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難了。
去它的算盤和賬簿，伸出右手。
顧大昌家的忍笑着上前攙扶起周半夏，給她披上披風，系好了帶子，二話不說便攙扶着她出去。
别說她家姑娘，她都等不了。
看吧。
兩幫人至今還站在原地。
“來啦，是侄女我的不是了，失禮了……”
顧文軒慢了一步，他還來不及從顧大昌家的手裏搶過媳婦，就見他媳婦出來，一臉歉意地斂衽施禮之餘說笑着。
這嘴兒，又抹了蜜的開始哄人了。
“……瞅我這記性！”周半夏說着說着，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輕拍了下自己額頭，目光從兩個小姑娘身上挪到周墨蘭身上，“蘭姨，還得勞煩你幫我陪兩位妹妹去書房裏面找書，就在北牆第二排——”
哈！
來了！
顧文軒表示他知道，但他就是不接話茬。
“算了，還是兩位妹妹你們自己親自找的好，江哥兒，幫三姐一個忙，帶兩位妹妹去一趟旁邊書房……”
最講究規矩的三姐，突然一下子提出讓他帶人家小姑娘去書房找書，周餘江都不知他三姐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更吓人的是，居然連林師姑也大手一揮的轉身朝理事廳的方向而去，這一個個的真真是不拘小節了！
三姐夫？
咱素未相識，别扯上我！
差點忘了有我三姐你媳婦在的場合，三姐夫你是瞅不見任何人的，白瞎了臉上長得一雙眼。
周餘江瞥了眼周圍，還好有管事媽媽和丫鬟留下陪同，不然再怎麽說不是外人，都是一家人，也不妥。
要不是三姐面色紅潤？
不厚道的三姐夫看着也不像是擔心三姐身子骨出了什麽毛病的樣子？
他都要不得不懷疑他們怕他聽到什麽，這才一緻想把他打發去一旁書房裏面了。
“小師兄，快走啊。”林連翹小小的吆喝一聲，拉起齊文慧的一隻手便先行一步跟在帶路的丫鬟後面朝書房方向走去。
齊文慧的手指頭勾起刮了刮她手心，把林連翹癢得暗暗瞪她：相中了，就是這個小書呆了？
齊文慧無視她眼神透出來的詢問，放緩着腳步，是有意又無意的走在周餘江的前面，突然一個踉跄。
林連翹：……
我是跟着摔，還是把你扔出去？
大江眼看前面小師妹一個拉一個的要摔倒，下意識的快步向前扶住人，又急忙松開雙手的迅速往後退了兩步。
齊文慧不由笑了。
比起她的莞爾一笑，林連翹就是暢笑出聲了，“小師兄，别怕，慧姐兒不吃人，她隻會欺負人！”
哪來的瘋丫頭？
比小河還自來熟。
大江哭笑不得地伸出右手，示意兩位小師妹别停下了，趕緊去書房吧，“你們是想找哪些書冊？”
“平日裏你都看什麽雜書？”林連翹說完瞥了眼齊文慧，這會兒倒是知道挽着我胳膊同行了？
大江隻當這位自來熟的林師妹問的是齊師妹，不是還有非禮勿聽，他便邊随後慢行着，邊轉頭去看風景。
那一處臘梅長勢真好。
不知是不是因爲三姐這個惜花人不樂意剪下花枝插瓶的緣故，有些日子不見這一處臘梅，好像長得更旺盛了。
“美吧？”
“美不勝收。”大江随口接過了話茬子的同時，目光回到前面，隻見林師妹正朝齊師妹擠眉弄眼。
這一幕怎麽好像很熟悉，他不由一滞，當即垂眸回想自己之前在外院是因爲什麽和三姐夫先回的西路院。
是爹。
爹說不知三姐今兒是不是忙壞了都不敢說，讓小河來，隻怕小河都應付不了三姐，讓他先來瞅瞅。
再順道把這回歲考考的咋樣兒說給三姐聽聽，免得三姐老尋思些有的沒的，之後，三姐夫就使眼色了。
接着，往裏走着走着，三姐夫說什麽來着，是了，說到齊師叔的時候，剛好到這邊大門口被麥黃打斷了。
三姐夫說的齊師叔看好自己，難不成是那個意思？不可能！人家是真正千金貴女，要聯姻，也是先三哥！
是了！
一準是這兩個小姑娘見彼此年紀相仿，趁着長輩不在邊上，想從自己這邊打聽三哥的喜好來着了。
可憐的三哥！
要成爲齊師叔姑爺的話，想娶人家姑娘進門，這媳婦有的等了，怎麽的也要等人家姑娘行了及笄禮。
畢竟小姑娘好像比他還小，聽說這兩個小姑娘今歲好像不是十三，就是十四，要是十三更糟了。
十五才笄禮，若要成親，三哥豈不是最少要等兩年之後才能把媳婦進家門。
再以齊師叔隻有這麽一個寶貝疙瘩來看，估計不到朝廷限定的最大出嫁年齡，隻怕不滿十八都不給發嫁……
理事廳裏面。
周半夏還不知她的好大弟此時此刻正來個腦袋急轉彎，倒是林大夫的的确确沒有半點含糊的在爲她把脈。
邊上，顧文軒、周墨蘭，以及顧大昌家的幾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緊盯着林大夫，把周半夏給暗樂的。
不是她吹牛。
就她的身體素質比牛犢子還強壯，不要擔心什麽的，她都能想得到林大夫又會說出和昨日一樣的診斷結果和醫囑。
——很好，還不錯，還需少吃多餐，每日早晚要如何步行一盞茶或是一炷香工夫，不可停下按摩什麽的等等。
聽聽。
沒蒙你吧？
趁林大夫和周墨蘭在交談中的時候，周半夏給了顧文軒一道揶揄的目光，眨了一下眼，再轉頭面朝一側。
東面？
書房方向？
旁邊的書房？
顧文軒看懂了何意，但大江某些時候反應不是一般的遲鈍，他還真不好推測大江此時反應過來了沒有。
好比說之前，在外面偶遇。
不說人家小姑娘一直站着沒有先一步找他媳婦兒，避到這裏面，單單林大夫母女二人的表現多明顯。
大江就硬是沒有察覺到林大夫提到客人之一的趙二太太，說到趙大夫人的時候就是想當面聽聽大江怎麽說。
這些類似鳳凰男一朝得志，看似被逼無奈，違背誓言納妾的問題，肯定是齊師叔家那個小丫頭讓她師姑當面試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