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車的鳥嘴醫生向衆神祈禱,回應他的隻有未來瞎掉眼睛的自己。
如果可以,他想求一雙沒有看過眼前景象的眼睛。
“你在做什麽?!”
他沖姜律大喊着。
姜律本想做好事不留名,但卻沒想到竟然被撞見了。
“呵呵.被發現了嗎?既然如此,那看來沒有隐瞞的必要了”
他起身,提上褲子。
兩個鳥嘴醫生被他的動作吓得倒退兩步。
姜律的話實在太意義不明,讓他們第一時間以爲他這是要殺人滅口。
然而,姜律轉過身後,卻隻是将右手成掌放在胸前,目光炯炯道:“重鑄紅十字會榮光,吾輩義不容辭!”
“紅十字會?”
兩名鳥嘴醫生相視一眼,均是不明所以。
這當然是因爲這個時代紅十字會還沒有誕生。
但對曆史毫無研究的姜律卻不這麽認爲。
“哼,鄉巴佬,連這都不知道。”
他傲然道。
或許是他的話語太過自信,又或許是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勁兒,還或許是他那張并不屬于歐洲面孔的容貌,總之當真給兩人唬住了。
他們開始認真回想是不是在哪裏聽說過紅十字會,但認真想了半天,他們才發現連紅十字會是幹嘛的他們都不知道。
反應過來的鳥嘴醫生警惕地盯着他,質問道:
“我們不管你是什麽會,你剛剛在對屍體做什麽?”
“屍體?”姜律失望地歎了口氣:“鳥嘴醫生,我聽說過伱們,連人是生是死都判斷不出來,你們怎麽敢自稱醫生的?”
“你不會想說那是活人吧?”
對方指着屋子裏堆積如山的屍體:“這一片早在三天前就已經确定沒有生還者了,這才會被封鎖,根本不可能有活人,還有,你又是從哪裏來的?”
姜律并沒有解釋,隻是嘲弄地笑着,側開身子,讓被救治過的女人能夠曬到屋外的陽光:“起來吧,讓他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屍體。”
鳥嘴醫生們一怔,渾身緊繃起來。
可是,女人紋絲不動。
面對鳥嘴醫生們開始做出的有威脅意味的動作,姜律皺了皺眉頭。
“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早就已經痊愈了,你中間有三次不由自主地迎合,或許你沒有注意,但根據你收縮的頻率我就已經判斷出來了,還有,你至少睜開過三次眼睛,腳趾還一直勾得緊緊的,另外,你的喉嚨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滾動,這說明你想叫但是一直在忍耐。”
說到這裏,他稍作停頓:
“我沒有說錯吧?患.者!”
“求求您不要再說了!”
女人終于繃不住了,掙紮着虛弱的身體,勉力從地上撐起來。
她的确早就蘇醒了,一開始她是被吓得不敢動彈,但很快,就因爲身體機能的逐漸恢複,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這種過去隻在閨中書籍上看到過的互動,讓她覺得欲罷不能,于是就裝作還沒醒過來,享受着這種忍耐下得到的雙重刺激。
她躲閃着姜律的目光,盡管渾身沾滿了污血,但依舊難掩污穢下臉上的绯紅。
“僅憑蛛絲馬迹就能洞察一切,你到底是誰?”女人的話語中明顯夾雜着敬畏。
姜律微微一笑:“我叫姜洛克·福爾摩斯。”
至于兩名鳥嘴醫生,早就被驚呆了。
剛剛還倒在死人堆裏的人,現在真活了?
紅十字會,難不成是什麽從來沒聽說過的秘密教團?
也就在女人坐起來的同時,年長的那個鳥嘴醫生從她橄榄色的瞳色認出了她的身份,這也打消了兩人有可能隻是湊巧出現在這裏的外來者的懷疑。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詢問:“你是美第奇家族的人?”
女人很慶幸有人能認出她的身份,這能避免很多麻煩。
“是的。”她大大方方地承認:“喬凡尼·迪·比奇·德·美第奇是我的哥哥,我叫凱瑟琳·德·美第奇。”
對方想到了什麽:“難道您就是美第奇大人說的,一周前失蹤的妹妹?您怎麽會在這裏?”
提起這件事,凱瑟琳便陷入了不好的回憶。
她顫抖着,有些戰栗地說道:“我的好朋友說她染上了風寒,然後我想來看看她,我本來以爲很快就會回去,就沒有告訴其他人,獨自來到了外城區,那時誰也沒有想到,這是場如此可怕的瘟疫。
那天晚上第一次大規模暴死爆發之後,前往内城的要道就被封鎖了,我被困在了這裏,親眼目睹了這裏的人一個個死去。
然後我也染上了病,大概是四天前,我記得我應該是在前往教堂的路上,打算去祈禱這次災難能夠早點過去,但是我暈倒了。
等我醒來,我就已經連同其他因病死去的人一同被塞入了這間狹小的屋子。
我很虛弱,所以根本打不開被封住的門,但好在我在屋子裏找到了水和一些幹糧,這才讓我支撐到了現在。
期間我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醒來就喝點水吃些東西,大部分時候就一直在昏睡。”
“這簡直就是奇迹!”
年輕的鳥嘴醫生認真地道:“一定是您對上帝的虔誠,讓您得以活了下來。”
“上帝?”姜律突然插話:“什麽吹寄吧?”
“你膽敢對上帝不敬!”
對方有些生氣,但年老的鳥嘴醫生攔住了他。
因爲如果凱瑟琳說的是真的,那麽染了必死的病的她,此時還能恢複活力,其原因恐怕跟眼前的年輕人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論虔誠,難道有人的虔誠能比得過教會職員嗎?
可無數教會職員都死在了這場瘟疫之中,這已經足以說明上帝并非是萬能的了。
被上帝抛棄的人類,卻在眼前年輕人的幫助下活了下來。
那麽他就的确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不過爲了萬無一失,他還是打算做些檢查。
在征得凱瑟琳同意之後,他把她帶出屋子,用清水洗去了她臉上的污穢。
果然,瘟疫的特征,黑色的血斑早已消失不見。
他松了一口氣,但臉上随即又充斥起了困惑:
“所以您剛剛,其實是在治病?”
鳥嘴醫生此時也隐隐對姜律有了一絲敬畏。
“不是哥們你才反應過來啊?”
姜律愣住了:“我不是都說了我是紅十字會的嗎?”
“抱歉,其實我們完全沒聽說過紅十字會。”
姜律一拍腦門,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對哦,仔細想想,好像除了紅十字會,自己從頭到尾沒提過治病的事。
那麽他們剛剛是不是以爲自己在
姜律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壞!明明是妙手回春,結果差點成戀屍癖了!
他隻好将這場誤會歸結于逛孫吧逛的。
鳥嘴醫生見他一臉深沉,試探着問道:“紅十字會.是某種秘密教團嗎?”
“教團.”
姜律眼珠子一轉,散發出智慧的光芒。
雖然對曆史毫無涉獵,但他玩過刺客信條2三部曲,知道宗教在這個時期佛羅倫薩的含金量。
如果黑死病期間出現一個能有效抵抗病魔的教會,那不是要什麽有什麽?
這不給上帝的家直接偷了?
天主?天不了一點嗷!
直接快進到——
在佛羅倫薩,我姜家看見的東西,遲早都得是姜家的,就算是天上掉下個鋼镚,也得姓姜!
想到這裏,姜律激動得蒼蠅搓手。
“沒錯,我們紅十字會的教義就是普渡衆生,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裏,救治每個可能還活着的人。”
爲了把紅十字會的逼格拉到最高,他直接碰瓷了天主教:
“你問我紅十字會算什麽東西?我現在告訴你,你們上帝不敢管的事,我們紅十字會管。你們上帝不敢救的人,我們紅十字會救。一句話,上帝能管的我們管,上帝不能管的我們更要管。先救後醫,神權特許!這就是紅十字會,夠不夠清楚?”
“嘶”兩個鳥嘴醫生倒吸一口涼氣。
至于凱瑟琳,沒什麽好說的,二五仔秒了。
她剛剛才被姜律救好,已經當場叛變天主教了。
“您的意思是,您是爲了拯救我們,結束這場災難來的?”
“沒錯!”
姜律點點頭,随後冷笑道:“我想你們大概也多多少少意識到了,上帝已經抛棄了你們,但我不一樣,我是男菩薩,我願意爲了拯救蒼生肉身布施所有陷入危機的女性。”
年輕鳥嘴醫生一怔:“那男人呢?”
沒有絲毫猶豫,姜律不假思索地果斷拒絕:“男人的救援方式還在研發,需要等待哈。”
“可是.”年長鳥嘴醫生弱弱地道:“生病的還有很多男性啊,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死去嗎?”
“這個.你倒的确難住我了。”
姜律陷入了沉思,要想做大做強,隻救女人肯定說不過去,但是要救男人,條件又不太允許。
思慮良久,他腦子裏生出一個大膽的設想。
“有了!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什麽?”
茅塞頓開的姜律嚴肅地說道:“讓生病的男人的妻子先被我救治幾次,等到她們攢夠我的教會精神,然後再以她們爲媒介去救治她們的丈夫,這不就成了嗎?”
不出意外的,三人震驚了。
但在這種大環境下,他們優先考慮的并非是這個方法是否逆天,而是它到底能不能真正救人。
最後還是年長鳥嘴醫生凝重地開口:“應當.可以一試。”
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未婚的男性又該怎麽辦呢?
但這壓根難不倒已經邁出了最艱難的一步的姜律。
“這個好辦,隻需要一些善于交際的女人幫助我就是了。”
他說得很委婉,但明白人一聽就懂得了他指的是什麽。
他們此刻看向姜律的眼神充滿了敬佩。
真是活聖人啊!
“您看這樣怎麽樣?”心系蒼生的年長鳥嘴醫生當即提議:“您跟着我們将屍體送入城外焚燒,然後我們帶您進城,那裏有很多患病的人,我們先嘗試一下,看您說的方法行不行得通。”
“行啊。”姜律欣然應允。
得到首肯的年長鳥嘴醫生在面具下露出久違的舒心的笑。
這時年輕的鳥嘴醫生提醒道:“那手杖還找不找了。”
年長鳥嘴醫生這才想起來這茬。
“哦對了,手杖,必須得找到,不然我沒法給卡法的妻兒交差,畢竟他是陪我一起來的,沒想到卻死在了這裏。”
而聽到關鍵詞的姜律想起了什麽。
“手杖?你們是不是說,一根不到一米,把手處鑲嵌了一枚綠色寶石的木杖?”
“您見過?”年長鳥嘴醫生驚喜地問。
姜律回到屋子裏,取出剛剛随手扔在地上的手杖遞出去:
“你要就拿去吧,我留着也沒啥用。”
“謝謝您!您真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年長的鳥嘴醫生由衷道。
然而接過手杖的一瞬間,手杖竟然滑落在了地上。
年長鳥嘴醫生看向了手套,發現自己的手套上沾了些滑膩膩的液體。
“這是.”
他疑惑地看向姜律。
坐在一邊的凱瑟琳像是想起什麽,後知後覺,然後滿臉發燙地低下了頭。
“剛剛條件有限.”姜律面不改色:“缺個壓舌闆,拿來用了一下,你洗洗就是了。”
爲了防止誤導大家(防止杠精),我在這裏注明一下(先疊甲),曆史上的确是有美第奇家族的,但是他們是在文藝複興時期才崛起然後統治了佛羅倫薩三個世紀,而且文中提到的喬凡尼·迪·比奇·德·美第奇也确有此人,他是讓美第奇家族崛起的奠基人(不過在他之前美第奇家族也出過名人),但是他其實是1360年–1429年時期的人,嚴格來說時間和副本背景是對不上的,所以千萬不要以曆史的眼光來看這個副本,這隻是作者改編的架空世界的架空故事,謝謝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