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掉頭走開時,男子轉身。
“石姑娘。”
聲音溫和清澈,如山間溪水流過一般。
“又見面了。”
?
少女回頭,與男子隽雅的目光對上,似夏夜的星空,一不小心就會陷入進去。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甯研想起來,他叫淩慕岑,可他不是應該在北地嗎,怎麽會出現在這?
“看來你們見過,那我簡單介紹一下。”方芷蓉站起來。
“淩慕岑,淩家新任家主,年輕有爲。”
她走到少女身邊,“石研,我的好朋友!”
這介紹果然夠簡單!
淩慕岑笑笑,如沐春風。
甯研禮貌點頭,剛要開口忽然喉嚨湧上一陣腥甜。
“噗——”
少女猛地噴出一大口血。
【宿主!】
“石姑娘!”兩人連忙攙扶。
淩慕岑見情況不妙,立即爲甯研把脈。
“她怎麽樣?”方芷蓉緊張問。
淩慕岑臉色一變,眉頭緊鎖。
擡手迅速在少女身上點幾處穴。
“經脈寸斷還敢強行使用靈力!”
“不要命了。”
甯研又咳了幾下,兩人扶她到椅子上坐好。
方芷蓉一臉震驚,她以爲甯研是沒有修煉天賦,沒想到是修爲被廢。
淩慕岑仔細把脈,“你的情況至少持續了三個多月,按道理說早該出現症狀,可奇怪的是你身體并未有所異樣。”
三個多月,從她馴服貪銀狼的那天到現在。
“有人一直用某種力量給你溫養身體!”
甯研腦海中迅速閃過雲燼的身影。
說到這淩慕岑眼中閃過一抹好奇,據他所知,沒有任何一種靈力可以溫養廢了的經脈。
男子歎口氣,“你這次吐血,是因爲情緒波動過大,導緻血液逆流與脈中堵塞的氣血相撞。”
甯研松了口氣,方芷蓉臉色也緩了下來。
淩慕岑收手,“斷你經脈的人手法非常惡毒,傷者身上會時刻遭受割裂般的疼痛。”
相當于千把刀子不停在身上劃。
【宿主……】它沒聽她說過啊!
方芷蓉倒吸一口涼氣,而甯研則反應平淡。
淩慕岑眉頭微蹙,“要麽想辦法修複經脈,要麽徹底剔除,否則疼痛會一直伴随,并且容易出現其他問題。”
修士不同于普通人,剜了經脈也能活,就是會比普通人脆弱許多。
甯研默了一瞬,“今日多謝淩公子,方姑娘,我有事與你相商,你談完後我們花園見。”
找東西,讓天機閣來最省時省力。
方芷蓉點頭,忽而又頓住。
甯研覺得奇怪,于是順着她目光望去。
來人一身雪衣不染纖塵,臉龐線條淩厲而精緻,白皙的皮膚如同最上品的白玉一般潔淨光滑。
他眼眸深邃,流轉間仿佛星辰閃爍。
那是一張驚豔世間的臉,像是上帝最完美的藝術品,清冷而高貴。
隻是站着,就仿佛屹立在衆巅之上。
雲燼!
甯研心跳蓦然漏了一拍,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他擁入懷中。
下一秒,風從耳旁呼啦啦刮過,她扭頭一看,哦,又上天了。
雲燼目光落在少女紅唇上的血漬,眉頭微蹙,然後擡手小心護住少女的頭。
甯研:好别扭!
但是在高空中她不敢亂動,一不小心失手掉下去咋辦。
見兩人消失在眼前,淩慕岑終于回過神來,那個人的眼睛……
他見方芷蓉還算冷靜,于是問“方閣主,要不要派人追查?”
“不用,他們認識。”方芷蓉說。
來人的氣質、穿着跟之前那位看不清臉的公子一樣,他絕對不會傷害石姑娘。
見狀,淩慕岑有了猜測,他笑笑,看來石姑娘的情況或許有轉機。
那人的修爲連他都看不透,又是紫眸。
千百年來,也隻有那一位……
-
甯研看着天上的藍月,又看看遠處頭頂一對牛角的魔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呆滞。
‘系統,這是哪?’
系統也呆了,許久緩緩道,【這是魔界……】
什麽叫峰回路轉?什麽叫柳暗花明?
上一秒還在想着如何找尋魔界入口,下一秒她進入了魔界。
天降驚喜!
甯研差點高興得蹦起來。
“在想什麽,這些東西喜歡嗎?”雲燼走到她身邊,嘴角微揚。
那個小破們有什麽東西可觊觎的,這裏随便一件丢進東沉大陸,都能引無數人争得頭破血流。
甯研回頭看眼廳内擺放的各種寶物,忽然明白了當初自己說還靈石的時候,他爲什麽不要了。
因爲太壕了啊!
早知道他能進入魔界,當初就應該問問他,自己也就少走點彎路了。
少女眼睛帶光,她拉住雲燼的衣袖,“深淵之水在哪?”
?
小家夥想幹什麽?
那個東西……
“快帶我去。”甯研語氣摻着絲絲興奮,見狀,雲燼隻好放下疑慮。
他彎腰捏了捏她臉,語氣寵溺,“行吧,我帶你看看,但是記住千萬别靠近。”
深淵之水,對她來說很危險!!
甯研聰明地接話,“放心吧,我有分寸。”
【……】上一次說這句話時還是在北地,冒險馴服貪銀狼的時候。
深淵之水。
在魔界蠻荒中心,正巧鏡蕪州靠近蠻荒,但魔族地盤非常大,雲燼飛了近一刻鍾才到。
在上空俯視,中心黑黢黢一片,隐隐有紫黑色的霧氣冒出,甯研以爲深淵之水像瓊露池那樣,一個溫泉大小,可眼前的深淵之水,少說也有幾千平米。
四周毫無生命迹象,一根雜草也沒有。
狼牙狀的岩石根根豎起,像是栅欄一樣保護池水。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這地方是湖水,她都以爲是個深淵。
甯研表情越發平靜,良久淡定開口,“放我下去。”
雲燼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降落。
踩在土地上的一瞬間,甯研下意識前進。
男子忽然扣住少女的腰,也制止住她往前走的意圖。
他眼中光芒明明滅滅。
“小家夥,我說過了,别靠近深淵之水。”他俯身貼着她低聲說道。
危險、侵略、壓迫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
他明明在笑,可眼神卻異常恐怖。
像是終于撕開面具的惡魔,讓人無端恐懼。
甯研眉心微蹙,“我必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