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母的眼神,帶着隐晦的尋問,落在自家先生的身上。
郝教授幹咳幾下,隻當沒看到,在那兒兀自嘴硬。
“咳嗯~我們現在手不提擔不能挑的,怎麽會不帶人出門呢,是吧。”
“誰嘛?”李想好奇問道。
“咳咳~就是那個。。。那個誰,去去去,把那個老鴨湯給我盛一碗過來,有些渴了。”郝教授的腦子一片空白,編不出來東西,隻能故左右而言他。
李想狐疑的瞅了老師一眼,依言去盛湯去了。
留下沙發上兩個老人,眼睛互瞪向對方。
師母用眼睛瞪他:“你怎麽能瞎編呢?”
郝教授用眼神回夫人:“那我能怎麽說嘛,沒看這孩子非要跟我們一起嘛?”
郝教授端起湯碗,不自覺的看向夫人的方向。
随着李想的視線,也來到了這邊,回答的壓力便轉移到了師母的身上。
疼的郝教授直吸氣,卻又不敢大聲嚷出來,隻能雙手不斷作揖讓夫人手下留情。
“好了,現在可以說是誰了吧。”李想把湯擺到老師面前,再次追問起答案。
“你覺的餘至遠怎麽樣?”一個雖然熟悉但是意料之外的名字,在師母的口中說出來。
師母也順勢收回了施罰的手。
“不是,爲什麽呀?”李想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學校發生過的事,李想從來沒有瞞過老師和師母。
然後向夫人攤了下手,表情無辜的回應:“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幫忙想想呗。”
師母眼神稍微緩和了一下,再問:“那現在怎麽辦?”
此時,李想正好盛好了湯端過來。
怎麽現在這個人,又突然從師母的口中冒出來。
可面對他這次造成的爛攤子,還是忍不住的擰了一把郝教授的腰間肉。
李想還抱着一絲期望,會不會隻是重名。
但接下來老師的話,卻論證了一切如他所想。
年紀漸長後,師母已經很少再對自家先生下狠手了。
他跟餘至遠的矛盾,早就跟二老提過。
“就是他,以前跟你同過舍,還跟你打過架的。”郝教授掐滅了他的期望。
郝教授難得沒形象的,撓了幾下頭發所剩不多的腦袋。
他不明白,當時二老還讓他少跟這人打交道,說這人心不正。
“餘至遠?我們同宿舍的那個?跟我有過矛盾的那個?”李想被炸的三連問。
“你不是一定要有人跟着嘛,有人不就行了。”經過夫人的提醒,找回主心骨的郝教授很快恢複淡定。
“那也不該是他呀,您二位不是說過這人心不正嘛,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計劃帶他一起去,就不怕他反手背刺啊,還有,他又什麽時候在您這兒挂上号了,您怎麽從來沒跟我提過呢。”李想急了,臉上的表情也受傷極了。
然後他又對老師說道:“我不管,我不準您帶他一起去,要帶也是帶我。”
李想現在的态度,就跟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放賴沒什麽區别。
“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吧,你不準去,跟伱有關系的也不準去。”郝教授淡定的拒絕道。
“那憑什麽他能去啊。”李想不甘心的嚷道。
“憑他跟你有矛盾,憑他對我有所求。”郝教授這次看向他的眼神透出銳利。
李想被看的讪讪,癟着嘴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不去,讓小弟去成嘛,反正高中之後目前也沒上升通道了,他請個假不耽誤什麽事兒。”李想讨價還價道。
“李想,老師現在說的話,在你這兒不管用了是嘛,我剛才說了什麽,你複述一遍。”郝教授罕見的沖李想闆起了臉,拿出了作爲恩師的威嚴。
師生兩個默契十足,郝教授要聽什麽,李想便乖乖的複述道:
“我不準去,跟我有關系的也不準去。”
“那你說說,爲什麽我要做此決定?”郝教授聽他複述完,又問他。
李想深歎一口氣,小聲回道:“若不幸事發,不至于牽連到我頭上。”
随後他又辯解了一句:“我不怕,反正接下來也動彈不了了,不需要這麽小心翼翼的。”
“你不怕,我怕,見老友是我跟你師母的私願,不成行,我怕将來阖不上眼,但你前途正好,怎麽能因爲我的這點私願而受到拖累,我已經想過了,不事發最好,一旦事發,看在我這把年齡的份上,他們也不好做的太過份,隻要你表現的不知情,更是牽累不到你頭上,就算他們有懷疑,看在過往累績的份上,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到了這個份上,郝教授也實話實說了。
他還有幾年活頭,跟親人相隔兩岸,沒有見面的機會,這是沒辦法的事。
但跟老友們身處一岸,他要是再不見,那就得抱着雙份遺憾走了。
這種苟活,有什麽意思。
“就算不是我或者我認識的人,爲什麽會是餘至遠呢?”李想萬分不解的向老師追讨着答案。
“首先他的工作很合适,你知道他現在做什麽嗎?”郝教授反問他。
李想搖搖頭,表示不知。
自從搬離宿舍後,他們就不常聽到餘至遠的消息了。
畢業以後,就更沒了這個人的訊息。
“記者。”郝教授笑看着他,公布了答案。
意料之外的答案,讓李想下意識的看向師母确認着。
師母點頭确認,還貼心的給了解釋:“剛獨當一面,之前一直跟着其他記者後面作輔助工作。”
這就有意思了,李想雙手抱胸往沙發後背一靠,許多想法在腦中喧騰着。
“也就是說,去年老師的那篇采訪,他作爲團隊人員一起跟過來了。”李想挑眉問老師。
郝教授見他意識到了,便回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他們那個報紙,經常前往全國各地去采風,今年全國各地農業再次迎來大豐收,怕是又得出趟長差了,你師母剛好提醒了我。”
難怪了,記者的名頭還是很管用的。
尤其是這種被特派下去身帶采訪任務的。
可以說,他所到之處,各地上下皆要掃踏相迎。
如果老師和師母跟着記者一路,确實會順利很多。
但是還是那個問題,憑什麽呢?
餘至遠跟老師如今走動到,能托付這種事的地步了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