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不是？
你還是個大美人了不成？
就是長的白點，你當姑娘的時候還不如你大閨女呢，你大閨女起碼不打扮都曬不黑，眼大鼻高。
“你嫌我兩眼小喽？”
“傻不傻，幾個孩子不就大丫長相最像你，我的意思是說你長的沒有你大閨女出彩，好了，不鬧了，咱說正經的。”
哼，算你有良心。
周四順滿意地看着他一開口立馬停下的媳婦，不由放柔了語氣，“往後少聽你娘家胡說八道，沒影的事兒。
要因家底厚薄做人，我倆閨女，不說咱三丫，咱大丫，我這個當爹的第一個不會點頭讓她嫁進李家。
那會兒咱們家日子其實已經寬松，不知比李家強多少倍，咱大丫長相又好，啥家境殷實人家嫁不了。
孩子堂姑就相中了大丫，最次一個城裏大車店，是我怕閨女當長媳不好當，這才往低裏挑了大姑爺。
我自己吃過兒子多的苦，我甯願大丫嫁過去窮點，隻要不是長媳，回頭分家單過也好清靜過日子。
話再說回來，咱這家底是誰給咱攢下的？别說不是我攢下的，是我，我也不會嫌棄陪我吃盡苦頭熬過來的媳婦。
你娘家誰要再跟你說些不着調的話，你大膽跟他們明說，我有不想跟你過日子也是嫌棄你有那樣的老子娘。”
果真被三丫說中了，娘家不是靠山，拖後腿了。
“我呢，蒙誰都不會蒙你。你記住我這句話，咱五個兒女，最對不住的是三丫，最靠得住的也是三丫。
不是我偏心三丫，我都有仔細尋思過了，兒子會娶媳婦，再孝順的兒媳不是把咱們兩口子放心裏的三丫。
能不嫌棄咱們兩口子當爹娘的護不住她，還心心念念不想咱們兩口子受窩囊氣的，也就三丫這個閨女了。
有三丫在，隻要你别把她搞心冷了，她會好好護住你這個娘，比兒子給你掙啥诰命夫人還來的更實在。
加上親家兩口子疼孩子，咱三丫一心爲他們老兒子着想，有這些情分在，三丫明着給你養老讓你享福都無妨。
憑咱們三丫心細周到的性子，她能好好孝順你這個親娘，她就更不會虧待公公婆婆，讓你在親家母跟前矮一截。
三丫是老天爺賞賜給咱們兩口子的孝順閨女，丢了都能找回來，長大要嫁人了，又剛剛好嫁進一個村子。
咱兩口子上輩子一準幹了啥了不得的大善事，積了啥大德，這輩子父母再糟心，還有這個閨女打小起幫咱撐起這個家。
你呢，這個娘其實很好當，啥都不用想，隻要把你三閨女當成兒子來疼，多心疼她一點，後半輩子壓根不用愁。
可你要不惜福，不知好歹，不是我吓唬你，咱們幾個孩子根子都随我，狠下心來，爹娘算得了啥。
沒把我當親骨肉了，幹啥把我生下來，他們還不如外人，起碼外人作踐我，我不會心裏憋得慌。
我原先也是很孝順的兒子，孩子娘，是他們讓我心冷了，前有例子，你千萬不要讓孩子心冷了。
你知道我這個人隻會站我親骨肉這頭，真要有哪天，咱們夫妻情分再深，爲了兒女，我都會抛下你。
沒吓唬你，真心話，咋作踐我，我都能忍，就是忍不了他們把我親骨肉賣了，忍不了你爹娘輕飄飄說賣了就賣了。
這些事情，我能記一輩子，到死都不會忘了我周長順舍不得動手打一下的閨女在他們那些人眼裏連隻雞都不如。
雞丢了，整家人滿村子找，可我周長順倆個閨女呢，一死一傷，誰心疼了，連你娘都哄你讓我不要把二丫帶回家。
那是我的二丫呀，臨死都不忘讓三丫記住家在哪兒，爹叫啥，娘叫啥——”周四順哽咽着抹了把臉，甩頭去淨房。
孩子爹，李氏張了張嘴，無力放下手，愣了一下，“啪”的一下給自己一個耳光子，讓你話多！
淨房。
不大。
一個恭桶，一個洗臉的臉盆架。
李氏瞅了眼站在臉盆架前面低頭擦臉的周四順，再往前挪了一步，“我錯了，當家的，你别上火——”
“我當不了家。”
“我往後不回娘家了。”
“幹啥不回，你娘老疼你了，你閨女算啥，小的沒了還有大的，拿把刀去找三丫讓她把命都讓你娘家得了。”
“你又冤枉我了。”李氏期期艾艾的再上前趕緊拽住周四順袖子，“我再咋覺得閨女不是兒子，閨女也是我生的。
往後我不回娘家了，正好讓管家去。不管我爹娘誰來，我也不見了，就是我大哥大嫂來了還是要見一下的。
咱倆閨女都是我大哥送嫁妝，倆兒子還沒成親，少不了大舅出面，剩下的，我都聽你的好不？”
周四順眼角餘光瞥了眼媳婦，暗歎，“你少聽他們的就行，一下子改了，你娘家鬧騰上，瞞不了三丫。
我就隻有這麽兩個閨女了，好不容易把三丫盼回來，如今又雙身子，我擔不起半點傷到咱閨女風險。
還是原先咋來往接着咋來往吧，多的沒了，再動心思，别怪我翻臉不認人，我沒欠你娘家半點恩情。
就是把他們閨女娶進門，他們閨女給我生兒育女，該還的都還了，我兒子也不缺他們大舅撐場面。
窮的時候，我都不惦記他們撐場面，何況如今，我周長順大小是周府二爺，多的是人樂意給我臉面。
你瞅我放話出去恨透你爹才和你娘家斷了來往，會不會有人拿你娘家出氣好和我這個周府二爺搭上關系。
我之所以一忍再忍，是給孩子積德。讓你爹娘管好兒孫，别給臉不要臉，把我惹惱了，看他兒孫多不多。”
李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暗暗歎了口長氣。
孩子爹不忍了。
孩子爹到底還是把二丫的一條命，三丫遭過的罪，也算在了她姥家，算在她們姥家輕飄飄的說賣了就賣了還不出力。
這回，她就還沒多說啥，這就大動怒火，連給臉不要臉都說出口了，是不能在孩子爹跟前提起娘家了。
提了，仇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