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是一柔弱女子,卻也是熟讀詩書,懂得自尊自愛,懂得禮義廉恥的。
便是再愛一個人,也不該沒了自我,既被人棄之如敝履,那她便也該将人棄之如敝履。
趙俊生不該看輕她,仗着她的愛意,試圖拿捏她。
她的傲骨已經被擊碎過一次,殘存下來的那些,時時刻刻提醒她,絕不能回頭了。
一旦回頭,那她受的這些苦難又算什麽?
趙俊生不懂,在母族出事後,收到他親筆寫下的那封休書,對她來說是多麽的天崩地裂。
那種絕望,她此生都不可能對此釋懷的。
江知琴說話時,明明語氣不急不緩,雲淡風輕,卻叫幾人聽的心頭微顫。
衛含章忍不住伸手握住她,安慰道:“這件事你沒有半點錯,都是趙家可恨,這樣的人家,咱們不要了,京城名門公子哥衆多,不怕沒有更好的。”
“還是算了吧,”江知琴笑着睨她一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下一個是不是更差,我對嫁人可提不起心思了。”
“萬萬不可,”江知棋大驚:“阿姐你怎麽能爲了這樣的男人,去廟裏當姑子。”
“……”江知琴神情微滞,沒好氣的點了點妹妹額頭,“胡說些什麽,我可沒打算餘生吃齋念佛。”
江知棋捂着額,嘟囔:“那你說話這麽吓人。”
衛含章見她心有成算,問道:“那琴姐姐你是有什麽打算嗎?”
既不願跟趙俊生重修舊好,又對再嫁提不起心思,江家養個被休回家的女兒倒是不費什麽功夫,隻是說出去終究不好聽。
跟衛平柳氏不同,江家老兩口素來憐愛家中小輩,江知琴被休又是受家族連累,更不會逼迫于她。
大房更是對這個女兒愧疚不已,可另外兩房還有不少未成婚的兒女呢,雖然三房向來和睦,可江知琴留在家的日子久了,影響家中其他兒女的婚事,難保不會有所微詞。
聽見小表妹的問話,江知琴粗糙許多的面容上綻放一抹笑容,讓她略顯暗淡的五官透出奇異神采,她道:“我自有我想做的事。”
她沒有細說,但眼神堅定明亮,叫衛含章看的莫名觸動,下意識也露了個笑,認真道:“那姐姐若是遇上了難事,記得同我說一聲,隻要有我在,總不能讓人欺負了你。”
“知道了,我若有了章程,再同你細說,現在還沒有要麻煩到你的。”江知琴給她斟了杯熱茶,打趣道:“有太子妃做我靠山,整個大淩王朝有幾人敢欺負我。”
姐妹幾人相視一笑。
幾句閑談過後,衛含章提及秋獵之事,江家幾個姑娘,雖習過騎術,但在江南長大,對騎馬射獵并沒見過。
聞言皆面露期待之色。
江知雪道:“圍場大不大?到時候是不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世家大族都會到場,太子殿下呢?他日理萬機也會親臨嗎?”
想到那人精湛的騎術,有力的臂膀,估計騎射水平不低,衛含章道:“本就是君臣同樂之事,殿下自然會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