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在四合院裏頗有威望的聾老太太，終是與閻王理論不過。
被過來送早飯的一大媽發現，躺在床上沒了呼吸。
發現時，身體已經僵的梆梆硬。
如果按照時間算的話，估摸着昨兒上半夜，人就沒了。
老太太的死，并沒有讓院裏的衆人太驚訝。
主要是前兩天，自從摔了一跤就行動不便的老太太，竟然從床上爬起，走到外面，向過路的李母要雞湯喝。
李母看着恢複了精神的老太太，心下便有了數。
老太太這樣子，怕是回光返照了。
李母心善，當下便一口應下，縱使家裏沒有，也立馬往家拿了錢票，重新折回了菜市場。
這時要是大妹在場的話，她應當知曉老太太爲什麽跟李母那樣說。
就沖這個胃口，看着都不像是将死之相。
那一回，他們家也是難得喝一次雞湯。
難道她給老太太送過味道不對的吃食。
李母聽的雲裏霧裏的，不知道老太太怎麽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躺回床上的時候，還有心情調侃李母。
都多少年了，這自私的老太太還念着雞湯摻水的事。
伺候着老太太的一大媽，在聽到老太太這麽說後，眉頭卻皺了皺。
活人不跟将死之人争飯吃。
等出去後，她對着還在思索的李母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人老了記事就差，依我看你對老太太沒什麽可挑理的地方，怕是她把人家的事放你頭上了。”
老太太這天中午胃口其好。
她哥從外面帶回來的雞肉又不多，隻有整雞的四分之一。
又不是單給她那一碗摻水，從以前到現在，誰家拿雞肉炖湯，不是往裏放多多的水，恨不得一片肉炖一鍋湯。
她媽當時顧念着在醫院裏大肚子的秦淮茹，擔心她因爲東旭哥的事太過勞神，炖出來的雞湯，特意分了一飯盒由她哥送過去。
她樂呵呵的調侃道“翠萍呐，這回的味兒總算是對了。”
心想這老太太果然是腦子不靈光了，人家好心送雞湯過來，喝完還要挑人家的理。
老太太喝完雞湯，在一大媽的伺候下擦了臉。
當然，她若在場聽到的話，也不知能不能壓得住脾氣給老太太怼回去。
買來了老母雞，炖好了雞湯，然後一罐子全給端了去，家裏一滴也沒剩下。
李母不禁陷入了回憶裏，在其中尋找着老太太提的不周到。
就着兩個大雞腿，一罐子的湯喝下了近一半。
剩下的那些，本就不夠喝，還多了一個老太太上門來讨。
可不得往裏添點水，再繼續炖一會兒。
分了老太太一碗湯，不僅不念好，反倒評一句味淡了，還一直記到了現在。
在喝完這回炖的純雞湯，又把當年的事翻出來講。
得虧是李母不記的了，要不然心裏該難受死了。
一番好心好意的，被老太太這麽糟踐。
這比得着嘛，那時多困難呐，一隻雞大腿炖出來的雞湯，味确實淡了，但情誼是真的呀。
這回的倒是味足了，整雞炖出來的，還特意少添了水，炖出來的雞黃油在湯上厚厚的浮了一層，光聞着那醇厚的香味，就讓人食指大動。
可怎麽着呢，李母覺着着晦氣，連分都不願意分。
中午還氣色紅潤的老太太，到了晚上就不行了。
那被她惦記的半罐子雞湯，最後在一大媽确認了李家不要後，被送給了賈家。
一大媽自己也不要，自從有了養女，夫妻二人的生活就有了奔頭，花錢也不像之前那樣緊着來。
對于改名換姓叫易小寶的這個養女，一大爺還能撐住嚴父的表面架子，一大媽的寵愛就比較外現了。
對于易小寶的疼愛可謂是，放在手裏怕丢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小小的人兒，剛會走會說話，一大媽也不敢讓她沾老太太的東西，怕沖撞了。
老太太以九十多高齡去的，這個年齡論起來，在全國各地哪個喪葬禮儀裏，都算是喜喪。
所以四合院裏的鄰居們臉上都未見多少愁色。
何雨柱這個被老太太一向厚待的孫子，也隻是剛得知老太太沒了的時候，擠了幾滴傷心淚。
過後，他再跟其他人說話，也很快恢複了正常神色。
老太太的葬禮，李想當然要回來參加。
不過隻他一個人回來，秋芳華剛被确診有了身孕，大家便都沒讓她來。
不是李想要吐槽，這一踏進四合院，就跟啓動了某種開關似的。
搬家換來的清淨，在步入四合院的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想由李母領着，在老太太靈前剛祭拜完，街道辦就來了人。
大家原以爲，他們也是來送這位老太太最後一程的。
沒想到，大家隻猜對了一半，除了祭拜，人家還有另外一個重要任務。
“什麽，這間房子留給了柱子？”一向沉穩示人的一大爺，此時也變了臉色。
老太太留下的炸雷，炸傻了院裏一衆人。
大家此時心裏的想法，一緻的皆是天爺呀，哪個回事哦。
李想都忍不住在李母耳邊低聲吐槽道：“這老太太行事也太不講究了吧。”
同樣受到沖擊李母，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精采。
她一言難盡的看了眼停靈的方向，心想這老太太還真是對何雨柱這個大孫子，疼愛到了骨子裏。
在這件事上，院裏的鄰居們大部份都站在了一大爺家這一邊，紛紛在心裏替他倆抱不平。
因爲老太太這番操作，實在讓人寒心。
一大媽盡心盡力照顧老太太，不是一年兩年，而是滿打滿算快小二十年了。
尤其是到了後面這十年，管的已經不止吃飯打掃這些了，那屙屎拉尿的也要跟着伺候。
這樣的精心照顧，有多少人從自己肚子裏養出來的孩子，都未必能做到，而一大媽一做就是這麽多年。
雖說一大爺和一大媽，爲了養老的事，有着自己的私心。
但是凡事論迹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人好歹是實打實的，把該做的都做到了，不該做的也伸手幫做了。
現在老太太走了，合該是人家收貨果實的時候了。
誰能想到，臨了會被老太太擺了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