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姜律虎軀一震。
然後他往邊上摸,又摸到了更多屍體。
“好熱鬧啊。”他驚喜道。
以往都是孤兒開局,這次居然跟這麽多屍體在一塊兒,簡直不要太溫暖。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來,因爲知道腳邊全是屍體,所以格外小心,像個盲人一樣,一點點試探着往前走。
很快,他就觸碰到了石制牆壁,上面黏糊糊的,似乎沾了什麽東西。
擔心是有人往牆上打的膠,姜律嫌惡地蹲下,伸手在屍體衣服上蹭了蹭,然後繼續橫向探索。
沒多久,他就找到了一扇木制小門。
他推了推,房門紋絲不動,好像被什麽東西封住了。
技能已經被鎖,姜律試了一下,邪神左手還能用,便融合之後一拳砸開了房門。
和煦而溫暖的陽光頃刻間灑在了他的身上,已經逐漸習慣黑暗的姜律,在強光的刺激下一時睜不開眼。
他伸手擋在面前,眯着眼,逐步适應着。
過了許久,那種酸澀灼痛的感覺才慢慢消退。
站在門口,姜律掃視着眼前的一切,頓時沉默在了鋪天蓋地的腐臭之中。
他看到任務背景的時候已經有所預料,黑死病的肆虐會造成極大破壞,但卻并沒有想到,情況竟然糟糕至此。
散發着詭谲美感的哥特式建築鱗次栉比,訴說着這座城市的繁華與昌盛,然而目光所及之處卻不見絲毫人煙。
門口的街道空無一人,有的隻是橫屍街頭的渾身長滿黑斑的死人,不少房屋無論是窗戶還是房門全部被用木闆釘死,然後被人用黑色炭筆寫下大大的P,用以告誡後來的人這裏存在着緻命的疾病。
這樣的标志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乎到處都是,整條街道都像是被詛咒了似的,覆蓋着死亡的絕望。
距離姜律不遠處,還有一匹倒地的馬匹,它的缰繩還未被解下,它拖着的運送屍體的闆車也側翻在地,在馬車身邊,還倒着一個渾身裹在油布長袍裏的人,他的腦袋上戴着一頂皺巴巴的寬邊帽,臉上包裹着一個鳥嘴面具。
一根手杖還緊緊地握在他的手裏,那上面鑲嵌着寶石,看上去價值不菲,但在這樣的煉獄中,壓根就沒有人敢去将其拾走。
但是姜律敢!
他小跑過去,從死去的鳥嘴醫生手中拔出手杖,别在了褲腰裏,然後又回到了出生點。
他想看看,剛剛自己所在的房屋裏有沒有什麽線索。
可他失望了,除了數清楚一共有十八具屍體被塞進這不過幾十平米的民居以外,什麽發現都沒有。
至于剛剛牆壁上黏糊糊的東西,則是一塊又一塊的凝固了的黑血。
看着眼前的屍體,姜律莫名有些既視感。
“這不全家桶嗎?KFC原來是意大利菜?”
他嘀咕了一句,然後又自我否定地搖了搖頭。
因爲這些屍體的長相各異,不太像一家人。
而且他們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這間屋子被處理屍體的人當作了投放點随便把它們扔了進來然後封上,還是說是染病之後扔到裏面等死。
或許是一直身處于這樣一個糟糕的環境,姜律的狀态也出現了問題。
他的狀态欄出現了一個【感染瘟疫的】的BUFF。
不過問題并不大。
治愈BUFF并非是技能,所以效果一直存在。
所以對他來說,感染瘟疫還是被輻射,性質都是一樣的。
隻不過姜律還是有些迷茫。
這人都寄吧死完了,去哪調查真相啊?
還有我隊友呢?
就在這時,一片屍山之中,姜律注意到有人動了動。
“嗯?”
他小心翼翼地一頭紮了進去。
從堆砌成小山似的屍體中拽出了一個渾身已經被黑血浸染,看不出穿着的衣服是什麽樣子的女人。
她緊閉着雙眼,虛弱地打着冷戰。
她的體溫明顯過低,渾身冰涼,眼看命不久矣。
“喂!”
姜律拍了拍她的臉:“能聽見我說話嗎?”
女人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本能地将身子蜷縮成一團。
見狀,姜律有些猶豫。
他想把她救下來,問些情況,但是又因爲她處于一種不清醒的狀态,無法明确表示自己想不想被救,姜律救有點擔心萬一她不想活,那自己算不算是違背婦女意願?
這個問題十分嚴肅,讓他不得不認真考慮。
“咳咳.”女人突然咳嗽一聲,吐出一灘黑血,意識渙散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在她面前蹲着一動不動的姜律。
求生的意志支撐着她,朝姜律伸了伸手。
那雙無神的橄榄色的眼睛像是在說:救救我,不要丢下我。
她的眼底充滿了惶恐和驚懼,充滿了對死亡的畏懼,她并不知曉也并不在乎眼前的人是誰,她隻想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姜律卻會錯了意,握住了她的手,保證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人!”
女人又昏厥了。
然後姜律繼續思考。
“到底救不救呢.”
又躊躇了好一會兒,直到發現女人的氣息已經非常微弱了。
姜律這才下定了決心。
“罷了罷了,就連西岸的版本都不能束縛我,那麽這邊的版本應該更加不足爲懼了,如果她不想活,大不了問完話再把她鎖在這裏面就好了。”
打定主意,姜律不再墨迹,他将周圍清出一片空地,猶豫了一下,想着反正外面全是屍體,就沒關上門。
做完這一切,他開始解腰帶,臉上展露着懷念的笑意:
“伊希娜,我們又要并肩作戰了,把你的治愈之力借給我吧!!”
兩名全身漆黑的鳥嘴醫生,正運送着一具載滿屍體的闆車,一個人在前面拉,一個人在後面推。
他們需要在天黑之前将這些屍體送到城外掩埋。
這是他們日常的工作。
不同于外城可以随意處理的屍體,這些個内城的貴族,必須要送到城外火化,然後将剩下的殘餘帶回去交給他們的家人。
這無疑給這些鳥嘴醫生增加了極大的工作量,可他們别無選擇。
“你的草藥更換了嗎?”
拉車的人問道:“前面就是禁區了,但凡漏點風伱就會被死神帶走的。”
推車的人回答:“換過了,塞得嚴嚴實實,現在我滿鼻子都是辛辣的味道,真是糟糕。”
“總比死了強。”
當闆車經行于一處狹窄的寬巷時,拉車的人看到了什麽,頓時停下了腳步。
“原來你在這裏啊,卡法,好久不見。”
他的語氣充滿了懷念和悲傷。
“老師,您是說”
“是的。”拉車的人指了指不遠處傾倒的馬車:“那就是我在四天前失蹤的摯友,我猜到他大概是走到某處便被死神帶走了,卻沒想到他死在了這裏。”
哀傷的語調感染了推車的人。
“老師,我們将他一并火化了吧?”
“當然。”
拉車的人沉重地點點頭道:“我得把他的手杖帶回去,他的妻兒應當還在鄉下,不知道他的死訊,等到這場浩劫結束,我得把他的東西給他送回去。”
說着,他們兩人将闆車固定在路邊,然後走到了馬車邊上。
“嗯?”
拉車的人一愣,然後又在他身上摸索起來,可終究一無所獲:“他的手杖哪裏去了?”
“不在他身邊嗎?”
“不在,你在周圍找一找,我看看在不在馬車上。”
“好。”
推車的人點點頭,開始在周圍搜索起來。
強忍着惡心,他跨過一具又一具屍體。
這些屍橫遍野的屍體多多少少出現了腐敗的迹象,和他剛剛推着的那些剛剛死去沒多久的病人區别很大,走在這些猙獰的屍體中,讓他有些發怵,莫名感到心慌。
他低着頭,仔細查看着。
突然,他發現有一戶民居的房門是被打開的。
或者說,被破壞了。
大門的碎屑散落得街道上到處都是。
這說明是有人在裏面往外砸壞了房門。
他心中充滿疑惑,緩緩靠近。
背着光,他隐約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正跪在地上,直直地挺立着上半身,不知在做些什麽?
再靠近一些,幾乎已經來到了門邊,他終于看清了一切。
這比黑死病帶來的災難還要恐怖的一幕足以震碎他對上帝的信仰。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伴随着耳邊如同地獄節拍的啪啪聲,他開始不受控制地尖叫起來。
“啊!!!上帝!!!我見鬼了!!!”
尖叫聲引起了拉車人的注意,他焦急地跑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
然而推車人隻是一言不發,整個人呆愣在了原地。
于是拉車人循着他的眼光看過去。
他顯然比自己的學徒見多識廣,尖叫的内容也更加有深度。
“上帝啊!我竟然能夠看到地獄的景象!難道我也要死了嗎?!”
一天建了三個群,兄弟萌,我真沒繃住新群挂上了已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