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吃呀!
大妹全程目睹了端上來的飯菜被消滅的全過程。
兩籠二合面饅頭被吃完,雖然大家都放下了筷子。
但是看大伯和兩個堂哥的臉,也不像是吃飽了的樣子。
大妹相信,現在如果再端上一籠,他們還能拿起筷子繼續吃。
幸虧媽剛才想蒸白面饅頭的時候,被她攔住了,要不然留給過年包餃子的幾斤白面,非給全造光了不可。
今天李小弟也算是吃爽了,隻見他摸着肚子在那直打嗝。
那副樣子簡直讓李想和大妹沒眼看,筷子一撂下,李小弟就被打發離了桌。
縱然廚房裏也不剩啥了,可是李母仍是客氣的招呼道:“夠了嗎,不夠廚房還有。”
幸好李大伯他們都點頭說夠了,攔着不讓再上。
大妹在一旁都不敢想,要是他們說不夠,李母從哪裏變出東西端上桌。
吃完飯,坐了一會兒,李大伯他們起身就要告辭。
李想看着外面已經高挂的月亮,這個時候讓他們三個人走回老家去也不太現實。
不管他們的推拒,領着他們去找招待所。
現在的招待所必須得有證明才能住,好在李大伯他們讓大隊裏開了證明帶着。
交了6毛錢,櫃員把他們帶到一間房間,門打開,裏面隻有兩張單人床。
沒辦法,隻能今晚先擠一擠了。
等把李大伯三人安頓好,回來已經快十點了。
外屋的燈還是亮着,李想知道一定是母親在等着自己。
進了屋,李母倒了一杯熱水,遞過來讓他暖暖手。
她看了眼還堆在角落裏的麻袋,歎了口氣,然後輕聲問道:“求的什麽事呀?”
李想喝了熱水,把杯子攥在手裏捂着,也輕聲回道:“想要自行車票,二堂哥找的對象家裏,說是得有輛自行車,才同意結婚。”
李母皺着眉說道:“這票可不好弄啊,自行車外面都炒出天價了。”
“誰說不是呢,他們說到黑市那打聽了一下,光票都快跟買車錢差不多了,再算上買車後雜七八的費用,全部加起來都要四百了。”李想和母親算着非正規渠道下,購買自行車的花費金額。
“乖乖隆地咚,要這麽多啊。”李母聽完大兒子的話,也不禁咂舌。
然後她看着自家兒子,猶豫的問道:“這麽難弄的票,你也沒辦法吧。”
“我能弄到,雖然要廢點力,就要看這門親戚值不值得我去廢這個力,我沒對大伯應下這事,說要回來和媽商量一下才行。”
李想看着李母,疑惑的向她詢問道:“媽,大伯家和我家爲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走動過,連我爸去世了,他都沒來,而且我看他對我爸去世表現的都不知情,你當時沒有通知老家人嗎?”
李母見兒子問起這些陳年往事,也是一臉惆怅。
對他解釋着當年的情況,原來李父和李大伯根本不是親兄弟,李父是李奶奶帶過去嫁給李爺爺的。
雖然都姓李,可是李父不是改姓,是因爲李奶奶前頭去世的丈夫,本來就姓李。
而且他們那一片大多都是這個姓,算是一個族裏的人。
李奶奶嫁過來了,對這李大伯并不算好,李大伯也到了記事的年紀,後媽怎麽對他的都記着呢。
李大伯對于這于李勝利這個弟弟也沒什麽感情,說是兄弟倆個,兩人的關系随着長大,越發的淡薄。
這李奶奶呢和這邊的李爺爺也沒有再生一個孩子,鞏固家庭關系。
随着李奶奶的去世,李父也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家,就跟老家那邊不怎麽走動了。
李爺爺還在的時候,一年還回去一次看看繼父,等李爺爺也走了,關系就差不多等于斷了。
後來李家爲了買現在這個房子,李父到處籌錢,當時就差一些,他就想跟李大伯借一點。
李父也知道,李奶在世的時候對李大伯并不好,現在張口問這個哥哥借錢,純屬厚臉皮頂着上。
可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呀,那時候要不買下這個房子,李父是真怕老婆和孩子被驅逐出城。
所以隻能硬着頭皮跟李大伯開口,李大伯當然不願意借。
别說那個時候農村的日子也不好過,就算是有,他打心底也不想借。
後來還是院裏的老太太,看不過去,幫李家補了最後一筆錢,李家才能把這套房子給拿下。
所以這也是爲什麽李母經常把老太太于李家有恩的事,挂在嘴邊,這麽多年任勞任怨的幫着一大媽照顧老太太。
原因就在這。
李父呢也因爲這個事就跟老家徹底沒聯系了,就連臨死前都叮囑李母不用再聯系那頭,靠不上,聯系也沒用。
聽完李母的叙述,李想也沉默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老一輩的糾葛,孰是孰非,他不好評判,也沒立場怪誰。
而且原來兩家沒有血緣關系呀,剛才他還看兩個堂兄身高,認爲不愧是一家子人呢,李想心裏有些尴尬。
李母深歎口氣,對他說道:“你這個大伯,估計也是被逼的沒法子,才找過來,要不然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最好是跟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李想問她:“媽,伱這意思,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李母一時沒有說話,視線轉到角落處,定定的看了半天。
過了半晌,語氣中帶着些釋懷,對他說道:“隻要你不爲難,能幫就幫吧,幫不上就算了。”
她把主動權放在了兒子手上。
“我知道了,明天大伯他們過來吃早飯的時候,我再問問他們什麽時候要,這個票也不是說弄就能弄到的,人家要是有,也就幾天的功夫,要是沒有,拖到年後也有可能。”
李想說了這麽多,李母卻還停留在他前面一句。
李母沒好氣的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盤算好了,所以才讓你大伯他們明天早上過來,那你還假樣假樣的問我幹什麽。”
“媽,你誤會我了,大伯他們大老遠的背這麽多東西過來,我總不能讓他們餓着肚子回去吧。”
李想對她解釋着,李母一聽好像也是這個道理,既然決定翻篇了,自然要對人家客氣一些。
可是李想真正的目地,隻有他自己清楚。
他這明明是給李小弟未來可能會經過一條淌水的路上,墊了塊以防萬一的磚頭,雖然到時未必用得上。
可真要用到人處,才想到人,那時已爲時已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