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啊,想的總是和大夥不一樣,馬珊服了。
她當娘的還在樂,當嬸娘的腦袋瓜子已經想到孩子開蒙。
“她和你不一樣,靠自個的孩子不啥啥想在前頭,哪有能耐整那麽大的作坊。”馬大娘摸了閨女的腦袋。
“可不,起先我都想不明白三丫幹啥去賠禮,我婆婆應了不說,後來還讓三丫和六郎一塊去的?”
馬珊閉眼枕在馬大娘腿上,“還是長鎖他爹回屋說給我聽了,我才明白過來啥叫以退爲進。
合着我婆婆就是去和她們打一架都不如三丫和六郎跑那一趟,每回鬧都不罰他們,這回就動族規了。”
一家子的人精,就她家虎妞是個老實孩子啊。
看着被養得面色白皙紅潤的閨女,馬大娘搖頭而笑。
“娘,三丫厲害吧?難怪她老說犯不着動怒,讓我安心養着,先把孩子生下來,遲早會給我出氣。”
傻閨女。
傻的好啊。
“有這樣的弟媳婦是福氣。”馬大娘捏了捏閨女的臉,“外人誇她就是誇你,她好,你會跟着好。
還是那一句話,實誠待她,不眼紅,不争不搶,好好孝順公公婆婆,她都看在眼裏,容不得你被誰欺負了。”
“好,我記住的。我把三丫當成自個親妹子,她都把我當成了親姐,你瞅那盒糖塊,就我多一盒。
三丫明說的,‘别推了,是我孝敬我大爺大娘的,讓我大爺大奶嘗嘗味,我就不給我大姐夫他爹娘了。’”
炕桌上。
擺着一個做工精美的方方正正的扁平紙盒。
紙盒上面書寫幾個筆法清麗的字迹——甜甜蜜蜜大禮包。
不用打開紙盒,馬大娘之前就見紙盒裏面十個五顔六色裝束成花朵形狀的紙包,用絲線系上。
每一份花朵紙包上還書寫不同的小字,白糖、奶糖、花生糖、芝麻糖、薄荷糖、橘糖、桃糖等十種不同口味的糖果。
解開絲線,每一份花朵紙包裏面又有十小塊的糖,不同的糖果,形狀又各不相同,相當别緻好看。
“嘻嘻,三丫說香胰子貴啥,這才是真心貴,還每月限量供應。
不過聽三丫的意思,這糖果從選料到做工,糖漿制作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和獨門技巧。
首先用到的白糖就老好了,合該人家賺銀子。”
聽到這話,馬大娘終于想起了差點忘了一件事,“那趙家二夫人突然帶這個上門給三丫,他們是想三丫幹啥來着?”
不怪她娘不解,剛開始她也想不懂。
她家又沒有分家,誰家上門帶禮物還專門單單給三丫一人六盒糖果的。
最後還是客人走了,三丫跟她說,她才明白是三丫她姨母胡掌櫃托趙家二夫人帶給三丫的。
“……原本想等管事來拉胰子帶過來的,正好趙家二夫人回青陽縣,她姨母就托人家先帶給三丫。
她姨母很疼三丫,啥糕點果脯啊,上回三丫她姨父來咱們村就帶了老多過來,估摸這回托人買到了就急急捎來了。”
馬珊不知道的是,周半夏從府城帶回的老多糕點果脯,包括錢貴上回帶來的糕點果脯幾乎都是錢夫人所贈。
這次之所以出現官宦士族和商賈富戶追捧,尋常百姓不一定得聞其名的甜甜蜜蜜大禮包,概因之前在府城。
錢夫人和周半夏談到香胰子木盒包裝運輸占地方的時候,周半夏提到記憶裏在高老夫人身邊見到的這種禮盒。
當時她就說倒是可以采用這種紙盒,木盒又要雕刻挺費工夫。
至于運輸防止磕破可塞棉花布條,唯獨不知這種紙盒可不可以定做。
之後錢夫人就派人去打聽,快兩個月了,至今還隻打聽出來這種紙盒依舊和制作糖果的糖霜一樣來自泉州府。
除此,北地無生産這種做工精美紙盒的工坊,但每月限量供應的糖果大禮包倒是買回來了十盒,分了六盒給周半夏。
六盒糖果大禮包到手,周半夏就隻留了一盒。
剩下的五盒給了小河、小姑子,周大丫孩子,小長鎖,再就是這一盒給馬家。
不過,此時的周半夏看完錢夫人的書信已經顧不上多關注這種紙盒,很快又要啓程,事情多着了。
田地。
六月麥收,正值院試期間,她小兩口肯定顧不上,好在不管是她爹,還是公爹到時候至少有一人在家。
作坊。
接連幾天安排,見産量上來,質量過關,來不及等第一批胰子出貨,開了一次管事會議,轉眼就到了端午節。
端午節這一天,因清河村有拜神祭祖,采草藥煮草藥水沐浴,祛病防疫的習俗,整個作坊就放假一天。
等過完第一個古色古香的傳統端午節,到了五月初七,收購的艾草也堆成了山,初八一早要啓程了。
天公作美。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
昨日傍晚落日餘晖映彩霞。
一早,晴空萬裏,依然是在村口彙合。
這趟人數要比之前去府城的少,但也少不了多少,其中就多了周四順兩口子和小河。
劉氏也非常想和老兒子老兒媳去往真定府,好送老兒子進貢院考試,但大兒媳已經五個月的身孕,想走也走不了。
比起劉氏,顧二柱就少了幾分難舍難分了,等過半個月,趙家來拉貨直接送到真定府,他就可以去真定府。
他倆親家都商量好了,到時候更懂農事的親家回來帶人收麥,他在真定府接送兩個孩子去貢院考試。
當然,這裏面最開心的要數李氏了,和上回一樣小白氏這回還是陪周長平和立哥兒父子倆人去參加院試,她有伴了。
原本周秀才見大孫子雖說成了童生,但名次較低,還有意讓立哥兒先推遲了幾年,再參加院試。
理由很簡單。
以他家立哥兒現在的學問,參加院試必定名落孫山,沒有一點考中的可能,且院試與縣試和府試又不同。
不僅考試地點遠在行省,六月就開考,還需要進行好幾天考試,吃喝拉撒睡都會困在一個小小考舍裏面。
到時候還受到嚴厲監控,除了對學問有要求,對體力要求更大,還不如做好充足準備,等兩年再去參加院試。
是立哥兒堅持想要嘗試一下,不求榜上有名,能不能成生員也是一種經曆,多少能體會距離生員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