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兄弟又蛻變了,極快的進入父親角色,還是護兒護女狂魔的父親角色,此時就點出了統統留着給誰。
周半夏揶揄地目光直視顧文軒,悄聲調侃,“怎麽,怕我随母拎不清,不是還想讓你泰水大人住上大房子?”
“開什麽玩笑,你像誰都不會像你娘,你那個(媽)最初那麽會裝無辜裝軟弱,還不是把你吓跑了。”
自己媳婦,自己了解。
平日裏一臉無害,爲人處事盡顯大氣,那是在她容忍的範圍,一旦過界,别說賺一塊錢瞞下八毛。
把她惹惱了,她能锱铢必較到翻起舊賬,别說給兩毛,給兩分,她都嫌多,連人都不見,手機也不接。
要不是這個脾氣,能把她那個媽氣到暴露真性情?何況還是這個娘,又不是爹,能有多少感情。
“主要還是你爹好。難得讓你遇上一位慈父,值了,我樂意讓你爹住上大房子,不是爲你這個娘。”
可憐的媳婦,顧文軒拍了拍周半夏的肩膀,“就連大江小河,我也是看在你爹的份上,他們又懂事聽話。
但凡他們有一個像你那些弟弟,我都懶得搭理。咱們的觀念到底和時下大多數人不一樣,沒有什麽娘家是靠山的想法。
何況,你還需要娘家當你靠山?抛開你結識人脈不說,你手中單單一個胰子作坊足矣讓人高看你一等。
你娘家什麽的,我都不擔心,就是你娘再拎不清,你那個外家想撈好處也得看我顧家答不答應。
論親疏,我不是你爹,你爹是你姥爺姑爺就輸了一個籌碼,我充其量隻是你姥爺的外孫女所嫁的夫君。
從禮法上而言,你姥爺在身份上連我姥爺都比不上,更遠了,父族才是至親,科考就隻查父族三代可清白。
這說明什麽,說明你外家那邊跟我老遠了。你是周家女,你嫁給我,你就是顧家媳,與他們李家何幹?
所以他們想借你娘找你撈好處就名不正言不順,隻要你不松口就說死都沒用,傳出去還被人唾罵。
倒是大江小河,身爲外孫又不一樣,避無可避。像如今,大江中了廪生,其實他們李家已經得到好處。
好比說賦稅,‘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有大江這個外孫在,起碼衙役到他們那個村子就不敢亂來。
這就像我今年中了院案首,連我姥爺也收益,今年的徭役不以銀代工也輕松了不少是一個道理。
這點,你可以有空點醒一下你娘,她和娘家走得近就是在禍害她兩個兒子,我就不信你娘敢拎不清。
你娘如今就是見你不記恨她,你手頭又寬松,連她也過上使婢差奴的日子,忘了窮日子是怎麽過來。
所謂的‘窮人咋富,腆胸凹肚。’說的就是你娘如今的心态,本身又是個愛炫耀的性子,有些飄了。
這也是我贊同你爹不讓你私下給你娘零花錢的緣故,不然你娘再拎不清,頭面首飾都給的起,還差那幾個銅闆?
你娘不是你爹,你爹能十一年來都忍得住連你娘都不知在高府,就值得高看一等,換你娘,早嚷嚷開了。
當然,你娘這邊也不是什麽大事,她有拎不清也是她那個娘家,時至今日,她那個娘家豈能得罪你爹。
他們不會不知如今的主動權就在你爹手上,把你爹惹惱了能有什麽好果子吃,最多撈不到好處在你娘前面挑唆。
挑唆有個P用,你爹可不慣你娘,信不信你娘反而更怕你爹不要他?畢竟她再蠢不會看不出你們姐弟四個隻會站你爹這邊。”
“……”
還想我點頭不成?
周半夏無語地睨了他一眼,不是很想聽顧文軒再提到她那個傻娘,當即伸出左手指向木箱。
“生氣了?”
“不至于,反倒有些驚訝你居然在我前面說你嶽母如何不好,早前不是你老丈人丈母娘再不好也是我父母的?”
顧文軒忍俊不禁的,“能一樣?那會兒你都翻臉了,我再拱火,他們不得剛好賴上你不回老家了?
能用錢把他們送走何樂不爲,我何苦好不容易把你騙到手了,還讓他們在你眼皮底下惹你心煩。
而如今嘛,這位并不是百無一處好,待我和大姐夫兩個姑爺還是挺好的,不是如今,是一開始就很不錯。
不說她娘家,就咱們村子裏肯定也少不了有人在她眼前說三道四,說我這個姑爺靠你發家中秀才什麽的。
但有一說一,你娘是當真沒有給我什麽難看的臉色,或是把不住嘴在我前面說出什麽難聽話。
她頂多就是姑爺呀,我家三丫看中你這個人,一心爲你着想,你往後發達了不能對不住我家三丫。
要不就是,姑爺呀,你往後有出息當官了,不能忘了咱們是莊戶人家,不興納小的忘了糟糠之妻。
别的,都是在爲你說好話。她就不曾主動提出要你給她什麽東西,更不用說在我前面說你不好什麽的。
她也不會因你大姐在她眼皮底下長大就有所偏心,你給你大姐兩口子加月錢,她是不是還怕你吃虧了攔你?”
這倒是。
說這個娘不好吧?
她還會擔心她這個閨女提拔娘家太多,婆家對她這個閨女心生隔閡,擔心姑爺和她這個閨女離心。
時而聰明,時而糊塗。
“就是她偏心兒子,是不是也不曾讓你給大江小河買個鋪子什麽的?換成那位,你猜會不會讓你買房子?”
換成她那個媽?
還用得了猜?
之前不就說小弟不小了,準備在縣城買婚房,說什麽她當大姐的就不用給多少人情,首付交了就行了!
鬼搭理她!
“相比之下是不是好多了?人都不一樣了,我這位嶽父也不是那位(老丈人),自然處理方式也要跟着改變了。”
好一個對比!
周半夏失笑,“懂你意思了。說一千道一萬,不就這個嶽母娘還屬于可救範圍,但我不能慣我娘了。”
你慣你娘?
别說,這個“慣”字用的妙。
他就知道在他媳婦心裏,這個程度已經算得上是在慣她娘,而不是護她娘,看來如今已經耐性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