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想到自己剛才想說什麽來着的,聽媳婦這麽一說,話題又轉歪了,“那個趙小二——”
“噗呲”一聲,周半夏忍俊不禁捂嘴,“人家大名兒叫趙廣琛,很有寓意的一個名字,他說什麽了?”
“記他一個名字幹嘛,記住你男人是誰不就行了。”
這也能吃醋?
周半夏無語的。
“說的可多了。”顧文軒趕緊接着說下去,不然媳婦要炸毛了,“重點還是拉關系交好,打聽你有沒有做胭脂水粉的想法。
他就跟我提到他三叔如今進的胭脂水粉貨源基本上都來自于江南,運費不菲,沿途商稅茶水費就占了大頭。
意思你要做胭脂水粉的話,連那家曹記的香坊,背後主家大腿都沒有你的粗,你在北地就很占優勢。
而胭脂水粉的外包裝不是除了木盒,要用到小瓷盒,他大概就是知道木盒已經有人做了,想做小瓷盒小瓷瓶那些。
他就跟我提到定州府有一家原本供應曹記香坊的制瓷作坊東家想轉手,問你有沒有興趣買下來,他可以引薦。”
周半夏想都不想的搖頭,别的不敢說不動心,燒制瓷器可以說是老本行,制瓷作坊還是沒有必要花錢購買的。
要想燒制小瓷盒小瓷瓶,不要太簡單,連仿古瓷都是,隻是包裝品而已,完全可以自建制瓷作坊。
而且也不是非小瓷盒小瓷瓶不可,小陶盒小陶瓶也挺好,成本低,又不像瓷土,粘土還可以制磚燒瓦。
這麽想的,身邊又無外人,她也一五一十地說了。
若是想買個定州府的制瓷作坊,還不如整個大的,從土窯燒木炭、制磚燒瓦,到燒制陶瓷一次搞定。
連熟石灰也自己整了,反正熟石灰自家用到的地方多了,又是一條生産鏈,前景并不比現有産業遜色。
再則,等将來時機合适的話,還可以順勢生産出水泥,玻璃,這兩個才是大錢錢,是不是大有可爲?
顧文軒吓倒。
還整?
“媳婦兒,污染,環境污染。”
“知道。眼下不會動,要動也不會選擇在咱們家這一片,我的意思是說我沒興趣欠趙小二引薦人情。
他要有想法做胭脂水粉那些小瓷盒小瓷瓶,夠嗆,還不如以他媳婦的名義在本縣先開家香料鋪子試試水。
畢竟他三叔商行已經有一定規模,貨源和進貨價上,比起一般人想開什麽鋪子,他就占了很大的優勢。
單我知道的,他三叔就沒有香料鋪子,他完全可以以青陽縣爲起點,再周邊臨縣,到府城的一步步擴大。
退,守住本縣和左右臨縣,誰不給他趙家面子,香料用途廣泛了,也不是單單胰子作坊所需,市場還是可以的。
進,空間更大,完全可以依附他三叔商行各地分行擴大規模,隻要定價不過分,哪個與香料有關的作坊不想就近購買。
像我們,購買香料的時候是不是很浪費人力?但凡本地有現貨,我們甯願稍稍貴一些也要就近購買?
一樣的道理,我們都如此選擇,别人也會如此,他趙小二想茬了,做什麽不好,不要做什麽小瓷盒小瓷瓶。”
說完了?
顧文軒很不滿意他媳婦居然幫趙小二發财的路子都給想出來了,但他不敢說,說了,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趙小二充其量在他媳婦的眼裏是個路人,連見都隻見過一面,還是兩家父母媳婦都在的場合。
他會怕媳婦被趙小二搶走?
開什麽玩笑。
等了等,見周半夏接過擰幹的巾帕,算是想接着說也要停一下,顧文軒果斷開口,“你還是沒懂我的意思。”
“怎麽沒懂?你不就是想跟我說,趙二伯家的這個趙小二比趙三叔家的那個趙小二好的也非常有限。
更主要的是想提醒我,咱們這邊榨油坊和豆腐坊挪出去,連趙二伯也覺得我肯定是騰出場地開始做胭脂水粉。”
明擺着的事情,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你能閑得住?不是胭脂水粉,也會是和香胰子搭上邊的東西。
顧文軒暗暗搖頭。
“咱們實事求是的說,你要不是如今有孕不适合調香,還能把心思打豆腐坊那邊?早第一時間整你的香水。
是了,不叫香水,如今叫香露是吧?我看你把那些甘油就當成了寶,提煉出來誰都不能動,隻有麥黃她娘能經手。”
汗!
甘油不是用途廣泛麽,今年一年下來也沒有攢多少的量,不仔細讓啞巴的有嬸子經手,還能讓誰負責。
周半夏失笑扶額,“主要是做胭脂水粉的作坊太多了,老字号就有不少,競争性太大,犯不着摻和一把。
意義不大,還麻煩,倒是香露,我有一定的把握,不過這也隻是計劃中而已,不可能把孩子生下來就立馬安排。
怎麽的,也要到了春暖花開時節,到時候再安排人員慢慢試,做出成品了,不是還要試生産,再投入市場?
沒有這麽快,最快也要明年下半年。放心吧,我肯定以你孩子爲主——”
“我一個人的孩子?”顧文軒反問出口的同時不由笑了,“說什麽都不知道,我的意思你要放慢節奏了。
這裏賬目都已經不好平賬,再一年不到的時間折騰出一個市場價不比香胰子便宜的香露,咱爹娘第一個先睡不着。
爹娘他們到這會兒還以爲你是爲了和胰子作坊分開,一個和高府好算賬,一個是爲了騰出地方,好做蠟燭。
錢呢,單單香胰子已經源源不斷下金蛋,按我的預算,三五年的時間足夠咱們按計劃逐步添置些外地鋪子莊子。
咱們又不是野心大到遍地開花的東南西北都要置産,有定州府和揚州府這麽兩個目的地,可以了,别把你自己搞得太緊張。
你要爲添置外地産業改動原有計劃,有些得不償失,也有違咱們最初目标。别忘了有錢有閑,才是我們想要過的日子。”
還不閑?
她這都要閑得長出蘑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