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親近之人的背叛比起旁人出于利益和嫉妒而出手更叫人心寒。
無論是哪一方面考量,蕭君湛都饒不了她。
夜風習習,深深宮牆在黑暗的籠罩下,将肅殺之氣昭顯的愈發濃郁。
一片寂靜中,蕭君湛問道:“掌刑司可有宮人随架?”
甯海躬身作答:“回殿下,有的。”
行宮避暑起碼小住一個月,無論朝堂還是後宮,各司都得安排人随行其職,不然殿下需要用人之時,無人可用,豈不是亂了套?
甯海話音才落下,就有兩名掌刑司内侍出列聽命。
掌刑司說起來隸屬于刑部,卻不歸刑部統轄,這是開國以來專門爲皇室宗親設立的,宗室王府,後宮妃嫔,公主驸馬,包括宮婢們犯事,都由掌刑司審問。
若中宮有主,掌刑司便是中宮的權柄。
自先皇後逝去,陛下纏綿病榻,再未立後,中宮空置多年,後宮妃嫔安分守己,沒有争權奪利的糾紛,王府宗親們這些年更是老實的很。
所以,掌刑司的威名,已經許久沒用武之地。
乍然聽聞,庭院中除了幾名年紀大些的禦醫外,其餘人都有些疑惑。
直到蕭君湛望向衛含蘇,神情中隐約的狠戾叫人心頭發麻,他輕聲道:“冉冉待你如親姐,你卻以怨報德,害她至此,真是死不足惜。”
衛含蘇淚流滿面,不斷搖頭,試圖辯駁。
卻聽見上方站立之人,猶如口含天憲,一字一句道:“拖下去剝皮抽骨,讓劉家人親眼看着,以儆效尤。”
“……不!”衛含蘇呆滞一瞬,緊接着瘋狂大喊。
女子的聲音凄楚絕望刺破天際,叫人脊背發涼,很快有女官上來想要堵住她的嘴。
被王禦醫一針紮暈捆了手腳的劉婉甯也醒了過來,她怕的渾身顫抖。
……剝皮抽骨。
她悔之不及,從犯尚且活生生被剝皮抽骨,他們劉家作爲主謀,還能有什麽更好的下場嗎?
她不該不甘心的,不該貪慕權勢,不該對他心存幻想,這哪裏是什麽端方如玉的良人,明明就是心狠手辣,殺心四溢的惡鬼。
“吱呀……”一聲。
蕭君湛身後的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他驟然回頭,容色驚人的姑娘出現在視野中的刹那,他眼眸中似凝聚了萬年的冰雪悄然融化。
“冉冉……”他眼神微亮,向着這邊而來。
衛含章連忙後退一步,神情惶恐抵觸。
蕭君湛腳步微滞,停在原地。
或許是體内有一隻蠱蟲的存在,這麽大的事兒,衛含章本來就睡的不太安穩,她一開始就是打算休息一會兒,做好了連夜旁聽審問的準備。
她想知道所有真相。
被接連幾句短促的尖叫聲吵醒時,殿内隻剩綠珠綠蘭在外間伺候。
看着兩名貼身婢女的面色,她也知道外頭并不平靜。
卻沒想到換好衣服出來,就聽見蕭君湛冰冷的聲音。
剝皮抽骨……
這話若是出自旁人之口,她還能當成是氣話,可他是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