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人啊,郡守是個大好人。”
“母父,我長大了我也要成爲和郡守一樣的人。”
百姓們紛紛跪地感謝老天爺的恩德,更有甚者直接趴在地上不起。
自從征兵的公告一出,百姓們終日誠惶誠恐。
有的看到官兵就跑,有的閉門不出,年紀小的孩童膽子倒是大一些,撿起地上的石子扔到官兵身上,還恐吓她們不許上自己家。
百姓們怕城這樣也是有迹可循。
以前征兵時,都是強制性的,有百姓不從者,官府直接就地斬殺,或者是去百姓家裏強制抓人。
好不容易安生三年,如今又來一次征兵,他們如何不怕。
就這樣負責征兵的官兵在郡守府門口獨獨坐了兩天,仍然無人問津。
這兩日裏郡守府的大門開了多久,百姓們也惶恐了多久。
他們怕稍微一松懈自己的腦袋上就會懸着一把鋒利的大刀。
木言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給百姓接受的時間。
這段過程中千萬不能有任何人去打擾他們。
百姓們受以前的影響太深,若是去強行解釋,隻會适得其反。
一個小村落裏,一家人正争吵着,三四個大人你一句、我一句,吓得蜷縮在角落裏的三個孩童瑟瑟發抖。
他們明亮的眼睛充滿了害怕。
“阿姐,郡守是不會害我們的,如今家裏已經揭不開鍋,隻要我去應征了,家裏的孩子也能吃上幾口熱飯。”
他們雖然有官府接濟,奈何家裏人太多,那些糧食省着吃也是不夠的,現在剛好有一條出路,他們很難不動心。
“不行,你去了戰場上就沒有命回來了,我怎麽可能會同意你去。”
兩姐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她們的母父也無從勸解。
“阿姐,你不要什麽事情都往壞處想,郡守現在隻是征兵,也許根本就不用上戰場。”
說着她指着縮在角落的幾個孩童,“你看看他們,身上連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穿的還是夫哥用自己衣服裁剪下來的。”
說到此,她語氣中帶着隐約無奈和無力。
“阿姐,你就讓我去吧。”
話音落下,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
他們都知道家裏的窘迫,都知道現在去是唯一最好的辦法,最起碼家裏人能活下來。
女漢再也無法反駁,隻說了一句,再讓我想想,便帶着夫郎和孩兒們都進屋了。
夜半時分,屋子的房門傳來細微的開門聲,躲在卧房裏的女漢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她的夫郎将外衣搭在她身上,“妻主,老幺已經出門了,我們要不要去阻止她。”
聽完這話,女漢的頭垂得更低,許久才緩緩吐出幾個字,“随她去吧。”
是啊!
随她去吧!
她承認她自私,她現在分明是可以直接跑出去阻攔,但是她選擇了沉默。
這年頭太難了,生活的艱辛壓得他們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如果她沒有娶夫郎、沒有孩兒,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女漢的夫郎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眼眶瞬間濕潤。
爲了怕妻主看到更難過,他悄悄的拂去眼底的淚花,爬上床哄着孩子睡去。
如同他們一家人的情況還有很多,有的甚至更苦。
第三日天還未亮,許多家裏都能看到悄悄離家的背影。
也是在這日,征兵處也迎來的轉機。
一個女漢手足無措膽怯的走到征兵攤位前,看着正盯着她不放的官兵小心翼翼的開口。
“俺要來應征。”
負責征兵的幾人眼前瞬間一亮,每個人臉上都充滿和善的笑意。
其中一人盡量穩住激動的心情。
“郡守吩咐,應征前要先檢查身體情況,這位李女漢,你先跟着她們去檢查,如果每項條件都符合,就能來登記信息了。”
大段話仔仔細細的傳進女漢耳朵裏,她隻聽到檢查二字,其餘的她都沒有聽懂。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走到另一個攤位前坐下,伸手讓大夫進行把脈,評估身體情況。
大夫仔仔細細的爲她檢查,直到确認她身體健康之後才放她去登記。
直到最後女漢手裏拿着一個帶有一字的标記和五兩銀子、一半袋粗米之後,她還是覺得恍然如夢。
她應征成功了,還得到銀子和糧食。
應征結束之前她都能待在家裏,隻要到時按着特定的日子到達軍營就行。
見女漢成功,不遠處圍觀的人紛紛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了一些情況。
還在發蒙的女漢隻能憑着本能一一作答。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不一會征兵處已經排滿了人。
見等了兩日終于有了成效,郡尉直接笑得合不攏嘴。
她看着胸有成竹的郡守問出心中的疑惑。
“大人,若是他們拿了銀子和糧食不回來,我們豈不是會損失很多?”
木言将視線從書中移開,“你可聽說過蝴蝶效應?”
郡尉茫然的搖頭,這個詞她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一件微小的事情一個人做沒什麽,但一群人調動了一個人,他們就會變成一根麻繩,發出的力量是你永遠無法估計的。”
其實不過是利用了心理戰術,若是其他人都沒有躲,就你躲了,他們就會形成心内的愧疚。
這也是木言給他們每個人排号的原因,隻要周圍人看到了她手中有号,但她沒有在特定的時間返回。
受了益處和沒受到益處的人也會一人一個唾沫淹死她。
說白了不過是利用人性引發的輿論而已。
木言沒想到,她有一日也會用上了這樣操控人心的手段。
郡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雖然不太懂,但是隻要有成效那就是好的。
五日征兵的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百姓們知道郡守的從未想過用強的手段,更是聽聞郡守雇傭大夫爲他們免費診治病痛。
他們隻覺得因爲之前的誤會愧疚不已。
所以也才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木言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百姓,心中燃起難言的情緒。
明明是自己算計他們,他們卻對自己感恩戴德。
也不知道他們是心思純良還是傻,但是她現在根本就無法想其它的。
就當他們是真傻吧!
“大家都起來,本官愧對你們,若不是爲了隴城安危,本官也不會出此下策。
但本官向你們保證,隻要應征者本官絕不會虧待他們,也不會虧待他們的家人。”
木言沉穩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裏。
公告上已經寫得清清楚楚,應征者除去開始得到的五兩銀子和半袋粗米之外。
還每個月得到二千文月錢,戰士如果戰死,也會得到相應的撫恤金。
要知道這些待遇之前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當然這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但是木言不得不那麽做。
她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徹底得到民心,第二就是早日拿回失去的隴縣。
“我相信郡守大人。”
“小人永遠相信郡守大人。”
百姓們紛紛呐喊,這一刻眼前的郡守仿佛成爲了他們心中的神,他們也永遠記住了這一天。
練兵的事情全權交給郡尉,木言還根據前世看到的提了一些建議。
郡尉聽到瞬間豁然開朗,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也可以這樣練兵。
隴城有戰事要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府城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木言看着自己寫的奏折陷入了沉思。
發現西甯國人暗中探查的奸細和西甯國人準備進攻隴城的打算,這樣的奏折她寫了不下三封。
算算時間,斥候送的奏折也早到了,可是到現在都毫無音訊。
這般詭異的事情,令她不得不多想,是不是有人暗中攔截,就是要看她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縣丞盤算着已經少了大半的錢财,臉色變得沉重。
若是真的有戰事發生,需要的更多,按照現在盡有的,不過能撐住半月的時間。
“縣丞有話直說?”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木言開口詢問。
“大人,我們的銀錢隻能支撐半個月。”
半個月後若是西甯國人沒有打過來,他們也會面臨無糧可吃的境地。
木言看着賬本上的數額,眼中劃出一道暗光,“在等等。”
算算時間,華方已經關押了大半年,現在終于到了她發揮用處的時候了。
大半年裏總有一些人在想方設法的救她,那些人根本舍不得她死,或者說不是舍不得她,而是舍不得她身上的秘密。
大牢裏,華方拖着殘破不堪的身體靠在牆上。
現在的她早就沒有之前嚣張的氣焰,剩下的不過是被時間磨平的意志。
聽到開門的動靜,她艱難的朝着大牢房門的方向看去。
看到來人是誰,沙啞的聲音忍不住問道:“你要動手了。”
這半年裏她生不如死,若是真的能這樣死去也算不錯。
“明日你就能死。”
木言第一次給出了準确的答案,隻不過死前她需要拿她去換東西。
華方鎮定的内心閃過一絲慌亂,蓦然她想到什麽,驚恐的看向木言。
“你不能那樣做,你難道不想知道我藏了什麽秘密?”
她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想死在那些人的手下。
木言神色淡然,平靜的眼中沒有一絲波動。
“我對你的秘密并不感興趣。”
一句話直接給華方判了死刑。
華方眼中的恐懼越來越劇烈,她知道木言說的是真的。
她對自己的秘密意志都不感興趣,要不然這半年來問也不會問。
“我拿秘密來交換,隻要你能讓我死在這裏。”
華方卑微的請求,看她這麽害怕的模樣,就知道明日她去的地方,對她來說一定是龍潭虎穴。
木言搖頭,“秘密如果讓第二個人知道,也就不值錢了。”
其實不用想,按照前世那些電視劇的套路。
一個身上藏着秘密的人,一定是危害到了整個國度,或者說是嚴重威脅到這個國家的首要人物。
女皇。
可是這和她有什麽關系,誰做了皇帝對她來說都沒有影響,隻要不阻攔到她想要做的事情就行。
“大人,對方的人同意見面,明日午時西郊梅園。”
蘇吉山将打探來的消息一一說給木言聽。
木言拿出懷裏的玉佩輕輕撫摸,這是她這段時日想事情形成的習慣。
午時,他們爲什麽要選擇在那段時間,到底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她突然想到一點,前任郡守死的時間是午時、華方被抓的時間也是午時。
看來明天有一場硬仗需要打。
“你做得很好,明日我一人去赴約,你去長留村将我吩咐你的事情辦好。”
蘇吉山心中擔憂,“大人,明日定然兇險萬分,求您讓屬下一同前去。”
爲了聯系上那些人,這幾日她經曆多次暗殺,好在她夠機靈,才活了下來。
若是明日讓郡守一人前往,其中兇險程度她想都想不出來。
“你若是去了,他們也不會在出現,更何況長留村的事情也很重要。”
蘇吉山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但是還是忍不住擔憂。
木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已經做得很好,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
蘇吉山非常了解大人的性子,隻要她決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她隐去眼中的擔憂鞠了一躬,“大人,明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說完她也不再遲疑,立即動身去長留村,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解決大人的後顧之憂。
見蘇吉山走後,站在門口的孟大安走進書房。
木言将事先準備好的紙條遞給她,“今夜将紙上的那些人全部控制起來。”
孟大安看到紙條上的名字眼色暗沉,“遵命。”
見她離去的背影,木言忍不住搖頭,也不知道孟大安怎麽回事,話越來越少,人也變得更冷。
再這樣下去,早晚會娶不到夫郎的。
木言不得不承認,她有這樣的思想完全是被伐柯們同化了。
她揉了揉發疼的腦袋,也不知道怎麽這段時間,頭總是隐隐作痛。
去看了大夫也說沒有任何問題,不可以照CT就是麻煩啊。
說起來,這半年來,系統也沒有出現過一次。
仿佛就像是将她這個人忘記了一般。
也不知道系統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起初她還是會羨慕,那些随身就有系統保護的人。
後來也想通了,老想着要别人保護,倒不如自己發憤圖強。
畢竟自己才是自己最強大的後盾。
有的是我自己亂寫的,寶子們千萬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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