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到膝蓋酸痛,衛含章才聽見上方傳來的一聲:“起來吧。”
從未跪過如此之久,起身時,若不是甯海眼疾手快,她都要栽倒在地了。
皇帝似嘲非嘲了哼了聲,“嬌氣成這樣,也敢叫我兒跟你同命!”
同命二字,帶着凜然的殺意。
幾乎化爲實質,有刀劍碰撞的鋒利之感。
衛含章抿唇不語,沒有爲自己辯解。
誰都知道若不是太子殿下自願,誰也逼迫不了他。
可那又如何?
那就證明她無辜嗎?
不無辜的。
是她蠱惑了君心,叫一國儲君生死系于她身。
若蕭君湛真因爲引蠱而出事,那她就是禍國妖妃,萬死不足惜。
皇帝第一個就會殺了她給自己寶貝太子殉葬,甚至衛家也會被釘死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衛含章卻根本沒辦法去害怕其他。
如果那人真的出事,她哪裏還有心情顧忌其他。
她整個人都在抖,皇帝瞥了一眼,緩緩擡手:“賜座。”
——免得等那不孝子出來,又心疼上。
衛含章道了聲謝,軟着腿坐了下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殿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室内也燃起了了燭火。
裏頭依舊沒有動靜。
一直還算沉穩的皇帝面上也難掩焦躁,衛含章更是急的眼眶通紅。
終于,‘吱呀’一聲。
内室的門被人從裏打開,一襲玄色長袍的蕭君湛走了出來。
“伯謙哥哥!”衛含章眼睛驟然一亮,朝着他撲了過去,臨到他面前又生生刹住車,小聲的看向他的身體:“你有沒有哪裏受傷?我可以抱抱你嗎?”
蕭君湛有些好笑的點點她的鼻尖,伸臂将她擁進懷裏:“沒事了,這件事過去了。”
衛含章把臉埋進他的懷裏,熟悉的氣息嗅入鼻腔,明明才分别幾個時辰,可她卻感覺過了好久好久。
圈住他的腰,強忍淚意道:“蕭伯謙我發誓,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蕭君湛眉頭微挑:“真的?”
“真的!”衛含章就在他懷裏點着頭:“我會一直一直對你好,永永遠遠對你好!”
耳邊的胸腔微微一震,是他輕快的笑聲:“那我等着了。”
一旁的衆人:“……”
就連坐了幾個時辰而有些撐不住的皇帝陛下都看笑了:“瞧瞧,這就是朕一手培養出來的太子,可真是有出息。”
簡達和甯海幾人哪裏敢應聲。
而蕭君湛也是這會兒才發現自己父皇竟然親臨,面上難得有些不自在。
他松開懷中姑娘,幾步走到殿中,掀開衣袍跪下,請罪道:“是兒臣不孝,叫父皇勞心了。”
“你确實不孝,”皇帝輕飄飄的說着,卻猛地擡手摔了一個茶盞,“爲了個女人置自身安危,家國大業皆不顧,你不但不孝,你還不忠,不義!”
蕭君湛深深叩首,任由溫熱的茶水砸到身側,染濕自己的衣裳。
殿内宮婢侍衛們齊刷刷下跪。
低眉垂眼恨不得消失在原地。
衛含章也一聲不吭跟着跪到他的身邊。
皇帝抖着手,好容易把氣喘上來,沒有背過氣去,才顫巍巍道:“現在,那同命蠱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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