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母擠過人群，來到跟前。
看到賈張氏那副模樣，原本還在叨個不停的嘴，立時消了音。
跟着的李家三小隻，嘴角紛紛抽了抽，眼睛也跟進了沙子似的，在那兒擠呀擠。
院裏三個大爺坐在桌前，一個看天，一個看地，一個擦眼鏡。
哪怕周圍吵吵嚷嚷的，卻沒有一個站出來主持。
氣氛着實尴尬的很。
要是以往，二大爺早就出來喝令大家安靜些了。
不管其他鄰居什麽個想法，李想算是看出來了，今兒個這會，院裏三個大爺也不是很想開，隻是不得不開而已。
媳婦打婆婆，還打成這個鬼樣子，說出去，四合院的臉都要給丢盡了。
賈家今天這一出，一點都不比那次許大茂的情兒頂着肚子找上門的影響小。
那次好歹還壓住了，沒讓事在院裏鬧起來。
可今兒這不一樣，人打成這樣，想壓也壓不住呀。
李想看着賈張氏拉着一大媽的衣袖，在那哭。
再加上那腫得不成人樣的臉，和那張着大嘴露出空了幾塊的牙床，簡直是慘不忍睹。
“這一嘴的牙是不是得少一半啊？”李想悄聲問身邊的大妹。
大妹看得頭皮直發麻，隻點頭沒吭聲，連話都不想說。
她跟其他人想的一樣，第一反應都是不相信這樣的手筆，是平時總是見人就笑的秦淮茹幹的。
此時秦淮茹木着一張臉，攏着三個孩子站在一邊，不知心裏在想什麽。
等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一大爺的眼神落在旁邊的二大爺身上，心想這厮倒是會躲，平常開大會，不總是喜歡第一個站出來發言的嘛。
二大爺有意忽視着落到身上的視線，愣是當沒感覺。
就這麽看着地上，好像要把地上的青磚給研究出朵花來。
秦淮茹不僅平時跟李母關系好，跟他們家那口子關系也不差呀，這個事兒他實在不想出頭辦呐。
見二大爺裝死，一大爺又看向正在擦眼鏡的三大爺。
三大爺手中的眼鏡明明又破又舊，他卻擦得仔仔細細，一會兒的功夫都被擦出了光。
三大爺腹诽着，他們家是跟賈家有矛盾不錯，賈家人倒黴他也樂見其成。
但是今兒個明顯，不用他動手，這婆媳倆個都落不了好，他又何必伸這個手，幹那多此一舉的事。
這邊一大爺拖無可拖，見兩人都不肯答茬，隻能自己站出來，開始主持大會。
“大家夥兒，先靜一靜，聽我說，今兒個開大會呢，主要是解決賈家婆媳打架的事情，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大家夥也都看在眼裏，這種。。。”一大爺本來想說惡劣的，可話在嘴邊還是打了個拐兒。
“這種不文明的行爲，在我們院子裏是絕不允許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起手來，秦淮茹你老實交待爲什麽要動手，如果沒有正當理由，就别怪大家夥不客氣，你必須要受懲處。”
一大爺的話，乍聽之下沒什麽毛病。
是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樣子。
可細究下來，還是給秦淮茹留了不小的餘地。
按理說，一大爺一直在院裏宣揚尊老愛幼的美德。
像秦淮茹這樣毆打老婆婆的，公然違反他的宣傳宗旨行爲。
必是要拿出來殺雞儆猴，當作典型給處理掉，不該是如今這樣帶有回護的态度。
要一大爺自己來說，道理是這個道理，秦淮茹這個行爲，他是不喜歡。
可架不住他心裏對賈張氏更生厭呐。
前有毆打聾老太太的事情，後有拿養老釣着他們家，貪了不知多少東西去了。
這一樁樁的加起來，足夠一大爺放下他心中的“大義”。
秦淮茹聽到一大爺的詢問，眼皮子擡了擡，看向還在那哭慘的賈張氏。
她冷漠的說道：“這老不死的，一直把東旭的撫恤金和安葬費藏起來，不讓我們碰，哪怕家裏沒糧，幾個孩子學費沒着落，她都不肯松手拿點出來，口口聲聲說要幫我們存起來，可今天我把這錢數一對，大家夥猜怎麽着，幾百塊的錢就剩幾十了，問她錢花哪去了，老不死的竟然有臉說全給祭五髒廟去了，我們家裏平時啥吃喝，大家夥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氣不過打她了，我打的我認，可我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别人要是貪上這麽個婆婆，打的隻會比我更狠。”
賈張氏好吃懶做的德性，向來是名聲在外的，都不僅僅隻在四合院裏傳播。
所以秦淮茹說她爲了吃的，把家裏存款給造得差不多。
在場之中所有人竟然都沒太驚訝，也沒有一個懷疑她說的有假。
這麽聽來，好像打的确實沒錯。
除了打的太狠了，其餘沒毛病。
“你個賤貨又在那裏胡說八道，伱打我是爲了錢？你個娼婦養的有膽子做沒膽子認，你怎麽不敢跟大家夥說，你個爛貨動了春心想二嫁，我不同意你才打的我。”
賈張氏不可能坐等在那背上秦淮茹甩給她的鍋。
當場一潑髒水，給潑了回去。
反正現在在場這麽多人，她也不怕秦淮茹再動手了。
秦淮茹已經發洩過了，這會兒對于賈張氏的挑釁，倒也不怎麽生氣。
隻是冷笑一聲，朝大家說道：“不瞞大家夥兒，知道老不死的把錢花了的時候，我都還能忍得住，當時沒想過動手，可你們看看，她做錯了事，不僅不認，還一口一個罵髒，我秦淮茹再不是個東西，自嫁到賈家來，我自問沒有對不起誰過，在外我努力賺錢養家，在内我盡心照顧好一家老小，生怕别人說一句，我孩子沒爹養缺人教，可就做到這個份上了，在這老不死的嘴巴裏，我還是落不着一個好字。”
秦淮茹說着說着，眼淚就在眼睛裏打轉。
她努力往上翻，就是不想眼淚掉下來。
她不願意在大家面前服軟，她這一輩子服軟服夠了。
平時院裏跟她關系不錯的女人們，聽着也爲她心酸。
這賈張氏攤上這樣一個好媳婦，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
非得要這樣的作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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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