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夏有些不解,但也沒有心思放在這件事上,太浪費時間了,再說下去,軒子又要熬夜學習了。
等話題告一段落,讓顧文軒繼續寫他的文章,正确來說是修改他的文章再抄錄到紙上的,她自己也抄書了。
一時之間,室内唯有翻動紙張的聲響,讓臨睡之前不放心來後院瞅瞅老兒子小兩口的劉氏見了搖頭暗樂。
她也不驚動老兒子小兩口的悄然離開,離開之前再三叮囑了麥黃一句還要照顧好周墨蘭之後轉到大兒子院子。
相比起靜悄悄全神貫注埋頭寫呀寫的老兒子小兩口,大兒子這裏就熱鬧了,小兩口歡笑聲連連的不知在唠啥。
劉氏同樣的也沒驚動大兒子兩口子的悄然離開了,這回是轉回了正院,還半道上遇上了來找她的顧二柱。
要顧二柱說,他媳婦就是閑得慌,要擔心孩子不會派丫鬟婆子去瞅瞅回來禀報,還是孩子離開眼皮底下會打起來?
大晚上的非得挨凍親自轉一圈不可,陪他在屋裏唠唠多好,沒話唠了不是還可以把老閨女喊來逗逗老閨女。
瞅瞅。
“手好冰——”話說出口了,顧二柱果斷忽視手上握着的手好像比他的手還暖和,“起風了,明兒應該不是大晴天了。”
劉氏笑而不語的不戳破,且還認真的點了點頭,附和道,“确實,今晚的風就比昨晚的大,還冷了。”
“……”
顧二柱發現自己一時都接不上話茬了,他要說可能要下雪了,明兒要又是一個大晴天,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能光明正大赢得了媳婦的也就是媳婦很有趣的每回都估錯了次日天氣,“要不,你說一聲明兒要下雨了?”
“又拿我尋開心了。”劉氏輕笑搖頭,“我越來越覺得三丫這一胎好像不是懷了閨女的樣子。”
好了,不用想了,一準是孫女了。顧二柱不由笑出聲,“親家母可以這麽說,你不能斷言知道吧?”
“我說的不是天氣。”
可之前你不是也說虎妞懷的瞅着不像是小子?結果生下來連接是孫子了又孫子,比董大夫把脈還準。
想到董大夫那個半神仙的醫術,顧二柱回想了一下,“三丫是七月把脈把出有個把月身子的吧?”
“是七月,到今天有四個多月了,要滿五個月把脈才能更準的把出懷的是男是女,快了,再有半個月能把出來了。”
“是男是女都是寶,别跟着親家母瞎來,也就三丫心寬,不然老聽她娘說的一準是小子都要頭疼壞了。”
“知道的,我隻跟你私下猜猜,連六郎,我都沒跟他提半個字。咱沒有孫女,生個孫女也好。”
口不對心了,孩子娘。
“不過,我還是貪心的想三丫這一胎最好能生個兒子,三丫早點有兒子能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第一胎是兒子了,往後不管生男生女,三丫就輕松了,不然一個個盯着她,想她生個兒子出來?”
說着,劉氏搖頭,“我還擔心被孩子大伯娘烏鴉嘴說中了,萬一三丫随她娘咋整,外頭閑話就多了。
孩子再心寬,到時候哪能不上火。列祖列宗要保佑啊,你們顧家能不能再祖上冒煙也就瞅我家三丫了。”
這話說的幸好邊上無人,顧二柱不贊同地拍了下媳婦後腦勺,“跟親家母混熟了也不好啊,啥都說出口了。”
劉氏呵呵一笑,前面就是正院正廳的台階,邊上又無第三個人,這邊不是快進屋了,還有誰能聽見。
再說了,她還是已經是在悄聲嘀咕,還沒有吓唬顧家列祖列宗要敢不保佑她兒女會如何了。
據三丫她娘跟她所說的,三丫她爹就是在周家祖墳破口大罵祖宗不顯靈之後,再出門才在府城找着了三丫。
顧二柱無語的,想想又好笑不已,心想能不成想他學親家一樣的也去他老顧家祖墳吓唬兩句不成?
但敢說?
孩子娘不掐他,也會又剛好兒子兒媳不在眼皮底下了,孩子娘剛好去陪老閨女歇着了,得罪不起啊。
“閨女不一定輸給兒子,你看三丫多孝順,哪點比大江小河差了,誰不羨慕親家兩口子生了個好閨女。”
這倒也是。
可外人哪知三丫這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才熬出頭,固然有遇上好人的緣故,但也是孩子自己先争氣。
不然單單被賣進高府的丫鬟多着了,怎麽就三丫剛好被她師父相中,針線房又不是單單三丫一個小丫頭而已。
這孩子太不容易了,至今還不曾動怒發過脾氣,可不就是在高門大戶忍氣吞聲給忍的有事隻會憋心裏憋習慣了。
顧二柱心想他媳婦想多了,不是他自誇自己兩口子能把兒媳當成閨女,誰敢讓他們兩個兒媳受氣不成。
就是他家二郎不會個護不住媳婦的,他家六郎同一個道理,不要太稀罕三丫,小兩口日子過得甜如蜜。
再加上三丫本身就不是貪圖繁榮富貴的好孩子,不然也不會從高府回村了,如今家和人和,事事順當,本身又不是個愛較真的孩子,更不會亂發脾氣了,等三丫動怒還了得,還是發脾氣而已?
三丫是好性子,可好性子不代表沒脾氣。
他要沒料錯的話,應該是這孩子在深宅後院見多了不平事,想開了,輕易不會被人惹惱了動肝火。
但要說沒脾氣,絕不可能……
“一般女人有身子了,尤其是懷第一胎,嘴上不說怕,其實哪個心裏慌,行事上多多少少會耍小性子。
像虎妞懷長鎖那會兒,好端端的,前腳還樂哈哈的,後腳立馬哭鼻子,問她被誰欺負了,她說沒,就是心裏堵得慌,想哭。”
原來孩子娘是見老兒媳有雙身子了,不像大兒媳那會兒一樣,還和平日裏一樣的,心裏感到不安啊。
顧二柱有些懂媳婦何意了,但虎妞能和三丫一樣?
虎妞打小起她爹娘兄弟寵着護着長大,可三丫能靠誰,哭鼻子又用的話也不會有今日的三丫了。
雖說得益于拜了個好師父爲她籌謀,可這孩子要是隻會哭鼻子,何來的一手好繡藝,琴棋書畫無一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