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宗主。”護法說道。
“原來如此。”姜律了然地點點頭。
而觀星仿佛已經料到了兩人沒一起回來應該是發生了什麽誤會,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你把他當成什麽人了?”
“一個想要逐夢演藝圈但是空有一副皮囊隻能走流量明星路線但隻要我不給他這個機會就一輩子沒辦法翻身的倒黴蛋這樣子。”
自知不認識宗主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的姜律選擇了擺爛,幹脆硬氣到底:
“并且我确實沒給。”
“倒也不必這麽具體”觀星汗顔。
姜律聳聳肩:“所以他們倆是誰,爲什麽帶到我的片場來?”
一旁已經做好了妝造的畫飼低聲道:“這位是護法,那位是大長老。”
“爲什麽?”
宗主不明所以,觀星沖他耳語幾句,然後就見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道:“什麽?!人體藝術居然是指這個?”
“你别跟我扯什麽宗主不宗主的,我花這麽多資源培養她們,供她們吃供她們住,就是讓她們這麽回報我的?”
見他情緒有些失控,護法攙起了他,架着他往外走,邊走邊回頭朝女主們緻歉:“放心吧,我會安撫好宗主的。”
而這時宗主正坐在道路邊一個石椅上,看起來有些癱軟,護法正勸着他什麽,觀星和大長老站在一邊,渾似兩個木頭人。
“樓主,我樣樣都是按規定來的,人也是你幫我聯系的,不管是什麽問題,咱可先說好,你都是要負一半責任的。”
“你明明很想他們留下的吧”
大長老看向最開始說話的煉丹峰主,發現了什麽,驚訝地問道:“诶?你是不是變漂亮了?”
别人眯眼或許是正在心中謀劃什麽,但是他眯眼睛,姜律隻覺得他是真的看不清。
“既然你們實在想看,那也沒有辦法,我隻好勉爲其難地讓你們留在這裏了,畢竟我也不是什麽不通情理的人。”
“我們不放心”觀星話還沒說完,便被護法打斷。
“嗯。”煉丹峰主羞澀一笑:“多虧了文饕這徒弟。”
“這個.”衆人表情微妙。
大長老失望地低下頭。
她的話仿佛是給了大家一個标準答案,于是大家紛紛“俺也一樣”。
雖然參與其中很有趣,但是如果硬要說是自願的.大家都是女孩子,還是有些難以開口的。
“人是你幫他聯系的?”護法詫異地看向觀星。
“你你們”他指着一衆被姜律蠱惑來的零片酬女主,一臉的痛心疾首。
“你注意一下影響好嗎?”護法恨鐵不成鋼:“你現在這樣哪裏有一點宗主的樣子?”
觀星和大長老對視一眼,也是跟了上去。
因爲能被姜律挑中的都是百流宗的高層,宗主也絲毫不顧及自己長久以來在宗門内樹立的威嚴形象,憤怒地眯着眼左顧右盼。
大長老一愣,反應過來後點點頭:“正是如此。”
“那就拜托你了。”女主們朝着護法緻以了最高敬意。
“哎喲.這日子沒法過了!我百流宗堂堂九州第一魔宗,高層中七成的人都在拍片,傳出去我這張老臉可往哪擱啊?”
作爲當事人的姜律有些放心不下,擔心出什麽事兒波及到自己,交代兩句讓大家先拍沒有自己的戲份後也離開了片場。
觀星震驚地看向姜律,從他的視角來看,他們的來意根本不是這個,所以他壓根沒算到姜律會來這一出,也根本想不通姜律爲什麽要賣他。
姜律:“對不起,不方便。”
“我們聽觀星說得有趣,也想來看看,是不是啊大長老?”
正在這時,宗主終于摸索着回到了片場。
“還用問爲什麽嗎?”姜律指了指一衆女性:“難道你們在這裏不會覺得不方便嗎?你們會對大家造成很多困擾的知道嗎?”
“大膽!”宗主一下子坐直了起來:“誰在妄加揣測我的意圖?”
看到三兄貴還是不顧自己的嚴詞拒絕跟了過來,他心裏松了一口氣,但表面上有些不滿:“伱們怎麽來了?”
便在這時,煉丹峰主突然道:“她通過了我爲親傳弟子設置的考驗,但因爲他已經有師承了,所以我隻能用成爲我親傳弟子的機會換取一個他想被滿足的願望。”
姜律客氣但又好像不這麽客氣,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直接開始很不仗義地甩鍋:
宗主冷哼一聲,坐到了導演位上。
姜律的變臉速度太快,以至于他根本沒反應過來:“哎不是你.”
她們是知道宗主有多難搞的,如果沒有護法,百流宗早晚得散。
“哦?”大長老來了興趣,看向姜律:“你能把人變漂亮?能不能變變我的?”
秃頭侏儒大長老則是悄悄掃視了一圈片場中唯唯諾諾的工作人員們,下意識問道:“你們.不是自願的?”
“但是很抱歉,你們三位都不能留下。”
“那麽請問各位來找我有何貴幹呢?”
宗主聲嘶力竭:“我爲這個家,心都要操碎了,她們怎麽這麽大了還這麽不懂事啊?”
護法死死咬着牙,若不是打不過大乘期的宗主,他現在真想一巴掌拍死對方。
觀星心直口快:“大家都是被養蠱養出來的,怎麽就成你培養的了?”
“唉,翅膀硬了,都要反我了,我看你們就是巴不得百流宗早點散,好自立門戶,稱霸一方吧?”
宗主苦澀一笑:“也是,你們離渡劫隻有一步之遙,放在哪裏都能當開山立派的老祖了,自然是不願意屈居人下的,我早該知道的。”
“你這.”觀星無言,隻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不遠處的姜律表情複雜,感覺眼前的景象充滿了既視感。
這百流宗宗主,怎麽感覺跟個無理取鬧的怨婦似的?
這種情況就該給他一巴掌,看他還發不發癫!
這時,宗主也發現了姜律:“好了,這下好了,練氣期都能看我笑話了。”
“雖然但是宗主你這會兒怎麽不結巴了?”姜律問道。
“好了!這下好了!練氣期都能嘲諷我了!”宗主仰天長嘯。
護法終于忍不住了:“宗主,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這一嗓子,把包括宗主在内的所有人都鎮住了。
“平日裏大家尊敬你,愛護你,你有些小性子我們都容忍你了,但你不能随時随地都消磨大家的耐心和對宗門的忠心,你想想你剛剛都說了些什麽話,你這不是把大家的一片赤誠丢到地上踐踏嗎?”
“我我沒有!”宗主偏過頭,一臉的不服氣。
姜律趁着這個機會,毫不忌諱地小聲問觀星,怎麽百流宗宗主會是這種德行,這種人是怎麽能修煉到大乘期的?
“這個沒辦法的。”
觀星無奈地解釋:
“宗主他是以性格缺陷入道,什麽自視甚高什麽以自我爲中心什麽缺乏同理心什麽遇到大事就會緊張等等,你能想到的一切性格缺陷他都練到了大成。
也就是到大乘期後數十年來他沒有再精深此道,所以現在好了不少,如果是五十年前的他,他能把人氣死。”
“這不純純小仙男嗎?”
姜律拍手叫好:“百流宗真是神奇的宗門啊。”
兩人這邊還在交頭接耳,那邊宗主已經勉強正常了一些。
他極爲不情願地叫了一聲姜律:“告訴我,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他”觀星剛要開口提姜律解圍,宗主便是一瞪:“問你了麽?”
姜律在觀星和護法的眼神鼓勵下,隻好實話實說。
聽完他的解釋,宗主掩面抽泣,悲憤地道:“我當是爲了什麽,不就一個名額嗎?你要我還能不給你嗎?就爲了這個你就幹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姜律默默看向觀星。
你不是說規定就是規定,不能打破嗎?
觀星回以一個懵懂的眼神。
我不道啊!
“你别瞎說。”護法指責道:“即便你是宗主,老祖宗定下來的規定也不能輕易改變,姜寶做得很多,論功行賞,就該如此,況且他全憑實力,難道不比走後門來得好嗎?這才是我百流宗年輕一代的榜樣。”
啊什麽原來這樣是被鼓勵的嗎?
姜律倒吸一口涼氣,還有高手!
“而且重點不該是謀劃雲州嗎?雖然這樣的大事擅作主張有些欠妥,但是文饕和畫飼也是一片忠心,如果忽略掉目的,這樣的行爲還是很值得其他人學習的。”
護法三言兩語給姜律他們的行爲定了性,姜律也從傷風敗俗的宗門之恥瞬間變成了标杆楷模。
“诶等等,雲州?”宗主突然想起了什麽。
護法一愣,也是反應過來。
“我好像想到如何占據先機了。”護法喃喃。
姜律疑惑地看向觀星。
而後者掐指一算,已經明白了護法想到了什麽,在他的計劃中,姜律會是一個非常關鍵的角色,需要知曉這個計劃的一切。
于是他沒有瞞姜律,三言兩語将剛剛會議談論的内容告知了他。
護法雖有些不滿觀星擅作主張,但也清楚需要姜律的幫助,因此并未阻攔。
很快姜律也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我也想到了!”
“啊?什麽?又隻有我什麽都不知道了嗎?”大長老哭喪着臉。
沒有人理會他,所有人都挂着默契的笑。
“難道我們想到一起了?”宗主的情緒無縫切換,臉上已滿是自傲。
“以外援團掩人耳目,秘密入雲州,然後.”
姜律,宗主,護法,三人不謀而合,而後相視一笑。
“不如我們三人将各自的想法寫在手掌?”姜律提議道。
“有趣。”護法點頭。
“善。”宗主撫掌而笑。
幾人叫大長老去拿來毛筆,然後三人各自在手上寫下入雲州之後的計謀,最後三人碰拳,緩緩張開手掌。
宗主:大殺特殺。
護法:禍水東引。
姜律:就地祭祀。
“啊?”
三人異口同聲。
“宗主你瘋了?大殺特殺?你要屠城嗎?”護法懵了。
“我說笑的。”宗主尴尬地擦去手掌上的墨漬。
“你别看他,你的禍水東引又是啥?”姜律問道。
“讓我們的人暗中分布在雲州各個中樞要害,制造輿論轉移矛盾,先讓其他宗門先暗中較勁,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護法解釋完,又問姜律:“什麽叫就地祭祀。”
“字面意思啊”
姜律撓撓頭:“不是出現了聯通幽冥陰間的裂縫嗎?我尋思着沒有裂縫祭祀大典都能聯系到百藝老母,那有裂縫咱們祭祀不是百分百能整出些陰間玩意兒?
這不比在宗門内祭祀強?但凡出現一個能飛升的,那不是能壓着其他宗門的人打?就算沒有,整出來的好東西也肯定夠我們拿完好處還能全身而退了。”
“诶?”
“啊這.”
宗主和護法一時語塞。
不過宗主就是宗主,反應還是稍微快一點的:“哈哈,我說的大殺特殺就是這個意思,就是祭祀完以後,百流宗就能在九州橫着走,大殺特殺了。”
“你糊弄誰呢?”護法瞥了他一眼。
宗主面不改色:“觀星,算一下能不能成。”
觀星掐指一算:“一片暗淡中有一絲光亮,有門!”
聽到這個回答,宗主有些失望:“爲什麽不是一片光亮中有更強烈的光亮?你的推演還得練啊。”
姜律無縫切換陣營,深以爲然道:“菜就多練,菜,就多練。”
“你們适可而止吧!”護法氣得有些牙癢癢。
“那你就别杵在這兒了。”宗主對姜律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快去忙吧孩子,事成之後有你三分功勞,許你破格得到祭祀名額的機會。”
“三分?”
“剩下七分是我領導有方。”
翌日。
僞裝成外援團的主創團隊以及搬運祭祀材料準備暗中偷偷布置祭祀儀式的觀星樓弟子傾巢而出。
爲了不打草驚蛇,宗主護法大長老和觀星并沒有第一時間進入雲州。
雖然這樣的陣容在九州足以橫着走,但是他們不确定,已經進入雲州的那些隐世宗門傳人有沒有攜帶什麽能感應到他們氣息的仙品法器。
須知九州困于大乘不得飛升的修士雖然不多,但絕對不止二三個,一旦暴露,雲州混亂事小,萬一有人乘機偷家事可就大了。
文饕等合體期已經足以應對幾乎一切麻煩,所以他們幾個有半步渡劫戰力的人和宗主這個大乘便先置身事外,待到關鍵時刻再出馬。
這時候姜律随手而爲的一步棋便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韓夫人,原本姜律隻給她安排了爲比賽造勢的任務,卻不想如今正好解決了如何安排如此多觀星樓弟子的問題。
已經對姜律上頭的她,隻是被姜律噓寒問暖并許以些許小獎勵,便是徹底淪陷,将她的宗門權限全部開放給了姜律,爲祭祀大典的布置提供了絕佳的場地和時間。
而因爲事關重大,時間緊迫,此次前來布置祭祀場地的觀星樓弟子全是精英,不存在給新手練手的情況,布置時間自然也能大大縮短,按照觀星的估計,七日内即可完成。
這對姜律來說也是意外之喜,不用再等上一個月,便能節省不少時間。
至于這七天,便還是按照最初的計劃,文化入侵雲州,爲百流宗的入世做鋪墊。
天時地利人和,面面俱到,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發展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