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了目前不接繡活,她肯定不失約的。
再說,别說梅姨,就是錢夫人也知她目前精力在作坊上。
憑錢夫人的腦子,絕不會讓她接繡活。
倒是梅姨,有讓她再忙也别把繡藝放下,要隔三差五的動動針,免得生疏了,對不起師父一番教導。
“……我尋思着回頭有空繡小件也留着自家用了。
爹你放心吧,我答應我娘了,說不幹一準不幹。”
“這樣就好,繡活太傷眼,沒必要拿自個身子骨耗。
爹後天先帶人回去,這裏頭就交給你了。”
“好的。”
“家裏頭有爹在不用擔心,在外頭顧好自己,有事上镖局。
還記住你雲大爺他們定州府的镖局在哪兒不?”
周四順無語的。
不要操哪門子的心。
他還和他家三丫一起走的好不好?
但要說不高興,假的,心疼他孩子的都是好人。
大不了閨女被搶走一半,他還就不信親爹不比公爹親。
說是後天,時間飛逝。
這次連顧文钰也一起回清河村,彙合趙家村等人,在城外莊子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場面極爲可觀。
人多,車馬多,天氣暖和,又有順義镖局镖師他們随同,一行人在半路上也不住大車店了。
起早貪黑的,比來時所需的時間還早到了大半天抵達青陽縣,再分道揚镳回清河村,居然還不到未時。
剛到村口,顧二柱就聽有不少人喊着他家六郎回來了。
熱情的喲,很快被團團圍住,差點進了村。
他都扯開嗓門一路回應他家六郎這回還沒有回來,半道上,連他大伯二伯也樂呵呵地趕來了。
罪過。
“當真的還沒回來。這些是三丫找的仆役,我正尋思着先把人安頓到作坊,再上門找你們好好唠唠。”
顧族長老兄弟兩人在侄子出門之前就聽說了作坊除了會雇請一批村子裏的人手,還要買些下人回來。
是以,聽到顧二柱這麽說,倒不驚訝。
比起買了不少下人而言,他們二位更關心的是顧文軒中了府案首一事,惦記着他們顧家是不是也出麒麟子了。
礙于顧二柱還要先安頓好下人,心裏再急,也忍着,最後還是顧二柱反應快,顧文钰還沒有進家門就被逮住了。
問他。
他最清楚。
不見到這個孫子還好,見着了,顧族長拿着拐杖先敲一下孫子的腿,讓你考完了不先回來報喜!
顧文钰冤枉的。
有些事情,人多又不好直說。
他趕緊先哄祖父回家,連帶着顧二爺這位在旁幸災樂禍的叔祖父也邀請回家。
到家都顧不上媳婦孩子,更别說從行李物品裏面掏禮物,先給兩位老爺子好好地講了講,自從他出門起到府城基本上都忙哪些。
還是老太太心疼孫子,等長媳火急火燎地下了一碗下車面端上來,打斷了話題,正想說孫子瘦了?
下巴都圓了。
咋瞅着咱孫子是去騙吃騙喝來着了?
顧文钰差點嗆到。
“娘,你瞅這裏頭——”當娘的讓婆婆快看解開的包裹,“一準不是文钰自個買的。”
“是六郎他媳婦準備的。”精明如顧族長,一瞟便知其中糕點就不便宜,“不用說,你一準也有一份。”
顧二爺點頭而笑,“照你看來,六郎中小三元把握大不大?”
“這個不好說。”
顧文钰三口兩口地吃了,想想,“六郎和我不一樣,說他讀書天賦極高當真不是誇大其辭。
原先先生是想他先下場試試,誰都沒料到他得了縣案首回來,這回又得了府案首,不參加院試不可能了。
不去考,他都是秀才,想再倒回來參加縣試都機會了。
他如今争的就是一個案首,還有一個成廪生。
他要之前縣試得了案首不接着去考府試,過兩年再參加院試,小三元應該跑不了,如今嘛,真不好說。
他如今就拜了個很不得了的先生,還是二甲進士。
他又天賦極高,二甲進士教他一個府案首,搞不好就是小三元。”
顧族長和顧二爺相視一眼,揮了揮手,示意老妻先帶兒媳她們出去。
等屋裏隻剩下自己兩兄弟,顧二爺迫不及待問道:“是六郎被人家看中,還是六郎媳婦給他找的先生?”
顧文钰想想沒什麽不好說的,“不是六郎媳婦專門給他找的先生。知道我叔幹啥半道又趕去府城?”
“少賣關子,快說!”
叔祖父這急性子,顧文钰失笑,“六郎媳婦有個師父,她師父的弟弟就是這位先生,剛好姓周。
六郎他嶽父就盯上了人家,讓我叔快去府城。
後來咋整,我不是很清楚,就是等考完府試,拜師了。”
說道這裏,顧文钰還是提了據他所知的周煥好像是年前因臉上有傷剛緻仕。
隻是不知何故至今才經過府城讓長姐入老家定州府的祖墳。
“你沒打聽?”
顧文钰搖頭,“我拿個東西給你們看,你們就明白我爲何不打聽了。”
啥東西?
“這是?”顧族長接過孫子雙手奉上的一封信,打開一看,“徑山書院?就是趙家老大後來進的那家書院?”
“不錯,就是這一家書院,隻有我和立哥兒有。
那天,六郎和大江拜師……回來了,我還暈暈乎乎。
也是那一天,我才得知六郎媳婦原先是哪家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說是丫鬟,其實還被人家當千金小姐養着。
爺爺,六郎他嶽父太能藏得住事了,估計到這會兒也就我先生(周秀才)一家人知情,你們可要幫我瞞着點。
也就是如此,六郎媳婦他們都不提,加上這次大郎。
他們父子倆連六郎他嶽父一起去客棧讓他們搬來一起住,回絕了也罷。
可他們父子兩人,事情幹的太不講究了。
當着六郎他嶽父的面借了二十兩銀子,連回來了也不吭聲就自管自跑了。
有幾個人能和六郎他們三人一樣,第一次中不了童生有何不好意思,不上門派客棧夥計來說一聲也好。
結果誰都不知,偏偏他們周家人都在。
我聽了都替六郎尴尬,思來想去還是不要打聽那麽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