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和離的事,你若是堅持,家裏可以妥協依你。”柳氏還要再說,衛平手微微揚起阻止後,沉聲道:“隻希望你不要再對我和你祖母心存怨怼,咱們是血脈至親,不是仇人,家裏人都真心盼着你好。”
這話倒是不假,衛含章心中有數,整個衛家上下都盼着她能順利當上皇後、太後呢。
這才是一步登天。
她颔首,輕巧的答道:“您放心。”
衛平同意後,衛含霜和離的事兒就好辦了起來。
第二日,衛洹和錢氏夫妻倆親自上了沈家,當天就将衛含霜接了回來。
家裏隻有衛含章這麽一個未嫁姑娘,跟這個堂姐感情又好,故而在衛含霜回來的當天,未免她多思憂愁,當仁不讓的搬進蒹霞院,陪着她解悶消愁。
和離的事沈家一時不肯答應,連着幾日沈瑜上忠勇侯府求見,誠心想挽回妻子,卻連大門都進不去。
便在忠勇侯府大門外一站就是一天。
可隻要下了決心,就沒有斷不了的姻緣。
這事兒鬧的挺大,京城勳貴世家們都在關注。
又過了幾日,衛含霜神采恢複了些,衛家幾位夫人再度問過她的心意,确定她還是堅持和離後,便帶着嫁妝單子,又親自去沈家将衛含霜的嫁妝一箱一箱擡了回來。
永樂侯跟侯夫人陳氏親自登門都未能挽回,衛含霜倒是見了這位婆母一面,但和離的決心并未動搖半分。
或許是衛家态度确實強硬,沈家那邊看出此事已經無挽回餘地,兩姓之好的婚事,衛、沈兩家終究不願成爲仇人。
和離的事兒,沈家最終松口了,隻等衛含霜身子養好了,再寫下和離書,将婚書退回。
江氏日日往侯府那邊去,見和離的事情沈家松了口,面上也透着些喜色。
等侄女和離了,她的長女從家廟出來,即便遠離京城,不能日日相見,但隻要女兒活的肆意開心,身爲母親,隻會替孩子高興。
這些天,衛含章日日陪着衛含霜,時不時的還去家廟尋衛含月一同說說話,姐妹三人的日子過的好不惬意。
衛平和柳氏不但沒有掃興,反倒親自來過一回,送了幾樣女郎家喜愛的稀奇古怪小玩意,和善慈祥的模樣,真同先前判若兩人。
兩個姐姐肉眼可見的鮮活起來,各自憧憬着離京後的路線,衛含章心裏難免有些豔羨。
……她也想去。
…………
時間一晃兒,終于到了秋獵這日。
除了衛含霜身體虛弱,加上和離的事遭人議論而沒有去外,衛家嫡系兩房成員全部出動。
可這會兒衛含章既沒有在衛家馬車上,也沒有去江家那邊。
她一大早就被甯海親自接到了宮裏,此刻坐與太子禦駕内,目光打量了一圈後,回到對面青年身上,撇嘴道:“做什麽帶我來這裏,不是說好了讓我同家中姐妹一塊兒嗎?”
又是好幾日不見,兩人難得見個面,這姑娘眼裏半點喜悅都無,蕭君湛心中的歡喜也漸漸淡了下來。
他擡眸道:“來一次獵場,冉冉不想親自狩獵,而是呆在帳篷裏,等着别人打來獵物嗎?”
“我當然想挽弓箭射獵,”多難得去圍場一次,不去狩獵場走一圈豈不是白走一趟,她又不是娴靜的性子,
衛含章望向他,問:“你箭術如何?也會親自去狩獵嗎?”
“尚可,”蕭君湛道:“教你倒是綽綽有餘,獵場這幾日你跟着我就好。”
果然!
衛含章一臉‘就在這等我吧’的表情道:“是不是又要跟你同居一帳?”
“……并非如此。”
圍場不比行宮,有内外城之分,他們同居一帳有些不太妥當,他爲她準備的營帳其實是在自己隔壁。
可聽見她的問話,蕭君湛心中還是忍不住微動,試探道:“若是你想跟我同居一處,也……”
“誰想了!”衛含章迅速否認:“我才沒想!”
她的聲音斬釘截鐵,蕭君湛嘴唇微抿,就這麽看着她。
好幾天沒有見面,他實在想她的緊,可她這些天日日跟衛家兩個姑娘朝夕相對,甚至連自個兒的院子都不回,他連尋她都找不到機會。
她倒是陪着兩個姐姐,樂不思蜀到快要将他抛之腦後,徒留他一個人思念成疾。
這會兒看着她沒心沒肺的模樣,蕭君湛眼神漸漸變得晦澀。
控制不住的開始想,她真的隻是想陪伴欲和離的堂姐,才連自己院子都不回嗎?
是不是也有故意躲着他的原因在呢?
知道他會來尋,所以借故陪姐妹,可以避開他幾日。
兩人相識這麽久,隻要在一起時,他的視線基本上都牢牢鎖定在自己身上,衛含章本來都已經習慣了他的目光,可這會兒卻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擡手扶了扶鬓發,略微擋住他的視線,才道:“我想跟兩個表姐一起住,可以嗎?”
……她确實很怕這人連夜過來,輕薄人。
蕭君湛哪裏不明白她的意思,聞言笑了:“不可以。”
“……?”他極難得這麽直接回絕她的要求,衛含章瞳孔不自覺放大,脫口而出:“爲什麽?”
爲什麽跟表姐住一起也不可以?
“好些天未見,我不願再同你分開,”蕭君湛坦然承認自己的相思之苦,溫聲道:“我想了下,冉冉還是同我一起住比較好。”
他語氣缱绻極了,衛含章還未反應過來,放在案幾上的手就被他握住,輕輕一捏,笑着問:“好姑娘,給我抱抱嗎?”
“不要!”衛含章下意識想抽回手,很正常的沒抽回來,她蹙眉道:“蕭伯謙,你現在這樣,我不舒服的,真要想輕薄人,那晚點備好酒吧。”
真要想輕薄人,那晚點備好酒吧……
話音剛落,她手被重重一握,蕭君湛神情不知何時沉了下來。
她到底知不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需要用酒才能讓心上人親近,代表什麽。
車駕内氣氛莫名奇妙開始凝滞。
許久,蕭君湛啞聲道:“好,今晚我讓冉冉喝個夠。”
……他似乎動怒了。
衛含章有些不明所以,她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她隻是說出實情罷了。
又因爲他的話而心驚肉跳。
什麽叫喝個夠……
馬上,這蠱毒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