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嘗試擰門把手,門開了。
裏面沒開燈。
陽光被層層窗簾擋在外面,環境竟顯得有些幽暗和詭異。
浴室傳來動靜,沒有猶豫,甯研向浴室走去,腳步無聲。
然而剛停在浴室門口,浴室門突然打開,一股吸力将她卷了進去。
砰!
還沒看清裏面的景象,玻璃應聲而碎。
沈禦壓在甯研身上,裸露的背擋下大部分碎片,絲絲鮮血順着腰身往下滑。
他一雙眼睛湛藍,如深海般浩瀚,五官明明沒有什麽變化,但看着就比往常深邃許多。
碧藍的魚鳍那麽漂亮、那麽明顯,浴室同樣沒有開燈,在那點點光下,襯得像星河般熠熠生輝。
明顯不是人類。
甯研的臉上被玻璃片劃出幾道傷痕,很淺,但有血流出來。
沈禦壓制着她手腕,低頭舔了舔浸出血的傷口。
動作極具誘惑,完全不似平時單純乖巧,幽暗的眼神下,是赤裸裸的偏執與瘋狂。
任誰看見這雙眼睛,都要吓一跳。
甯研懵逼了兩秒。
不是,他怎麽又發瘋了?
直至流出的血舔舐幹淨,才稍稍起身拉開點距離,他将女生的手腕并到一處,用一隻手壓着。
另一隻手撫上甯研唇角。
“害怕嗎?”
危險而沙啞的聲音。
“爲什麽要進來呢?”
嘩啦啦的響聲,是玻璃碰撞的聲音。
甯研眼神克制不住往下看。
勁瘦的腰身下,是像大海一樣深藍的魚尾,魚尾仿佛很躁動,不停地在那片碎玻璃上掃來掃去。
好在浴室夠大,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容下這條人魚。
或許是鱗片堅硬,尾巴上沒有被割傷的血迹。
“那些人想割開我的皮肉,取我的血做實驗。”
“你呢?會怎樣對我?”
修長的指尖仿佛躍上光,拂過皮膚,傷口自動愈合。
他大概不想聽她回答,手捂住她的嘴巴,繼續自顧自說道。
沈禦狀态明顯不對勁,整個人像是陷入黑暗中。
“爲什麽?”
“爲什麽不珍惜……”說到這他嗓子像是啞了一樣,忽然失聲。
??
什麽不珍惜?
甯研更加懵逼。
沈禦的臉也被玻璃割傷,血從白皙的皮膚上溢出,然後砸在甯研臉上。
空氣裏彌漫着血腥味。
畫面黑暗又美麗。
沈禦想到早上看見的新聞,心裏止不住難過,難受之餘更是憤怒。
如果自己不是唯一,那爲何要來招惹他!
憑什麽得到他之後又不珍惜!
沈禦難受得渾身都在顫抖,忽然他閉上雙眼。
再睜開時眼底的藍像墨一般黑。
他松開捂住嘴巴的手,低低地說了一句。
“吻我。”
幾乎是瞬間,某種未知的力量襲來,似乎想操控她的身體。
可甯研沒有動,平靜地望着他。
過了一會,沈禦臉色煞白。
怎麽會……
他的力量失效了?!
甯研不知道該怎麽說,就憑他這點實力就想操控自己,未免太天真。
“松開。”
女生聲音冷淡。
她的表情太過平靜,甚至平靜到沈禦非常恐慌。
他緊緊抓着女生。
不……
如果放開,她走了怎麽辦?他的力量對她無效,就連将人強行綁在身邊都做不到!
甯研可不管他在想什麽,她有點生氣,于是用力掙開沈禦的壓制,然後打開門走出去。
沈禦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望着門口方向。
怎麽辦?
他好像搞砸了……
男人雙眼無神,像一個精緻的人偶。
甯研并沒有離開房間,她抱着手靠在牆上,散發的氣勢壓迫冰冷。
【宿主……】
‘安靜。’
系統默默地閉上嘴。
過了好一會。
甯研平複心情,推開門走進去。
沈禦呆呆地盯着她,依舊維持着先前姿勢,沒有說話。
甯研挑起他下巴,“我給你次機會,解釋清楚。”
否則别怪她把他關起來!
沈禦抿嘴,忽然大顆大顆淚珠從眼角滑落,在半空中化作粒粒珍珠。
砸在地闆上,晶瑩剔透。
甯研手心像是灼燒地疼,猛地收手,手指曲起背到身後。
“你哭什麽?”
她都還沒做什麽!
沈禦哭得眼眶通紅,聲音沙啞,“不要、不要丢下我。”
越說嗓子越疼,沈禦捂住臉。
“對不起……我不該沖你發脾氣,你、你不要生氣,不要丢下我。”
男子哭得可憐,說到後面幾乎完全哽咽。
手心的疼越發強烈,甯研皺眉,蹲下身子扒開他的手,認真地爲他擦去眼淚。
她動作輕柔,皮膚上觸感溫熱,沈禦拉住她衣角,“你、你别生我的氣。”
“嗯,不生氣。”
“不要離開我。”
“嗯,不會離開。”
沈禦淚珠不停,甯研捧着他的臉。
心裏發愁,這崽子怎麽越哄哭得越厲害?
她傾身吻住他的唇,淚水的鹹味在口中蔓延。
沈禦睫羽顫了顫,然後閉上眼睛。
呼吸交纏。
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暖,這個吻,沈禦舒服得整顆心都在發顫。
還好,她還是在意自己的。
一吻畢,甯研調整呼吸,把他從地上抱起來,然後放到卧室床上。
他依舊是人魚形态,尾巴卷成一團,燈光下漂亮的鱗片仿佛在發光。
甯研看了兩秒,然後抽回視線。
“去南島是因爲要滅了德魯幫,你的身份我也早就知道,還有什麽事想知道?”
沈禦愣住,消化了好一會。
“你滅了德魯幫?”
“嗯。”
震驚過後,沈禦很快理清出其中緣由,她都是爲了自己……
心底的不安消失大半。
沈禦問,“那今早的新聞,說你昨天在酒店……”後面的話他沒勇氣說出來,光是想想都難受。
早知道昨天就教訓一頓那群狗仔了,甯研壓根沒想到會拍成绯聞,畢竟她跟葉隋隔了那麽大段距離。
“葉隋昨天剛好也在那個酒店,他中了毒,身邊沒人,我讓小許送他去醫院。”
她挑眉,“而且照片上我跟他連手都沒碰到,要是有什麽親密舉動你覺得那幫狗仔會放過?”
沈禦臉色逐漸泛紅,他好笨,竟然連這點都沒想到。
這不是……瞎吃醋嘛。
沈禦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露出的魚鳍微微抖動。
甯研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把頭湊到他面前,“所以你就是因爲這些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