還真是将我這個棋子貫徹到底。”
阮靖一副不贊同的搖搖頭,“就算是我不推波助瀾這麽一下,木大人不也是要想法設法的除去她。”
阮靖這點說得倒是不錯,丞相三番兩次刺殺她,她總是要讨回來的。
忽然木言想到什麽,“你看一看這是何物?”
她從懷裏逃出一個血紅色的玉佩,這玉佩是從一批暗殺她的人中槍過來的。
阮靖接過玉佩細細端詳眉頭緊鎖,不知道爲何她總覺得這玉佩眼熟。
“這玉佩你是從何得來?”
木言回憶起那晚的刺殺,那個殺手給她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
往常遭遇的殺手總是兇狠無比,但這個殺手卻似乎隻是在觀察她。
一刹那,她想起了那個夜探縣衙的刺客,他們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重疊,讓她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疑惑。
“我記得,那個刺客的衣角上繡着一朵紅色的花。”
木言輕聲說道。
阮靖的瞳孔微微收縮,似乎在極力壓抑着什麽。
她急切地追問:“你能詳細描述一下那朵花的形狀嗎?”
木言搖了搖頭,她無法準确地說出那朵花的名字,于是便沾着茶水在桌上描繪起來。
阮靖的眼神緊緊地跟随着她的動作,當木言還未畫出花朵的另一半時,阮靖突然站起身來,打斷了她的動作。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那份驚慌是如此的真實,讓木言不禁心生疑惑。
她從未見過阮靖如此失态,那朵花背後究竟隐藏着怎樣的秘密?
正當木言想要詢問時,阮靖卻搶先說道:“這件事太過離奇,等我查明真相後再與你詳談。現在,請将你遭遇刺殺的經過詳細告訴我。”
木言沒有絲毫隐瞞,将事情的始末全部說出,包括出現兩次的藥奴。
阮靖聽完渾身發顫,嘴裏還念叨着不可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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