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家書房。
對比起兩年前還稱得上是富麗堂皇的房間。
如今看起來，卻是顯露在外的窘迫。
房間裏除了書桌上擺了電話和紙筆，其餘靠牆的櫃子和擺架，已經空無一物。
不知情的人，會以爲婁家已經徹底敗了，除了這套住的比常人優越的房子。
可從坐在對面的兩父女臉上的表情上，和他們的話語中，表明事實和外在表現的并不一樣。
今天就算婁小娥不來，婁父這幾天也要通知她來一趟。
可婁小娥一踏進這屋裏說的話，卻又反将了這個老父親一軍。
她把婁父接下來想說的話，卡在半截中，不知如何開口。
“爸爸，這次的機會對于大茂來說，真的是千載難回了，以前您說過一個位置太眼顯，他上位反而不是好事，可現在空出了那麽多位置，夾在其中不會有人多注意的，這次您一定要支持我們啊。”
婁小娥懇求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她不希望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
她始終覺得，若不是婁父上次對許大茂以工代幹的事無動于衷，她和許大茂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婁父歎了口氣，有些後悔早年把這個唯一的女兒太過嬌養。
想他堂堂婁半城，怎麽會生出如此沒有心眼的女兒。
婁小娥的心智到她幾個哥哥面前，簡直連邊兒都沒有。
五千塊錢，于婁家來說确實是九牛一毛。
不說早年婁家幾代積攢下來的龐大家業。
就是解放後，他手中那些上交的産業，作爲股東之一，拿到的分紅，五千這個數也是零頭中的零頭。
可這錢一旦手松給了，對于婁家恐怕并不是什麽好事，反而還會引來劫難。
他的幾個最先被清算的老朋友家裏，出事的原由，不都是千裏之堤毀于蟻穴。
子孫後代花錢在外露了怯，引來窺探是必然的事。
幾次試探後，發現你是無牙的老虎，就是他們張開獠牙下嘴吃肉的時候。
“不是爸爸不想給你，孩子，你有沒有想過，伱們一旦拿出這五千塊錢，變相就是給家裏招來了豺狼。”婁父爲難的看着婁小娥，希望她能體諒家裏的難處。
“爸爸，我覺的您想的太多了，我們婁家有錢并不是什麽秘密，隻要一天我們還住在這棟大房子裏，我們就被标上了有錢人的标簽，您給不給我這筆錢，這個标簽都撕不掉。”
婁小娥在來前，已經想過幾次如果婁父拒絕，會用什麽樣的話術。
所以也提前想好了幾條話術，來反駁婁父。
婁父皺着眉看着坐在對面的女兒，她臉上的堅持，讓他很是頭疼。
這孩子怎麽就聽不懂道理。
有跟現，是一碼子事嘛。
“你這個想法太過自私，我不同意，身爲婁家的大家長，我得替整個家族着想。”婁父同樣也堅持他的意見。
“您怎麽能這樣說呢，我自私？當初您既然作主把我嫁給了許大茂，難道不應該對我的幸福負責嗎，比起哥哥們來，我才伸手向您要幾個錢，就這一點，您都不能滿足，又是防這又是防那，我要是大茂，能不心寒嘛。”
婁小娥一想到今天若是拿不到錢，她跟許大茂的日子又得回到從前那樣。
當下就忍不住爆發了起來。
婁小娥越想越委屈，眼淚大滴大滴的往眼眶外湧。
要是許大茂如婁父口中那樣，不是個君子，隻是個庸碌小人，那爲什麽當初還要把她嫁給他。
“你這孩子，我這樣做難道不是爲了你嗎，你難道要爲了一個外人，要忤逆你的父親。”
婁父看到她這個樣子，背着手站起來，在書房裏來回踱步。
心裏既心疼又憤怒。
“口口聲聲都是爲我，可我是人不是物件，我難道就不能有自己思想嘛，别人對我好不好，我又不是個木頭，難道感覺不到，大茂這兩年對我是冷淡了些，可還不是因爲被你們涼了心，爸爸，您扪心自問，出那件事前，哪家女婿能做到他那種地步。”婁小娥向婁父哭喊道。
“愚蠢，愚蠢之極，這兩年他的态度，難道還不能讓你明白，他是有所圖才對你好的。”婁父指着她，大罵道。
“他要不圖些什麽，憑什麽娶我這個資本家的女兒，連我都能明白的道理，父親您爲什麽在這裏還要既要又要且要，我們父女倆到底誰天真，誰愚蠢，難怪别人說起我們的成分，總是帶着貶低，誰讓我們這麽貪心呢。”
啪。
婁小娥被婁父的一巴掌打的跌到在地。
“你，你，你，好呀，好的很，這就是我婁某人費盡心力養出來的好女兒。”
婁父激動的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來幾沓厚厚的錢，大力的砸在了捂着臉躺在地下的婁小娥身上。
砸的力氣之大，把繞在紙币上面的白條都給掙開了。
頓時書房的地上，被這散開的紙币鋪滿了。
一直關注着房内動靜的婁母，在聽到争吵聲後，在書房外急敲着房門。
婁家的規矩，沒有書房主人的同意，其他人不得擅自入内。
李母對婁父愛中帶着敬怕，所以不敢不顧他的規矩，擅闖。
哪怕心裏此時已經心急如焚。
隻敢在房門哀求着，讓老爺不要生女兒的氣。
房門被婁父從裏面一下子拉開。
房内的婁父眼睛裏噴着怒火，看向房外的婁母的眼神裏卻帶着警告。
幾十年同床共枕的枕邊人，婁母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當下身體打顫起來，流露出對于婁父決定的不可置信。
“她命賤的不像是我們婁家人，倒是像你那邊的，看着她點，讓她趕緊滾蛋。“
婁父這般貶損的話，讓婁母連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隻胡亂着應是。
出身的事，一直是她被诟病的地方。
但婁父卻很少提，一旦提了，就是極怒的時候。
就連已經蹲下來撿錢的婁小娥，也止不住的渾身發冷。
再伸去的手，抖的不成樣子。
等婁父離開了書房，她才擡起已經成淚人的臉，委屈的看着婁母。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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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