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珊哈哈大笑。
看!
就這性格,什麽産後憂郁症都跑走了,也不可能有。多好的性情,她要是男人都想找這樣的媳婦。
她們妯娌倆人天天在一起都有唠不完的話,何況還剛剛分開了好幾天,顧二郎就存心不去打擾她們。
見兩個兒子吃飽喝足,在正院根本不缺人手照看,又有他娘和小妹盯着,他就想陪他爹出門轉轉。
父子倆人邊唠着,邊有意無意地朝縣學的方向而去,不用一盞茶的工夫便到了縣學正門前面。
縣學是不對外開放的。
即使縣學學子要進入也要憑借木制銘牌的“學生證”,過了門房檢驗之後方可得以邁進縣學。
當然也有特殊情況,如學子父親可以事先送拜帖給哪位夫子,得夫子回帖便可拿着帖子進入縣學。
但無要事,誰會爲了踏進縣學參觀而去拜見夫子,顧二柱不想如此行事,也不會如此行事。
和大兒子意思意思地瞅了瞅縣學正門,父子倆人有着莫名的自豪感,他老兒子/他弟就在這兩天求學。
正在夫子授課的時辰,見有這麽一對看似父子倆人在正門轉悠到正門一側的側門,門房大爺很好奇。
說他們無意路過吧,又不像;說他們想進來吧,也不像;說他們沒見識吧,瞅着言行舉止也不像。
有些人不是隻有穿金戴銀才豪奢,就歲數大些的那位一身着裝看似沒啥,可是比滿身的金銀都費銀子。
“你們有何要事,要找誰?”
矮油,還是驚動了門房,顧二柱笑了,稱之爲老丈的,随後說起了他老兒子就在裏頭求學。
說話間,他還留了個心眼,不提他家六郎,也不說他老兒子大名叫文軒,而是報的老兒子的字。
顧文軒,小名兒爲六郎,字仲微。
周秀才給取的“中庸有雲,‘莫見乎隐,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中的“微”希望顧文軒細微之中方見慎獨之心也。
也就是說,周秀才是希望顧文軒這個學生能克己慎獨,守心明性,關鍵時刻還要做到獨善其身。
誰讓這個學生一貫主意大,他就是有意借着給取“字”的時候,讓他這個資質不凡的學生注重修身養性。
而“仲”有着意指顧文軒乃是顧二柱的次子,又有壓一壓大名“文軒”之意,仲微已是周秀才能想到最好的字。
以上重重原因,顧二柱是有聽周秀才很是解說了一通,因此不會忘了他老兒子在讀書人圈子裏還叫顧仲微。
剛開始他還尋思着周家秀才公“仲”不就是老二,在他老兒子要下場考縣試的時候給取了這個“字”。
嗯,挺好。
榜首不敢想,要能考個第二也頂頂厲害了,倒是不曾想他顧揚武的老兒子一鳴驚人,不是第一還不要了。
與顧二柱想得差不多,他一報上老兒子顧仲微,門房老丈就知道是誰了,長褶子的臉龐就立馬舒張開了。
是咱顧小三元啊!
聽聽,他的六郎老有出息了。
一說顧仲微就無人不識,緊跟着就是顧小三元,不怪他家二郎直言不諱地想他弟再抱個大三元回來。
聽着門房老丈誇起他老兒子在縣學是如何如何的得同窗另眼相看,又是如何如何得每個夫子另眼相看。
顧二柱眉開眼笑地謙虛着,口心不一的足矣令一旁有意稍稍退後半步站在他身後的大兒子顧二郎差點笑噴。
父子倆人一人嘴裏謙虛着,一人也夠謙遜的,時不時的看似在貶低自己弟弟,卻無不透露他弟弟勝在勤奮。
勤奮不勤奮的,門房老丈還真不敢斷言。
縣學裏衆所皆知的,顧仲微在縣學是勤奮,是極爲用功苦讀苦學,可他顧仲微也是請假最多的學子。
據說請假的理由不是他妻害喜,身子骨不好,需要他顧仲微陪伴照看;就是需要靜心研讀溫習,方能不負縣尊大人和教谕大人所期望一般的在縣學學子下場來歲鄉試歲科中,興許有顧仲微能奪得鳌頭。
畢竟顧仲微名至實歸的在一進入縣學第一場月考中就考了個榜首,據說卷子還和府學月考一樣,還是顧仲微考了榜首。
上個月就有學政大人來臨,還問他顧仲微要不要去府學,甚至學政大人還可以引薦他顧仲微到國子監求學。
不過,聽說他顧仲微謝絕了,還幫府尊大人和教谕大人,以及每位夫子,他都在學政大人說了好話。
有學子再不服氣都不行,他顧仲微這回月好像又要獨霸榜首,連縣尊大人也戲言他顧仲微乃是文曲星下凡。
門房老丈很客氣,也很熱情,還問顧二柱父子倆人要不要進縣學瞅瞅顧仲微,俨然是沒拿他們爺倆當外人了。
顧二柱确實有那麽一時的動心了,想順水推舟一般的邁進他,包括他大哥顧揚文都未曾邁進的縣學大門。
可最後,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但也足夠他和顧二郎自豪,要知道要不是他老兒子/他弟确實出息了,哪有此優待。
辭别門房老丈,距離縣學有些路程,顧二柱和顧二郎父子二人相視一眼,在大街上父子二人便不由哈哈大笑。
“你弟!”
“你老兒子!”
父子二人異口同聲而出,“厲害了!”
“要是你沒退學——”
“爹!”顧二郎搖頭而笑的不贊同打聽,“不是誰都是我弟,我承認我讀書那會兒也不賴,可總歸不是我弟。
沒啥好遺憾,我至今都不曾後悔學醫。抛開讀書天賦不提,他那性子也更适合讀書,我成不了六郎,也不是六郎。
六郎他,有着我從未有過的優點,他是有些任性,還時而犯倔,可他确實有着一股子沖勁。
他比我更懂他想要啥,打小起他活得比我還通透,更不是你和我娘的錯,我們兩兄弟都知道你不容易。
你做的一切已經足矣讓我們兩兄弟不悔成爲你的兒子,兒子也會加把勁,會讓你和我娘以我爲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