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自己除了護下江家外,還什麽都沒做,原著劇情便全部崩裂了。
心裏一直隐隐壓着的石頭徹底消失。
女主已死,所有人都不會受劇情限制,無論是江氏還是江家,他們都會有另外一種結局。
衛含章心情竟然有絲輕快。
擡眸看向母親,見她神思不屬,畢竟是姑娘家,略微一想,便能體會江氏的心思,便開口勸道:“阿娘不必多想,您已經是京城數得出的慈善主母了,沈氏之死是受七姐牽連,同您無關。”
江氏何嘗不知這一點,她神情有些感慨道:“沈氏育有一女二子,如今她同七娘已死,隻剩你兩位庶弟,他們已經記事……生母忽然暴斃,你說他們心裏會怎麽想?”
這……
衛含章眉頭微蹙,她對兩位庶弟并不親近,連話都沒說過幾句,說姐弟之情未免虛僞,聽到娘親的話,她甚至有些厭煩。
真是厭煩這些妾氏、庶子之流!
受衛含蘇背刺的影響,總覺得隔了層肚皮的兄弟姐妹們,都是近則不遜遠則怨,一不留神便會背後捅你一刀。
“管他們怎麽想,阿娘你有我和弟弟,兩個庶子如何想你有什麽重要,難不成還要仰仗他們過日子不成。”她面露厭色道:“按規矩劃個院子養着他們,到了年紀分出去就是了,何必費心神。”
江氏也是這麽想的,她對兩個庶子并不虐待,卻也沒有什麽慈母之心,可聽見女兒如此說,她卻忍不住吃了一驚,道:“爲娘還以爲冉冉見他們失了生母,會動恻隐之心。”
“在阿娘心裏,女兒竟如此愚善嗎?”衛含章瞪大眼睛,有些惱道:“他們的姐姐害了我,我還要對他們動恻隐之心?”
再說,有兩條人命在中間隔着,真善待他們,或許換來的又是被反咬一口。
衛含章可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再也不願意同這些庶出姐弟有太多瓜葛。
“這樣才對,”江氏笑着撫上女兒的鬓發,溫聲道:“我兒将來是要母儀天下的,心當狠則要狠,一昧的良善,反倒叫人覺得好拿捏。”
“……”衛含章有些受不了娘親看純稚幼兒的眼神看自己,她也并不覺得自己多良善,隻是她沒有害人的心罷了。
母女倆又聊了幾句,便見周嬷嬷挑開簾子入内,手裏拿着一本冊子,先是同衛含章行了禮,才道:“夫人,禮都備好了,您過過目,看看可還要增添哪樣。”
江氏放下手中的團扇,接過冊子看完,又持筆添了幾樣,吩咐周嬷嬷退下後,對女兒道:“這是給你外祖家備的禮,冉冉可要随爲娘去外祖家探望。”
自然要去的,就算江氏不問,衛含章也是要去的。
外祖家多年未回京,早些年的親朋故舊怕都已經生疏,雖爲新晉伯爵府,卻并無底蘊。
她這個未來太子妃親自登門,也算給江家長長臉。
………………
江家同衛家離的不算太遠,府邸由太子殿下親自賜下。
江氏帶着女兒才下了馬車,便有早就接到消息的江家兩名夫人親自在門口迎接。
‘承恩伯府’四字門匾字迹蒼莽有力,氣勢十足,衛含章望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姑嫂三人一頓寒暄,江二夫人見到一旁的衛含章,眼神頓時一亮,拉過她的手,歡喜道:“冉冉也來了,快些進去吧,你表姐可念叨你多日了。”
江家現有的五個女兒,大房的大表姐江知琴和三表姐江知棋随父流放,赦罪聖旨下達後,一家人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
四表妹江知儀是二房庶出,今年十歲,五表妹江知語是三房嫡女今年才七歲,衛含章同她們年紀并不相仿,極少玩到一塊兒去。
江二夫人所說的表姐,便是二房嫡女二表姐江知雪了。
衛含章跟幾個表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好,聞言便笑着應了聲。
江三夫人見狀,拉過她另一隻手,嗔笑道:“你表妹也這些日子也一直想着你呢,一直惦記這你曾答應她,要帶她去江邊垂釣,還欠她兩壇子竹葉青。”
衛含章微微一噎,自己誘哄小姑娘的話被人家長輩知道,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時五娘她總愛纏着我,我哄她好玩的。”
“那冉冉親自同她說吧,我們家五娘啊,可喜歡你這個表姐了。”江三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親親熱熱的将母女二人迎進了大門。
“……”衛含章敏感的發現,兩位舅母雖然沒有特意提及她同太子的婚事,但待她卻熱情了許多。
之前自然也是熱情的,可那時并沒有這般……殷勤。
她還發現,距離上次見面不過兩月左右,兩個舅母就像換了個人一般,人逢喜事精神爽,眼角眉梢都帶着風采,再無當日牢獄之災時的惶惶不安。
可見一朝得了爵位,對江家衆人有多大的影響。
她心情有些複雜。
就好像,心裏最看重的一塊淨土,不知何時已經蒙塵。
……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見到親人的滿心歡喜,被兩位舅母過于熱情的态度打消了個三四分。
衛含章安靜的聽着母親同舅母一路寒暄,偶爾被提及時,便有些僵硬的湊了幾句話。
直到在正院見到了外祖父母,才露出一個歡欣的笑,她膝蓋一彎,就要給久未見面的外祖父,外祖母規規矩矩的行個大禮,卻被兩個舅母急忙扶着制止。
江老爺子年過花甲,前段時間又受了牢獄之災,眼下瞧着精神倒很矍铄,見女兒來了,也是微微一笑,顧不得多寒暄兩句,便見到外孫女的舉動,急忙起身道:“冉冉要做什麽?你如今身份貴重,我們依仗身份沒有出門相迎已是不敬,豈能受你跪拜之禮。”
衛含章道:“我同太子尚未成婚,哪裏就身份貴重到給長輩行禮都不行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