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瑜整理被褥的手頓時停止,耳邊瞬間安靜,大腦一片恍惚。
看小公子一動不動,難道是吓到了,也是醒來發現在陌生的地方,是個人都會害怕。
木言走到床邊,輕聲問,“小公子,醒了嗎?”
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是如同那時候一樣,莫名給人安心之感。
阮瑜的大腦逐漸清醒,藏在被褥下的手指輕輕顫抖。
“醒了。”
真是被吓到了,說話的聲音都比前兩次見面小了許多。
“小公子别怕,你現在很安全,賊人已經被打跑了。”
到底是十幾歲的小孩子,能安撫就盡量安撫,是在不行就找村長幫忙。
畢竟村長年紀大了,更有說服力。
他再一次被當做小孩哄了!
還在緊張的阮瑜突然生出些不服氣的扭氣。
小公子梗着脖子,舉起高傲的小腦袋,“本公子才不會怕,要不是不小心着了道,本公子一定會把她打的滿地找牙。”
阮瑜現在的摸樣在木言眼裏特别像一隻小倉鼠,主打的就是從不低頭。
當然除非有吃的。
咕噜……
阮瑜高擡的腦袋立即僵住,小臉上逐漸染上紅暈。
木言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輕咳一聲化解小公子的尴尬。
“小公子,廚房裏煮了些粥,你稍等片刻。”
說完木言轉身出門。
阮瑜僵住的腦袋才松懈下來,小臉漲紅,嗖的一下躲進了被褥裏,雙手捂住自己不争氣的肚子。
“你爲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響。”
他在她面前丢臉了。
那次之後,他以爲此生再也沒有相見的可能,沒想到遭了一次綁架竟能遇到她,她還救了自己。
這是不是就是書裏說的有緣千裏來相會。
阮瑜激動得在床上翻滾,暗道:這次綁架真是值了。
“阮瑜,你好不要臉。”
他都忍不住唾棄自己幾句。
覺得被綁架值了的,世間許是隻有他一人了。
掀開被子,小公子仔仔細細的查看卧房的布置,卧房幹淨整潔。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難道她有了夫郎?
不對!
屋子裏的擺設簡單,用的東西都是一人份的,不像是有夫郎的樣子。
木言早就在卧房門外,也聽到裏面的動靜。
等小公子緩和之後她才敲門進去,然後将粥遞到他面前。
“小公子,喝粥。”
阮瑜慌亂接過碗,小口小口吃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餓極的緣故,他隻覺得這碗粥格外的香甜。
怕小公子喝得不自在,木言自覺的拿了本書坐在不遠處。
阮瑜喝了幾口,擡頭偷偷看了木言一眼。
被綁架時他很害怕,也很恐慌,以爲自己真的要命喪黃泉,這輩子在也見不到母親、阿爹和兩個姐姐。
……也沒有機會再見到她。
沒想到上天對他不薄,有峰回路轉的機會。
真好!
很快碗裏的粥見底,肚裏的饑餓感也消失不見。
阮瑜緊緊的捧着碗躊躇片刻,“謝謝你。”
木言一邊看書一邊在觀察小公子的情況,見他喝完粥正要去收拾碗筷。
沒想到聽到了小公子道謝的聲音。
木言收起書,認真聽着小公子接下來的話。
阮瑜咬着嘴唇,擡頭看着木言,神情嚴肅。
“謝謝你救了我兩次。”
每一次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是你挺身而出,也謝謝你讓我還有機會見到我的家人。
他雖然不懂什麽大道理,但他知道救命之恩定當泉湧相報。
木言放下書,走到離床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停下。
“小公子不必介懷,看到别人陷入危險,路過的人都會救的。”
“不一樣。”
小公子立即反駁,不會救的。
他第一次遇險的時候,就有人路過,可那人疾步走過,充耳不聞他的呼救。
她是第一個爲他停留的人。
他也不會去怪那些裝作看不見的人,他們隻不過是爲了明哲保身罷了。
說起來小公子也是倒黴,兩次見到他,他都在遭遇險境。
木言從抽屜裏拿出幾顆糖果,放在被子上。
“小公子不必多想,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縣城打探情況,若是沒有什麽危險,我就送你回去。”
“在我這裏你絕對的安全。”
木言怎麽會不知道,許多事情都是不一樣的。
這世道混亂,每個人都在艱難求生,他們那裏還有有别的精力去管别人死活。
見木言要走。
“你要去哪?”
她不睡在這裏?
才問完,阮瑜臉上好不容易退下的紅暈又開始泛紅。
他到底在問什麽!
木言輕笑出聲,“小公子,我去旁邊客房睡,若是有什麽事情你喊我就行。”
“喔,我、我會叫你的。”
小公子忍住羞澀,幹巴巴的回答。
心裏忍不住錘自己幾下。
聽到隔壁隔壁的關門聲,小公子在也忍不住内心的羞意。
她方才在笑自己。
好羞澀啊!!!
阮家
半斤跪在地上,将頭埋在胸前。
“郡王,已經查到是何人行兇。”
阮靖眉眼冷了幾分,眼中透露着危光。
“小公子呢?”
半斤身體顫抖,将頭埋得更低。
“還未查到小公子蹤迹,我們的人趕到長留村附近時,隻見黑衣人身受重傷躺在樹林中,小公子已經不知去向。”
阮靖捏緊手中的筆,語氣壓得更低。
“是誰?”
“隴城董家。”
董家,隴城富豪,在隴城有些底蘊。
她當年剛到隴城時與董家打過照面,準确的是與隴城所有商人打過照面。
那時戰亂連連,糧草嚴重缺失,商人霸着糧食不肯獻出,她就使了一些手段。
難道是因爲這個董家才來找麻煩?
不對,她如今在隴城威望甚高,一介商人怎麽有膽子來招惹她,除非她身後有人。
“去查朝中有誰與董家聯系。”
半斤領命轉身要走又問了一句,“郡王,那小公子?”
“阮家人沒那麽容易死,派人喬裝到長留村探查。”
一個人不可能會莫名消失不見,除非是被人救走或者再次被綁。
她希望是前者。
阮靖在宣紙上寫下董家兩字,眼中閃過一絲暗光。
既然要做出頭鳥,就不要怪她拿來開刀了。
隻不過董家到底是與哪位大人物牽了線。
戰亂之後,她就将隴城查了個底朝天,有的什麽聯系都被她斬斷得一幹二淨。
這兩年她爲了找出暗中人,對隴城管理倒是松懈不少。
沒想到倒是被人轉了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