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隐落于遠處的山脈,東面天空的邊際已出現一線灰暗,餘輝将雲朵燃燒成火紅色,湖面泛着磷光,散發着迷人美感。
走在沿湖道上晚風有些陰冷。
但是緊跟在陸河身後的妮妮卻感覺暖洋洋的,走了幾步甚至有些出汗。
“索隆,你真的不打算建立屬于索羅斯家族的帝國嗎?”老伯爵布萊斯再次問道。
陸河搖搖頭,道:“沒興趣。”
“表弟,以你現在的實力,建立索羅斯帝國其實很簡單的。”
芬理斯在一邊勸道。
他現在很興奮,應該說自從知道自己的表弟索隆晉升聖騎士後一直在激動狀态。
在來香木城前,他已經自動登頂王都年輕一輩十大騎士之首。
登頂的原因是因爲表弟。
但是芬理斯并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坦然受之,因爲不是誰都有個聖騎士表弟,放眼整個大陸數萬年的記載都沒有。
“不立國也好,如今時代變遷,不比以前了,誰也說不好未來會發生什麽。”
老伯爵布萊斯發出深深的感慨。
最近帝國制造局制造出将機械科技與魔法結合起來的名爲精準射擊的火槍。
威力、準度和射程都極爲可怕。
即使是騎士階被這樣的槍械直接命中,也得被迫用大量能量來修複創傷。
雖然騎士階的感知極強,對這種遠程攻擊提前預兆并閃避并不難。
但是戰場上形勢複雜多變,如果被特意關照,那結果誰都不好說。
最重要的是該火槍已經實現了小規模的量産,這才是讓他感到最爲驚悚的。
陸河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這個世界的發展與地球很相似,各種工業科技革命來的更爲兇猛,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說不定百年左右就能趕上地球。
“表哥,我能騎黑柯爾巨鷹嘛?”妮妮上前挽住陸河的手臂,撒嬌道。
陸河笑了笑,看向遠處的湖邊。
一頭巨大的黑鷹正站在水邊,旁邊是一道灰色人影,正遙遙望着他們。
淡紅色的陽光下,綠色湖水邊上的灰色色身影顯得有些佝偻單薄。
陸河略微遲疑了下,低聲說了幾句。
随後獨自一人朝着灰影走去。
老伯爵布萊斯看着湖邊的灰影,深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說不出的意味,他輕輕歎息一聲後帶着孫女與孫子返回高塔。
“少爺,我應該叫你索隆還是陸河?”
何塞的語氣很平靜,沒有責問,也沒有其他什麽情感,僅僅隻是平靜。
陸河啞然失笑,他看了看何塞管家。
轉身蹲下來,輕輕用手舀着湖水。
有些清涼的湖水裏,隐隐還能看到一些長着四隻腳的大頭魚在水裏緩慢的遊着。
“叫什麽都行,我是索隆,也是陸河,兩個名字都是我。”
陸河想了想,認真回答。
他的肉身是索隆,靈魂是陸河,而一個完整的人是肉身與靈魂的結合體。
所以他的回答是很準确的。
一年多未見,何塞管家老的很快,皮膚灰黃,滿臉黑色老人斑和皺紋。
陸河的回答讓他一愣,似乎不是很明白陸河的意思,一時間有些沉默。
“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麽,但是有些事情是一開始就注定了的。”
陸河的手輕輕在湖水中劃動,蕩起的層層漣漪吸引了數條大頭魚過來。
他的指甲刺穿魚肚,挑起一隻十多斤的大頭魚,朝着旁邊的巨鷹抛去。
巨鷹張大黑色的鳥嘴,精準的接住墜落的大頭魚,整個活吞,發出嗚嗚的鳴叫。
“索隆小時候也喜歡抓魚,但是不像你這麽……這麽直接。”
陸河的動作很快,一條接一條的大頭魚被刺穿身體,扔到巨鷹的肚子裏。
碧綠的湖水也漸漸浮現出縷縷血色。
何塞管家嘴角抽搐,選擇轉移目光,望向天際的一抹夕陽,深深歎息一聲。
“你也不用太難過了,因爲我的身體裏流的還是索羅斯家族的血脈。”
這個世界上聰明人還是很多的,但是有勇氣站出來質疑陸河的隻有何塞管家。
當然,何塞管家也是最了解陸河,應該說是最了解索隆的那個人。
還記得剛來這個世界時,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發現端倪後幾次試探自己。
隻是沒有發現異常,如今随着他晉升天騎士乃至聖騎士,又重新開始懷疑。
并且看起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聽到陸河的話,何塞管家黯淡無光的雙眼裏突然綻放出絲絲希望的色彩。
他微微轉身,低聲說道:“陸河……你能給索羅斯家族留下一個後代嗎?”
何塞管家看着那雙索羅斯家族标志性的猩紅雙眼,老臉隐隐有些緊張起來。
他通過妮可、月玲……知道了很多關于虹光騎士安妮絲的一些八卦。
再結合自己的所見所聞,所以很清楚陸河是不想要後代的。
“我還小,等我長大再說吧。”陸河愕然,随即搖搖頭,十分鄭重的拒絕。
他還是個孩子。
即使地球和這個世界經曆的時間加起來也才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大男孩。
這不是他矯情,而是事實。
以他目前的壽命來算,三十歲換算成普通人類的壽命處于還沒有斷奶的階段。
而且他的靈魂也是如此,剛剛破殼而出沒多久,還是一隻稚嫩的小鳥呢。
何塞管家右眼瘋狂亂跳,很無語。
索隆從小就是個好孩子,隻是脾氣有點急躁,智商不高,偶爾欺負同學而已。
但是眼前這個陸河。
好色、無恥、臉皮比他還厚……
短短兩年時間就和好幾個美女發生液體交流的關系,還總說自己是被動的。
現在他想給索羅斯家族留下血脈,卻以這種理由來拒絕,真是無恥至極。
“我求求你,索羅斯家族不能……”
何塞管家語氣中帶着哀求。
他近一年來一直都在逃避,直到今天才敢面對這一切,陸河的回答讓他絕望,但是也看見了一絲延續索羅斯家族的希望。
巨鷹也發出嗚嗚的哀求聲,大頭魚已經從它的胃部通過腸子一直堆積到嘴裏。
陸河皺起眉頭,覺得沒意思,收起尖銳的指甲,洗洗手,起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