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已經引渡到兒臣體内,”蕭君湛道:“從今日起兒臣跟冉冉命運相連。”
殿内一片死靜,所有人都屏氣凝神。
“那就再尋個人來把你的蠱蟲引出去,”上首的皇帝聲音有氣無力,卻不容置喙:“那人封官進爵也好,幽禁終身也好,都随你去,但你不能跟一婦人同命。”
一國之君弱點都不能有,更别提跟人同命相連,所有人都深以爲然。
可蕭君湛卻搖頭道:“引蠱所需的奇珍已經耗盡,再想湊齊,難于登天,父皇放心,我會護住冉冉,不會叫她有半點閃失。”
其實引蠱的艱難皇帝已經了解清楚,說再引出去不過是氣話罷了。
可到底氣怒難消,聲音愈冷:“既然要護,那就要拿出雷霆手段,殺得他們膽寒,不敢再有半點貪念,而不是人家手都伸到圍場去了,你卻還查不出幕後黑手是誰。”
蕭君湛微微一笑:“就快了,隻希望查出來是誰,兒臣要下狠手,父皇您不要心軟才好。”
“此言何意?你懷疑是誰?”皇帝脊背挺直了些,發現兒子還跪在地上,沒好氣道:“起來。”
蕭君湛依言起身,又彎腰将身邊小姑娘扶起。
衛含章之前跪了許久,從沒受過苦的膝蓋早就疼的不行,這會兒又陪着跪了這麽久,起身時腿就有些發軟。
蕭君湛眉頭微蹙,将人打橫抱起:“你陪着跪做什麽。”
打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沒舍得叫她跪過一次。
這麽嬌氣的姑娘,就該捧在懷裏好好護着,跪在腳邊像什麽樣子。
皇帝伸手捂住眼睛,心裏再一次納悶自己怎麽就養出了個情種。
想他雖身體不算好,後宮卻也有一後四妃外加若幹美人。
怎麽他的太子,卻跟沒見過女人似得,隻看得進這麽個小姑娘。
等那邊哄完人,他才放下手,繼續問話:“你是懷疑長樂謀害你的太子妃?”
“還未可知,”蕭君湛不願敷衍自己的父皇,也想着先給他做個心理準備,便透露了點自己的猜測:“比起長樂,兒臣更懷疑關雎宮那位。”
衆所周知,賢妃就住在關雎宮。
此言一出,殿内再度陷入一片死寂,尤其是幾個宮婢、内侍們都不由自主的往角落裏縮了縮。
滿臉惶恐。
今日這個殿内他們所聽所看到的,已經是這個王朝的頂尖秘密,能不能有命活過今晚都不好說。
皇帝也是久久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沒有懷疑自己的太子是爲了排除異己故意陷害自己的異母兄弟,而是在思考賢妃出手的可能性。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賢妃手中的權柄加上其母族的能量,是可以将手伸進圍場的。
就連長樂公主都做不到的事,賢妃可以做到。
因爲她手掌鳳印,位同副後。
似想到什麽,皇帝緩緩道:“賢妃未進宮前似乎跟謝氏女有些交情,當年還爲她同朕開口求情。”
蕭君湛眉梢微挑:“看來,這謝氏女還真有可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