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神父是很有當二五仔的潛質的。
他甚至貼心地要求姜律把他當作人質一起帶下暗道,就爲了讓姜律一行人打消對暗道安全性的疑慮。
姜律帶着紅十字軍跟上神父,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忏悔室外,然後打開了門。
“麻煩您出來一下。”
神父對滿身膿瘡的正在忏悔的人說道。
那人顯然被眼前的場景吓到,二話不說就從忏悔室裏爬了出來,然後神父就在姜律驚歎地目光中對着座椅操作了一番,将座椅整個翻了過來,然後用力一推,一條通往地底深處的漆黑暗道便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先前的另一個神父猶豫了許久,但最終還是在姜律下到暗道前祈求道:“尊敬的教皇,可不可以請您先救一救教堂裏的大家?”
姜律環視一圈,教堂裏大約有數百人,他們得知姜律能夠治療瘟疫,此時都翹首以盼着,心裏對他剛剛讓人撅神父的恐懼早已消散。
他們一緻認爲,如果能恢複健康,舍棄一些東西是必要的!
“人太多了,會耽誤很多時間。”姜律搖搖頭。
可還不等教堂裏的病患們感到絕望,他就接着說道:“但是我答應你們,等我拿下聖天使堡之後,我會讓你們都重獲新生的!”
“真的嗎?”一個睜着懵懂的大眼睛的少女問道。
她身邊的女人看着像她的母親,或許是害怕女兒受到傷害,連忙将他擁入了懷中,驚恐地對姜律道歉:“抱歉,教皇大人,她她不懂事。”
而其他人卻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着姜律的反應。
見狀,姜律咧嘴一笑:“不懂事啊?打一頓就好了,棍棒底下出孝子。”
說完,他一馬當先進入了暗道。
很快,一陣碰撞聲傳來,然後聲音越來越深,越來越遠。
“是不是有點黑了裏面?”喬凡尼問正在點燈的神父。
神父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是是吧?”
“簡直是太神聖了!”
從陵墓出來之後,拉斐爾主教就一直很興奮,他第一次見到天使和英靈,這無疑堅定了他對上帝的信仰。
這至少證明了他信奉的并不是什麽虛無缥缈的東西。
克雷芒六世的嘴角也有壓不住的笑意。
他甚至連發生了什麽事都還沒有告訴哈斯茉爾,後者就已經全部知道了。
這充分地說明哈斯茉爾一直在關注着地下的一切,完全就是自己眼界還不夠高,所以才下意識這麽擔心和焦慮,沒有對方這麽淡然。
對于克雷芒六世的所有訴求和擔憂,哈斯茉爾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不用擔心,我已知曉一切。”
這句話喚醒了克雷芒六世的自信,他又覺得自己行了。
自己不僅有無數國王和領主當後盾,還有天使的大腿可以抱,區區佛羅倫薩,根本不足爲慮。
而剛回到地上,好消息又接踵而至。
這幾年一直有專人在保養那些先進的射石炮,每一門炮都完好無損,并且已經全部準備妥當。
現在就等佛羅倫薩自投羅網了!
懷着輕松的心情,邁着輕快的腳步,肥胖臃腫的克雷芒六世竟突然覺得以往覺得陵墓到領主大廳的道路都不這麽漫長了,甚至有種不夠走的感覺。
年輕的感覺又回來了!
不過走着走着,他就感覺不對勁。
爲什麽越往上,能看到的衛兵和教職人員就越少了?
甚至到了領主大廳所在的三層,路上甚至一個人都沒有了。
直到他在拉斐爾主教的攙扶下回到領主大廳的時候,他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麽。
映入眼簾的并非是迎接自己的親衛隊,而是一群從未見過的手持單手劍的暴徒。
而自己訓練有素的精銳中的精銳,此刻正被五花大綁,卸下铠甲後聚集在了大廳的一角圍成了圈。
窗邊,數人拱衛着一名從窗口探出頭往下看的正在自言自語的年輕人。
“好怪啊,地下暗道的出口爲什麽是三樓?”
“什麽暗道啊?教皇,都說了,這是自由的解放之路,是您的登神長階啊!”帶路的神父眼見得以往總在高高在上的克雷芒六世身邊的那些守衛此時已經盡數被拿下,更加肆無忌憚了。
正如他所說,忏悔隻是犯錯後一種害怕面對責罰的自我安慰的形式,現在已經不用面對責罰了,那自然就相當于沒有犯錯了,還忏悔個什麽?
什麽背叛上帝,咱一直都是紅十字會的人。
天主教?不太熟。
“哈裏斯神父?”
被叫到名字的神父一愣,扭過頭來,指着克雷芒六世大喊道:“異教徒!”
“?”克雷芒六世人傻了。
自己就離開了幾個小時,家沒了就算了,怎麽自己還成異端了?
聞言,幾人紛紛轉過頭來。
姜律眯着眼睛打量起了克雷芒六世:
“就他媽你叫克雷芒啊?聽說伱挺猖狂啊。”
他一轉頭不要緊,克雷芒六世卻被吓得不輕。
其他人還好,是個人樣。
但是這領頭的,滿身都是鮮血,特别是臉上,血肉模糊的,看着像剛剛茹毛飲血完似的。
來不及質問站在對方身邊同樣一臉嘲弄地看向自己的喬凡尼,克雷芒六世連忙看向自己被綁住的衛兵,清點起了人數。
他生怕姜律在如此神聖的地方幹出些惡魔行徑。
但好在人數是對的。
然而姜律見克雷芒不說話,也不多說廢話,手一揮,便有人上去将他和他身邊的拉斐爾主教全部綁了起來。
到了這時候,克雷芒六世哪裏還不知道自己被背叛了。
他對神父哈裏斯怒斥道:“哈裏斯!你這個叛徒!”
“呵呵。”哈裏斯神父冷漠地笑笑:“怪隻怪你這個教皇實在是太過無能了,根本救不了深陷苦難中的我們!而姜洛克一世,卻能讓我們擺脫折磨!”
姜律打斷:“不要這麽說,這樣顯得你很勢利,剛剛我教你的話術你忘了嗎?”
“噢。”哈裏斯點點頭,對克雷芒六世重新開口:“你說得對,但是姜洛克一世是由救贖之神自主挑選的一位全知全能深受愛戴的救世主。救贖發生在一個被稱作佛羅倫薩的真實城市,在這裏,被上帝懲罰的人将會染上黑死病,傳染瘟疫之源。姜洛克将扮演一位名爲教皇的神秘角色,在自由的拯救中邂逅性格各異、能力獨特的同伴們,和他們一起擊敗黑死病,救回瀕死的病人——同時,逐步發掘黑死病的真相。”
“流暢!”姜律鼓掌。
“真相?真相就是你們把上帝的考驗當作了災難,這就是一種亵渎!”克雷芒六世大吼道。
“不。”姜律搖了搖頭:“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才叫亵渎。”
話音剛落,兩名士兵就将一對老者和老婦人帶到了大廳。
“教皇大人,我們找到了克雷芒六世的父母。”士兵對姜律恭敬地彙報道。
克雷芒六世愣了一下,擡頭看向懵逼的老婦人:“媽媽?”
“太好了!将他們帶到隔壁房間。”姜律吩咐。
“是!”
“你想用我的親人要挾我?!你以爲我會就範?我告訴你,這不可能!”克雷芒六世憤怒地盯着姜律:“而且那個老頭根本不是我父親!”
姜律看向克雷芒六世,微微一笑:“沒關系他馬上就是了。”
克雷芒六世表情一滞,在場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才叫亵渎。”姜律聳聳肩。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你會下地獄!”克雷芒六世目眦欲裂地詛咒着姜律。
這時,一直在沒說話拉斐爾主教開口了。
“你做到這一步如何?就算你今天殺死我們又如何?”
他渾身顫抖,看得出來十分恐懼,但剛剛見到的哈斯茉爾還是帶給了他力量,驅使着他說着這番豪言壯語:
“哈裏斯這樣的背棄者終究隻是一小部分,我相信你們這種沒有信仰的人,是永遠得不到信徒們的認可的!
以梵蒂岡爲中心,整片大陸都是無比忠誠地信奉着上帝,會有新的教皇誕生,裹挾着正義之火,徹底焚毀你們的!”
拉斐爾主教突然這麽勇,把克雷芒六世都吓了一跳。
他本來還琢磨着怎麽先讓姜律把自己的母親放了,結果這話一出口,就已經完全沒有談條件的可能了。
“你先别說話。”克雷芒六世憤恨地想讓他閉嘴。
但他反而更來勁兒了:“怕什麽?教皇您有弱點,但我沒有!
而且我剛剛才見到了貨真價實的天使,她是那麽高貴,那麽優雅,她的翅膀、她翅膀上的火焰,是那麽神聖我敢打包票,這些趁火打劫的異端,根本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
她會救我們的,一定會的,因爲我們是她忠誠的仆人呐”
他臉上的憧憬不似作僞,而這樣一副充滿信仰的模樣也的确讓紅十字軍心裏泛起了嘀咕。
從未有人見過的天使真的存在麽?
克雷芒六世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些佛羅倫薩人眼中的迷茫,同時也想起了自己這邊還有底牌,完全沒什麽好怕的,頓時又充滿了底氣。
于是他抓住機會,威逼利誘道:“是的,天使就在梵蒂岡,你們現在收手還來得及,隻要你們現在将你們的首領拿下,我可以既往不咎!”
姜律默然不語,隻是看向了那些明顯開始有些躊躇的士兵,他很好奇,士兵們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持劍人目光冷厲,伸手放在了腰間的長劍上,随時準備應對變故。
輕影紅窗靠近了姜律些許,将他牢牢護住。
古典樂和盲盒也默契地調整站位,确保若是出現意外,他們能夠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然而,這時喬凡尼開了口。
“天使一直存在,那就說明天使抛棄了我們,也就是上帝抛棄了我們。”
他将雙手劍重重插進腳下石闆裏:“我希望你們記住,佛羅倫薩的子民,是誰拯救了我們,是誰将我們的親人、朋友,從死神手裏拽了回來!”
士兵們猛地醒悟,心裏突然對剛剛的遲疑和躊躇感到愧疚。
姜律見此,心裏一陣滿意。
同道中人喬凡尼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就在這時,哈裏斯神父大吼一聲,一腳踹到克雷芒六世的身上。
“妖言惑衆!”
這一腳好懸沒把克雷芒六世的禮服踹開線了,而他本人顯然也被踹懵了。
“不是哥們,你也不是佛羅倫薩人啊”盲盒吐槽。
“教皇在哪,我的祖籍就要在哪,信仰在哪,我以後的家就要在哪!”哈裏斯挺胸昂首道。
“哦牛批。”盲盒沒什麽好說的了。
驗證完佛羅倫薩的忠誠,姜律也就打算繼續自己的計劃了:“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不如你把天使叫出來我看看呢?”
還沒從那一腳裏回過神來的克雷芒六世突然變得有些色厲内荏了:“哼,要是天使降世,你們除了死亡沒有其他下場!”
缺少真十字架作爲媒介,他根本無法召喚天使。
他本來是打算将陵墓作爲最後堅守戰的最後防線的,可現在堅守戰甚至還沒開始就結束了,他壓根沒有辦法去往陵墓。
爲今之計隻能等天使主動現身了。
拉斐爾主教卻是個愣頭青,鼓動道:“教皇你替他考慮什麽啊?他找死您就帶他去陵墓啊,到時候把天使召喚出來直接給他燒死!”
你他媽的!
克雷芒六世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這麽說出來他不就知道召喚天使要去陵墓了?
那不就一點主動權都沒有了?
就這種豬逼到底是怎麽被選入紅衣主教團成爲教皇候選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姜律并沒有下令封鎖陵墓,反而很感興趣地說道:“陵墓是吧?給你們個機會,替我帶路。”
克雷芒六世一陣驚愕,這是他沒想到的。
随即他就無比振奮:“當真?”
“當真。”
“不妥吧?”喬凡尼有些擔憂。
姜律再厲害也隻是被神明選中的代言人,如果天使真的存在,他不确定姜律能不能應付得來。
“無妨。”
姜律歪嘴一笑:“我去拿下一個天使,你們就在此等候,不要走動。”
“啊?”紅窗一愣:“你要一個人去?”
姜律點點頭,小聲道:“對,放心吧,我早就知道天使的存在,她也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
輕影就比較天真了:“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們就一起去吧,我正好想看看天使是什麽樣。”
“别别别。”姜律連忙擺手:“你們聽我的,就在這兒等一會兒。”
“可是.”
輕影還想說什麽,姜律卻伸出食指按在了她的嘴唇上:“在一切确定無誤之前,我不想你們承擔任何不必要的風險,乖,聽話。”
“好吧。”輕影低下頭,緩緩走到窗戶邊開始吹風降溫。
而姜律對喬凡尼安排一番後便叫人押着克雷芒六世和拉斐爾主教前往陵墓。
但三兄弟從兩人親昵的動作判斷出情況不對。
他們對視一番,派出古典樂作爲代表前去求證。
畢竟紅窗是輕影的小姨,如果兩人有貓膩,紅窗應該第一時間就會知曉。
沒幾句話的功夫,古典樂就笑着回來了。
“紅窗說絕無此事,隻是好友間正常的交流。”
“那我就放心了。”
打發走古典樂,紅窗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天使不會是女的吧?”她自言自語着。
押着克雷芒六世,姜律一路上都沒有遇到阻攔。
即便那些衛兵看到的除了姜律隻有兩個敵人,但礙于五花大綁的教皇,他們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而由于克雷芒六世對天使很自信,認定再過不久身後這個自大的家夥就會被聖火焚燒殆盡,所以壓根都沒想過靠自己的親衛解救自己。
這會兒他跟同樣被五花大綁但情緒亢奮的拉斐爾主教一樣,都期盼着看到姜律死在天使腳下,反倒不着急獲救了。
不一會兒,在一路綠燈之下,幾人來到最後一扇鐵門前。
姜律吩咐兩個紅十字軍在此等候,便舉着燭台,獨自押着兩人進入了陵墓。
他的有恃無恐落在兩人眼裏,完全就是不知死活的自大。
進入地下陵墓,姜律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央的黑色十字架。
“這就是真十字架!”拉斐爾嘲諷着他眼中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異教徒:“耶稣留下的聖物!”
姜律也不在意,“噢”了一聲就催促道:“快召喚天使吧。”
說完,他就走到一邊坐下,好奇地開始掏洞,驚訝着摸出了不知道是哪個羅馬皇帝或是教皇的骨頭擺弄起來,完全不在關注兩人。
這大不敬的舉動看得克雷芒六世心驚肉跳,但也不敢說什麽,隻是在心中安慰自己:沒事,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然後,還被束縛着的克雷芒六世便跪倒在了十字架前,開始召喚儀式。
他開始念誦聖經,就像之前一樣。
然而,這次十字架并沒有任何反應。
克雷芒六世沒有多想,以爲是哪裏念錯了,又重新念了一遍。
可第二次,他聚精會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确定無誤,但還是失敗了。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他開始有點慌了,冷汗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拉斐爾的臉色同樣有些難看。
“會不會是因爲有外人在這裏,污染了這裏的存粹,天使大人不來啊?”
“有有可能吧”
克雷芒六世也不太确定,爲了嘗試召喚出天使,他竟然回頭很客氣地請求道:“要不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行不行啊大肥豬?”姜律滿臉嫌棄。
“你先出去一下,我再試試”
終于,姜律歎了口氣。
“不裝了,我攤牌了。”他起身走向十字架:“召喚天使是吧?我來!”
說着,他掏出契約惡魔的協議。
不等克雷芒六世反應過來,姜律就開口道:“你這個小燒天使,看我用我的大契約狠狠把你召喚出來!”
他甚至都沒念任何咒語,十字架就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開始綻放金色的光點。
正如之前一樣,哈斯茉爾伴随着赤金色的火焰出現在十字架上。
“怎麽可能?”克雷芒六世目瞪口呆。
然而拉斐爾主教卻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依舊單純地以爲天使出現在這裏就肯定會幫助他們,于是含淚悲憤地高呼道:
“天使大人!請您用您神聖的火焰焚燒這個異教徒,解救您忠誠的仆人吧!!”
可哈斯茉爾不爲所動,僅僅隻是從十字架上落到了地面上,看都不看兩人一眼。
姜律揉捏着她的翅膀,帶着些許責怪的意思道:“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仆人?”
“這隻是他們的一廂情願罷了,我從未說過我會庇護他們。”
哈斯茉爾滿眼隻有姜律,根本不在乎地叫了一聲:“主人。”
“啊?”忠誠的拉斐爾主教先是一愣,然後難以置信地凝視哈斯茉爾,最後瞳孔地震,絕望地尖叫:“啊啊啊!!!”
克雷芒六世的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崩塌了。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第一反應竟然是問姜律:“你上帝?”
“不上。”姜律堅決地搖頭。
然後,姜律不顧尖叫聲已經飙到E6的拉斐爾主教,輕松地說道:“不是你的仆人就好,我還尋思羅馬也玩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那套呢。”
可姜律還沒發火呢,哈斯茉爾就已經皺起了眉頭。
“吵死了。”
她手指一點,拉斐爾主教除了嘶啞的“咔咔”聲,就發不出聲來了。
姜律沒收了哈斯茉爾的歡樂豆,哈斯茉爾沒收了拉斐爾的聲帶。
從某種意義上說,附庸的關系的确沒毛病。
盡管身體發軟,哈斯茉爾也任由姜律把玩着自己的翅膀,她謙卑地道:“主人,既然您已經來了,那麽想必一切就該結束了吧。”
“不急。”
姜律本來是打算讓哈斯茉爾摧毀克雷芒六世的信念以後,借着拯救梵蒂岡把紅十字會發揚光大沒錯,但是現在計劃有變了。
耶稣的十字架現在就在面前,他必須爲了給上帝添堵做些什麽。
看着眼前乖順的哈斯茉爾,他突然有了主意。
“我想和你玩個遊戲。”
哈斯茉爾擡頭:“主人您想玩什麽?”
姜律微微一笑,把已經沒有威脅了的克雷芒六世和拉斐爾主教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
“玩角色扮演,耶稣受難記,你扮耶稣。”
“啊?”雖然不明所以,但哈斯茉爾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我該怎麽做?”
“你靠在十字架上,然後手搭在這兩邊。”
“這樣嗎?”
“對對,很好,然後腿放在這兩側。”
“這樣?”
“嗯嗯,好,現在别動。”
姜律用完繩子,然後問道:“你能沒收他聲帶,能不能暫時讓他們失明?”
“沒問題。”
克雷芒六世突然發現自己看不見了。
“天使大人!您不能這樣對我們!”
“咔咔。”
“那是真十字架,是我們的命脈啊.是氣運!!”
“咔咔咔。”
姜律聽拉斐爾主教咔咔咔的,聽樂了:“酷酷ki酷酷,咔咔酷ki咔,汽車人變形!”
克雷芒六世開始流眼淚:“他是惡魔,您不能跟惡魔站到一邊啊!!”
“哎呀哎呀,本來不是特别想玩的,但是既然十字架是你們的命脈,那看來不得不玩了!”
姜律舉起燭台,發出正義地咆哮:
“哈斯茉爾!燃燒吧!”
如同言出法随一般,哈斯茉爾的翅膀上燃起了聖火。
姜律将燭台靠近聖火,讓蠟油順着燭台往下滴。
哈斯茉爾開始顫抖。
似乎是感覺到了哈斯茉爾的難受,克雷芒六世悲怆地喊道:“天使大人!您怎麽了天使大人?!”
“這下子你看起來就跟耶稣一樣滿身瘡痍了。”
看着蒼白的皮膚和燭油的鮮明對比,姜律滿意地拍拍手:“完美嗷!”
“咔咔咔。”
“好了大黃蜂你不要說話了。”
姜律扭頭呵斥一聲後,托起哈斯茉爾的下巴,見着她一臉迷離的模樣,覺得時機到了。
于是他進入了角色,大喝一聲:
“耶稣!現在我要用我的朗基努斯之槍刺穿你的身體了!就看你能不能把你被刺出的聖血濺到我的眼睛裏感化我了!”
“主人,我會努力的.”
下一刻,哈斯茉爾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變得一片空白,耳邊除了姜律念馬可福音第十五章的聲音,就隻剩下了克雷芒六世絕望的哭嚎聲和拉斐爾主教喉嚨裏的咔咔聲。
她閉上了眼睛,沉浸在這被包裹的溫柔的世界裏。
以前的數千年都白活了她默默地想着
真十字架挂過兩個人。
一個是耶稣,一個是哈斯茉爾。
耶稣是痛苦的,而哈斯茉爾是愉悅的。
耶稣流下了聖血,染黑了十字架,将腐朽的木頭變成了聖物。
哈斯茉爾則洗白了十字架,讓聖物洗去鉛華,又變成了一塊腐朽的木頭。
西歐大陸,無數忠誠于上帝的信徒,在這一瞬間,都是覺得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出現了裂痕。
他們迷惘地擡頭,注視着天空。
突然感覺這天空似乎沒有從前看上去這麽高不可攀了.
無堅不摧的聖物真十字架,此時隻不過是一塊泡了水的木頭,于是它順理成章地斷裂了。
失去倚靠的哈斯茉爾也向後倒了下去。
可就在要離開姜律的時候,她突然回過神來,靠着翅膀支撐在地上,終究保持住了和姜律的聯系。
半個世紀後,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在聖姜洛克大教堂留下了舉世聞名的天頂畫——《神箴》,這一幕也被他複現在了其中,名爲《解脫天使》。
至此,已成藝術!
姜律帶着失魂落魄的克雷芒六世和拉斐爾主教返回了領主大廳。
他的安然返回給紅十字軍打了一劑強心針。
喬凡尼明顯松了一口氣:“太好了,看來天使并不存在。”
其他人則好奇地打量着不知爲何突然就頹了的兩人,心中猜測恐怕是謊言被姜律戳破了,這會兒正沮喪吧。
克雷芒六世和拉斐爾主教尚未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們聽着喬凡尼無知的言論,面對着衆人奚落的目光,有心解釋些什麽,但終究隻是滿臉麻木地将頭扭向一邊。
信仰崩塌的感覺,沒經曆過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姜律也不想浪費時間,看了看周圍少了許多的紅十字軍,問道:“都去準備了?”
“是的。”喬凡尼點點頭:“已經準備好了。”
“那出發吧。”
“他們呢?”喬凡尼指着兩人。
“帶上吧,用得上。”
很快,一行人來到聖天使堡外圍的城牆上。
聖天使堡已經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當士兵們聽說克雷芒六世都被逮到了,幾乎沒怎麽抵抗就投降了,少數幾個極端教徒,也被控制住了。
看到克雷芒六世毫無抵抗地被姜律拖出來,他們先是一愣,随後隻能無奈地接受了失敗。
隻有那些極端教徒憤怒地質問着他。
“我們正要死戰,教皇爲何先降?”
克雷芒六世面色複雜,心中歎息。
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面對的是什麽啊
而按照姜律的吩咐,所有聖水已經被換進了更爲堅固的鐵桶,裝進了射石炮。
喬凡尼這時才皺着眉頭說道:“剛剛試了一下,除非撞到什麽東西,不然裏面的聖水不會炸開的,如果您想靠這個讓整個梵蒂岡的人都能沐浴在其中,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個我當然考慮到了,别急,學着點。”
三兄弟聽着兩人的對話,竊竊私語。
“他不會想用槍械打爆鐵桶吧?”
“怎麽解釋這種武器呢?”
“這個倒是好解釋,推給那個什麽救贖之神就好了,關鍵是能打得準麽?這得幾級槍械精通啊?”
紅窗一臉傲然:“沒關系,在我的法陣加持下,輕影扔飛刀甩爆它就好了。”
輕影默默地說:“你們都忘了這個靈域不能用技能嗎?我拿什麽扔?”
“呃那不是說槍術用不了?隻能靠自己瞄準?”
“嘶”
有過莫名其妙就通關經驗的持劍人認真地盯着姜律的背影:“讓我看看你這次會怎麽做吧。”
與此同時,姜律也開始了表演。
聖天使堡的鍾聲突然響了起來。
整個梵蒂岡的人民聽見宏大的鍾聲,無論是染了病,還是健康,無論是瀕死,還是活蹦亂跳着,紛紛走上大街,看向了聖天使堡。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城牆最高處的姜律。
“梵蒂岡的人民,大家下午好!”
他站在城牆上喊完,城牆下的紅十字軍就将同樣的話往外傳達。
按着城牆、城樓、城門、聖天使橋,最後通過分散在街道各個中樞的紅十字軍,姜律說過的話傳到了每個梵蒂岡人民的耳朵裏。
人們開始議論紛紛。
“這是誰?”
“不認識”
“他身邊的人是教皇?”
隻有在聖彼得大教堂中等待着的人們大吃一驚。
“他真的做到了.”
“教皇大人!”
“他要拯救我們了!”
站在城牆上的姜律,看着那些像螞蟻似的黑點越來越多,繼續說道。
“我身邊這位,是克雷芒六世,來,給大家打個招呼。”
“.”
“看來他比較羞澀,那我就代替他來向大家道歉吧,首先,他告訴你們,這場瘟疫是因爲上帝要考驗你們對他的忠誠,但我要說的是”
姜律一字一句道:
“這完全是假話!上帝根本不在乎你們!”
這句話一下子引發了梵蒂岡的騷亂。
“你們應該注意到了,你們的身邊,或者說就是你們本人,即便忠心耿耿,卻還是無法在患病後痊愈,直到死去。
你們或許也懷疑,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誠心還不夠,懷疑是不是自己犯了什麽錯,我現在告訴你們,你們沒有錯,錯的是上帝!”
從未有人質疑過上帝,姜律的話無疑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人們無比惶恐,迫切地希望姜律身邊的,他們一直尊崇的教皇能說些什麽。
但克雷芒六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因爲哈斯茉爾告訴了他真相。
他的信仰,在佛羅倫薩高舉紅十字會旗幟的時候沒有崩塌,被抓住的時候沒有崩塌,在哈斯茉爾屈服順從姜律的時候沒有崩塌,但在得知真相,得知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助纣爲虐的反派的時候,終于崩塌了。
除了死,他想不到贖罪的方法,他也不明白,姜律帶他來這裏做什麽。
然而,姜律接下來的話解答了他的疑惑。
“但是,克雷芒六世及時地發現了問題所在,他通過天使,找到了另一位神明,而那位名爲救贖之神的神明,又找到了我,讓我來拯救你們!現在,是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克雷芒六世驚愕不已:“你爲什麽.”
不止是他,城牆上所有人都驚疑不定地看着姜律。
“我本來沒這麽想過,不過我看到了你眼裏的悔恨,每個人都可能犯錯,我希望你能帶着這份忏悔去收拾好這些爛攤子。”
單純覺得克雷芒六世能當個吉祥物,想要靠他解決掉其他地區不必要的麻煩的姜律說着漂亮話。
“我我明白我該怎麽做了”
然而,因爲姜律沒有壓低聲音,故意想讓所有人都聽見,所以底下的傳聲筒就原封不動地将這句話也傳了出去。
“什麽意思?”
“教皇的錯?”
人們又開始議論。
姜律臉色一變,對下面吼道:“你特麽啥都往外說是吧?”
“呃這人怎麽急了?”
“不知道”
“所以瘟疫跟教皇也有關系?”
姜律意識到不能亂說話了。
深吸一口氣:“總之,克雷芒六世已經加入了我紅十字會。
此後不再有天主教,有的隻是救死扶傷的信奉救贖之神的紅十字會!
而我,是新的教皇,姜洛克一世!
擡起頭,張開你們的嘴,聖水會将你們徹底洗滌!”
說完,他吩咐射石炮旁的士兵:“開炮吧。”
轟隆轟隆。
像是慶祝新的教皇登基加冕,數十門射石炮宛如發射禮炮一般,将裝滿聖水的鐵桶全部射到了梵蒂岡上空。
與此同時,姜律命令道:“哈斯茉爾,将它們送到每個人那裏去!”
話音未落,聖天使堡上空,真正的天使伴随着滔天的烈焰出現,那赤金色的火焰,懸在姜律頭頂,正像是一個巨大的皇冠。
而那三對潔白無暇的雙翅,則庇護着姜律。
神聖的天使守護着姜律!
哈斯茉爾的出現也頓時打消了人們的疑慮。
他們或許會懷疑克雷芒六世,也或許會懷疑姜律,但他們不會懷疑天使,不會懷疑神迹。
“六翼天使.耶稣飛升的時候也出現過六翼天使!”
人們興奮地驚呼着。
“不”有人注意到了差别。
“傳說耶稣飛升的時候,展現神德的六翼天使感召而來,展現神迹,但這位姜洛克,他是直接召喚出了天使,并命令天使爲他做事.不一樣,兩者根本不一樣!”
“他比耶稣還神聖!”
正在人們感歎神迹,慶幸自己活到這一刻的時候,哈斯茉爾已經按照姜律的吩咐,射出了數道金色光芒。
這些光芒讓鐵通在空中炸裂。
在哈斯茉爾如手術刀般精準地操控下,光芒并不會破壞聖水的活性,反倒像是一隻隻溫暖地大手,托着每一滴聖水從空中飄落,灑落到那些下意識擡頭張開了嘴的病患嘴裏。
射石炮不停地發射着。
鐵桶不停地在空中如煙花般炸開。
天上下起了聖水雨。
患病的人們驚訝地發現,身上的病痛正在緩解,黑斑逐漸變淡。
他們便更加饑渴的吮吸聖水。
些許滴落在地上的,也沒有被浪費,人們喝不完兜着走,将聖水和着泥土打包帶走,準備晚上加餐。
聖彼得大教堂的神父緊握雙手放在胸前,往着聖天使堡的方向流下了感激的眼淚。
“願救贖之神庇佑您,偉大的姜洛克一世.”
他默默祈禱着。
在他的感染下,聖彼得大教堂所有因爲聖水而緩解病痛,眼看就要掙紮出泥沼的信徒們紛紛改換門庭,祈禱道:“願救贖之神庇佑您.”
以聖彼得大教堂爲中心,整個梵蒂岡逐漸變成了姜律的形狀。
他們自發以救贖之神祈禱,高呼姜洛克之名。
這一天,姜律爆了整個梵蒂岡。
這一天,成爲了第一個聖啖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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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