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争吵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就連帶媽的髒話，也秃噜了出來。
除了鄧家老大還是木讷的站在那邊不出聲。
鄧父和鄧家老二，也加入了進來。
不過鄧家老大雖然不說話，卻一直站在自家媳婦身後，以防萬一他家老娘要打人。
“你個婢養的下賤東西，在我們家耀武揚威的作威作福，我還沒死呢，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作主。”鄧母手指着鄧家大嫂，氣憤的罵道。
“老不死的玩意兒，人在南鑼鼓巷，心偏到大栅欄去了，你當家作主，就要盯着我們兩口子的那點積蓄，我呸。”
鄧家大嫂就是沖着撕破臉去的，最好是吵分家，想要吸他們的血來補貼鄧老二，想都别想。
看着老妻被氣的直發抖，就算是站在老大家這邊的，鄧父也不允許大兒媳這樣子對待婆婆。
他沖着大兒媳，大喝道：“老大家的，伱還有沒有禮數了，誰教你的這麽跟婆婆說話，給我立馬道歉。”
鄧家大嫂對自家公公有些尊敬，但不多。
那點子尊敬多是看在公公手裏的票子份上。
自打知道，鄧父手裏的票全補貼在老二的工作上，她也沒什麽好臉給自家公公了。
被鄧父大喝了一聲，她也隻是斜睨了婆婆一眼，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眼神中的輕蔑，一覽無餘。
鄧母被她這個眼神，激的怒火中燒，跳起來就要上手扇她。
鄧家大嫂是在車間幹活的，能做到二級工，手上還是有一把子力氣的。
鄧母哪是她的對手，還沒近身，就被她一把推的老遠。
踉跄着退了好幾步，差點沒站穩倒下去。
還是鄧家老二眼疾手快，一把子扶住，才避免了跌到的下場。
“爸，這就是你選的好兒媳，一言不合就動手打婆婆，大哥你就這麽眼睜睜看着這個潑婦，對咱媽動手？”
鄧家老二站在道德制高點，發起了沖鋒。
鄧父此時也是有苦難言，當初是看大兒子過于老實，所以想着找個厲害點的，可以幫着兒子頂事。
可沒想到，會這麽潑啊。
鄧家老大，已經被自家媳婦洗腦成功，說一是一的主兒，面對着弟弟的指責，眼皮子都未動一下。
仍是站在那，裝作沒聽到。
“哼~鄧老二你要是眼珠子瞎了，就摳了别用，我打她？明明是她要來打我。”鄧家大嫂雙手叉腰，不退且戰，直接朝小叔子開炮。
就算是打架，鄧老二這瘦個囊筋的樣子，也别想在她這讨到好。
别以爲她不知道，要不是鄧老二背後出的馊主意，婆婆能把腦筋動到他們這來。
什麽人家要的緊，明明是鄧老二不想花自己的錢還賬。
“我就見你推咱媽了，要不是我扶住，人就倒地了，像你這樣的惡媳婦，我非得寫個文章狠狠的批判你，等着吧。”
“等着就等着，笑死人了，偷雞摸狗的雜碎還有臉批判别人，咱倆誰不知道批判誰呢。”
“艹你媽的，你敢罵我是雜碎。”鄧老二被大嫂的話破了防，再也裝不下斯文人，上前就要給她個教訓看看。
可鄧家老大也不是吃素的，把媳婦攔在身後，頂上前去，一腳蹬過去。
鄧家老二立時跟他媽一個下場，踉跄着直倒退。
這下子，算是炸了鄧母的心窩。
見最心愛的二兒子被他哥蹬了，她像瘋了一樣，上前撲打着大兒子。
鄧家老大不躲也不避，就任由自家老娘拳頭揮在身上，這是他媽，怎麽打他都隻能受着，還不了手。
鄧家大嫂可不幹了，見丈夫護着自己，挨婆婆的打。
她也加入其中，逼到這個份上，她可不管婆婆不婆婆，長輩不長輩了。
揪着鄧母的頭發，就要把她拽開。
她揪，鄧老二就扯，鄧老大再蹬，鄧母死打，鄧父氣罵。
形成了完美的死循環。
鄧父在那裏懊喪的拍着大腿，直呼家門不幸啊。
這下子下去，也不是辦法。
“停停停，别吵了，松開，給我松開，欠債的事我自有辦法，你們再這樣下去，我就真的不管了。”
此次争吵的引火線，被鄧父摘了出來。
幾人頓住，停了動作。
然後在互相不忿的眼神中，松開了彼此拉扯的手。
鄧家老二最爲關心，頂着一邊紅腫的臉，首當其沖的問道：“爸，你有什麽辦法？”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這麽做也是爲了家庭和諧。
鄧父閉上眼睛，允氣幾次，才又重新睜開，看着狼狽的幾人說道：“秀秀現在是中專生，一個月有九塊錢的補貼，讓你媽每個星期給她多蒸點窩頭帶到學校，一個月省出六塊錢，我這邊再擠點，湊十塊錢，先還你那賬。”
鄧家老二才不管誰來出這筆錢，或是一次性還是慢慢還。
隻要不是他來還，就都行，憑什麽老大工作結婚，家裏都是一手包辦，到他這就得自己還外面的欠款。
可他沒想過，一個是辦事員，一個是車間工人，在李副廠長那邊所要支付的代價，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鄧家大嫂，雖然還是對鄧父每個月額外掏四塊錢補貼小叔子，有些不滿。
但她曉得，事到如此隻能這樣了，索性，隻要不把手伸到他們兩口子的口袋，忍忍就算了。
一家人就隔着一層門簾，旁若無人的分配起秀秀的津貼。
連問都不問一下，這個被分配人的意見。
大妹死死的握住秀秀一隻手，另一隻手不斷的擦拭着秀秀滾落下來的眼淚，卻怎麽擦也擦不幹淨。
一行未及拭，一行添新痕。
這就是她的家人，這就是她最親的人。
最親之人，讨論着要怎麽吸幹她的血。
什麽窩頭用粗糧的就行，粗糧頂飽。
什麽宿舍别住了，在家住連幹糧都隻用帶中午一頓，不止省下六塊錢。
小姐妹兩人的手，越握越緊，不斷的在顫抖！
秀秀的淚濕了衣襟，大妹的眼越來越紅。
最終在聽到其中一個說着，有人看上了秀秀，可以提前訂婚拿彩禮的時候。
這一刻，就算是神仙也難忍了。
門簾被一把掀開。
“畜牲也不及你們歹毒，15歲的姑娘就商量要怎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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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