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風凜凜,屋内溫暖如春。
一家人吃完飯,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兒。
偶爾出聲,也隻是來自李母和李小弟的互相問詢。
最近軋鋼廠辦了掃盲班,李母早早的報了名。
等結業了,就能拿到國家承認的小學學曆證明。
爲了這個證明,李母上心的很,無論是上班還是在家裏,隻要得了空,總要拿本書學着。
好學的人,總是受人高看一眼的。
采購科裏那些得閑的科員們,看見李母學得這麽認真,對于自己知曉的也是不吝賜教。
這番努力下來,李想甚至覺得,現在李母學的要比李小弟好了。
有些數學題,李小弟還要反過來向李母求教呢。
等一家人忙好各自手中的事,已經近九點。
李母開始趕着孩子們洗漱睡覺。
晚上沒什麽娛樂的項目來拖延時間,練就了大家早睡早起的習慣。
李想這個愛睡懶覺的習慣,倒是顯得特立獨行。
隻有沒事幹的的閑漢、懶漢才會養出這樣的毛病。
正泡着腳呢,外面傳來叩門聲。
李母高聲問了一句誰呀,外面響起了秦淮茹的應聲。
門一打開,站在門外的人,頭發絲上已經沾了不少雪花,像是在外面站了有一會兒。
“哎呦~快進來,我都沒注意這外面下雪了。”李母看着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趕緊把人迎進來。
秦淮茹雙手攏在兩邊的袖子裏,乍暖之下,進屋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一看就是凍狠了,李母奇怪道:“這是有什麽事,非得這麽晚過來說。”
“本來想着明天跟您說的,可這事吧,我有些拿不定注意,想着李想今兒在家,他懂得多,所以厚着臉皮過來了。”秦淮茹有些不好意思,大晚上的上人家來,确實有些打擾了。
可這事她不吐不快,要是今晚上不說,她都睡不着。
在裏屋聽到自己的名字,李想重新穿上了衣服,汲着鞋出來了。
秦淮茹看到他出來,立馬站了起來,面上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恭敬。
李想擡手讓她坐,自己也在另一邊坐下了,示意她可以說了。
秦淮茹也沒耽誤,把下午發生的事情給母子倆說了起來。
“今兒下午,一大爺拎着一袋子棒子面上我們家來,雖然沒直說吧,我聽他那意思,還是想兩家跟以前一樣,要是東旭剛走那會兒,一大爺這麽說,我肯定沒什麽想法,隻有願意的,可東旭走了都快兩年了,突然來這一出,我這心裏就有些打怵,也不知該不該答應,我跟我婆婆合計到現在,也拿不定主意,就想着來問問嬸子你們的意見。”
聽到她這麽說,李母就有些不解了。
“自從娟子嫁到咱們院裏來,我看一大媽上哪都帶着她,還尋思着這兩口子是不是跟何家談好了,怎麽現在轉頭又找上你們家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這兩年一大爺和一大媽跟我們家遠了一大截,我都做好了沒往來的準備,突然打個回馬槍,心裏也打着咯噔呢。”秦淮茹皺着眉,顯然也搞不懂一大爺夫妻出的是哪一招。
“你婆婆應該願意的吧,不是我在背後說她,她這人一向眼皮子淺的很。”李母瞅了她一眼,猜測道。
秦淮茹搖搖頭,表示這次李母猜的不對。
“估計是還記得上回扔炮仗一大爺和稀泥的事,這次嘴倒沒松。”
那倒是難得了,李母認可的點點頭。
就怕婆媳倆意見不一緻,一個陽奉,一個陰違。
這種事還是要一家人心齊才好。
李母也說不好該答應還是不答應,跟秦淮茹轉頭看向李想,想知道他是個什麽想法。
李想啧了幾聲。
“一大爺家這是在兩頭下注呢,這把歲數了還搖擺不定。”
秦淮茹啊了一聲,這才明白過來,合着她們還自作多情了呗,原來隻是備着的呀。
“他要不說清楚,伱們也就裝糊塗呗,給了東西你們就要,年節的時候也回點東西,就當全了禮兒。”李想無所謂的說道。
秦淮茹可能内心還是在意一大爺的身家。
聽到李想分析,人家還沒确定選他們家呢,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她跟李母關系好,也沒遮掩這份失落,而是坦坦蕩蕩的表現出來。
反倒讓母子倆沒有低看她。
“誰都知道一大爺在這一片,算是富戶了,要說我沒想法,那都是騙人的。”秦淮茹裝着挽耳邊的碎發,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
“嫂子你這想法,倒也不算錯,那既然對一大爺的财産動心了,幹嘛前面還躊躇着不答應呐。”
秦淮茹這番話,與她前面的說詞有些自相矛盾了。
“我也不瞞你們,說實話,我跟我婆婆其他意見不一定對的上,就是對于一大爺這人倒是一緻的很,我們都有些怕他。”
她看了一眼沒說話的母子倆,一谷腦的把對易中海的感覺全說了出來。
“一大爺整天說鄰裏該互幫互助,團結友愛,我們家說來也是承了他不少情,可我後來才咂摸出味兒了,他不是因爲兩家這麽久的情誼,才這麽做的,換了誰家,在他想表現出大度的時候,他都會這麽做,再加上東旭走了沒多久,他就開始冷待我們家,就好像怕我們粘上他似的,再又出了棒梗那事,明明是我們家占了理,你看他那作派,讓我們怎麽能不心寒。”
說到底,賈張氏平時表現的再橫,也隻是紙老虎。
賈家到底是還是兩個寡婦帶着三個稚兒的家庭。
平時面上橫一橫就算了,大家看着他們可憐,退一步沒什麽。
可真要惹急了,不給你們面子,你又能怎麽辦。
所以上次一大爺朝賈家婆媳使眼色,讓她們息事甯人。
她們也隻能照辦。
都不是蠢人,院子面上最有威望的,不說跟他有多好吧,你總不能得罪他。
可這事也等于給婆媳兩個敲了警鍾。
原來易中海并不是站在她們這一邊的。
她們的利益是可以被舍棄的。
靠着賈東旭維系的情誼,就像散沙一樣,一吹就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