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萬籁俱寂,夜霧籠罩着整個城市,索羅斯莊園外的街道上除了偶爾傳來的狗叫聲就沒有了别的聲音,異常安靜。
灰黑色的鐵門緩緩打開,一隊全副武裝的黑甲騎士走出,行走間腰間的騎士長劍與甲胄碰撞,發出輕微的金屬摩擦聲。
接着是四名身穿灰色皮甲的壯漢,他們四肢粗壯異常,胸肌爆炸般鼓起,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滿各種顔色的詭異紋路。
片刻後,又有三道人影走出,身後還跟着四五十名神色冷酷的騎士。
爲首一人穿着藍紫色的騎士服,一頭黑發,眼眸猩紅,正是剛做完實驗的陸河。
“家主,您沒必要親自帶隊,這種事情交給我就行了。”恩特低聲說道。
陸河擺擺手,沒有說什麽。
他就是手癢罷了,剛剛恢複一階巫師的實力,想活動活動筋骨。
還有這是明顯的虐菜局,他覺得自己的實戰經驗有所欠缺,拿來練練手也不錯。
恩特見狀不再勸說,手一揮,衆人皆騎上戰馬,一個接一個消失在黑夜中。
消失的方向是城西。
索羅斯家族的傳統是不報隔夜仇,陸河是小人,他的性格更是如此。
拖了半個月才行動是因爲實力不足,如今有了足夠的實力,就迫不及待了。
米莎大街。
日曼正帶着自己的小隊在街上巡邏。
他一臉晦氣,還時不時的掏出懷表看一看,等待下半夜的交接時間到來。
這是傍晚臨時接到的任務,他今天本來休息,打算去賭場潇灑一晚上的,但任務是團長親自來連隊安排的,日曼不敢拒絕。
“隊長,今天的任務好奇怪。”身後的中士費力薩疑惑的問道。
“有什麽奇怪的,不就是監視索羅斯家族的動靜嗎。”日曼沒好氣的說道。
“我知道,但是我們爲什麽要監視索羅斯家族?他們又不是敵人。”
“是不是敵人不是你說了算的,别亂想了,好好巡邏吧。”日曼冷聲呵斥了句。
實際上團長爲什麽要監視索羅斯家族他隐隐猜測到了,不就是欺負索羅斯家族的新家主年紀小,想乘機訛一筆錢嘛。
但他不敢亂說,更不想參與其中,大佬打架,遭殃的可是普通人。
“那我們應該去昆士大街巡邏吧,這裏離索羅斯家族的莊園還隔着一條街。”
費力薩撇撇嘴不以爲然,隊長的監視形同虛設,帶着他們在昆士大街的邊緣晃來晃去,就是不去索羅斯家族的莊園附近。
在他看來監視個寂寞。
“閉嘴,就你聰明。”
日曼回頭瞪了他一眼,決定等下班了好好給費力薩普及一下索羅斯家族的作風。
拿多少錢辦多少事,錢沒給夠你讓他大晚上來監視索羅斯家族,開什麽玩笑。
還要不要命了。
要知道現在是大晚上,不是白天,他們監視的不是青樓,而是索羅斯家族。
費力薩見隊長似乎生氣了,知趣的閉上嘴,不再說話。
接近淩晨的時候,這條偏僻的大街上幾乎毫無生氣,除了偶爾呼呼而過的風聲以及他們的談話聲,安靜得有些可怕。
正當日曼以爲今晚無事發生時,一陣沉悶的踏踏馬蹄聲打破了這個僵局。
循着聲源望去,那是成群結隊的騎士隊伍,他們統一裝備着漆黑铠甲,此時駕馭戰馬緩步前行,散發着驚人的肅殺之勢!
日曼瞳孔猛的一縮,他一眼就認出了騎士隊最前面一人。
正是索羅斯家族的恩特騎士。
他裸露着上身,任由布滿深刻傷痕的胸膛迎擊冷風,褐色獨眼幽邃而深沉。
他的旁邊還有一人,年紀很小,嘴角還帶着一絲似笑非笑,騎着馬一路當先。
日曼失神片刻,反應過來後趕緊讓開道路,來到旁邊店鋪的台階上。
費力薩以及另外四人反應慢一點,不過也很快跑到他身邊,神情恍惚的看着逼近的索羅斯家族騎士隊,不敢有任何動彈。
“敬禮!”
日曼一聲輕喊,雙腿并攏,後背挺直,敬了一個标準的軍禮。
費力薩一愣,随即也跟着敬禮,姿勢同樣标準,目光虔誠,還帶着滿滿敬意。
索羅斯家族的騎士隊沒有理他們,從他們身旁路過,徑直離去,消失在大街上。
呼……
日曼長舒一口氣,緩緩放下右手,他撇向還在一絲不苟目送騎士隊的費力薩。
内心不由得佩服起來。
……
老巴赫還沒睡,年紀大了睡不着,再加上憂心局勢,就更睡不着了。
所以他接到通知後,第一時間就穿好祖傳的附魔盔甲,帶着護衛們來到大門口。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騎士隊,感受到隊伍散發的濃烈殺機,老巴赫臉色難看至極,心漸漸沉到了谷底,他緩緩開口。
“索隆,伱非要做的這麽絕嗎!?”
“我們已經認輸了,你想要什麽賠償盡管開口,我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陸河的視線落在說話之人身上。
老者滿頭灰發,身上穿着一套淡金色的全身甲,有些不合身,松松垮垮,不過整體形象很不錯,威武又優雅。
但此時,老者臉上卻是悲憤欲絕,一副好像剛被蹂躏幾百遍的表情。
陸河眉頭微皺,問道:“你是誰?”
老者一愣,似乎沒聽清楚,半晌後激動的渾身發抖,顫顫巍巍的指着他不說話。
他沒想到索隆竟然不認識他,他每天憂心忡忡,日思夜想,爲此睡不着覺的敵人不認識他,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家主,他就是巴赫家族的族長,溫德瑪·巴赫。”恩特笑着提醒到。
陸河笑了笑,看向老者的眼神仿佛看傻子一般,淡淡的說道:
“賠償?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殺到我家門口,現在還好意思和我說賠?”
“是我的錯,我向你賠罪,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彌補索羅斯家族的損失。”老巴赫壓下心中的屈辱,低頭誠懇道歉。
陸河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不是來聽你的忏悔的,我是來報仇的。”
馬克詫異的看了一眼家主,不明白家主今天爲什麽要說那麽多廢話。
以往不都是直接開幹嗎。
老巴赫看到陸河冷漠的目光,他知道今晚很難善罷甘休了。
“父親,咱們沒必要怕他!”克甯強硬開口,他指着自己的腦袋,譏諷道:
“索隆,你确定你這裏沒問題?憑你和你身後的這些人就敢強攻我巴赫家族!”
克甯對莊園的防禦很有信心,知道索隆來香木城後,他緊急調來了不少騎士侍從與士兵,還有很多最新的武器裝備。
他剛才一直在旁邊仔細觀察,索羅斯家族的騎士隊也就三名騎士階。
其餘都是騎士侍從,他覺得以莊園的防禦力量,拖到軍隊趕來絕對沒有問題。
等軍隊趕來後,他們就安全了。
而且,如果來的是艾菲西斯準将,甚至有可能留下索隆。
陸河把目光看向說話之人。
男子三十多歲,紅發雜亂,身上穿着厚重的黃色全身铠甲,背上背着一把巨大的寬刃重劍,給人一種異常強悍的感覺。
“你又是誰?”
“家主,他是溫德瑪的大兒子,巴赫家族的另一名騎士階。”恩特介紹到。
陸河笑了笑,沒有再廢話。
他擡起手,伸出手指,指尖一道紅光嘶的一聲飛出,化爲一條紅線射向大門。
他今天話有點多,主要是在憋大招。
也不是大招吧,就是一個威力還不錯的一級火系法術。
群體攻擊類的,所以施法前奏長了點。
這就是單純施法者的弊端了。
給施法者穩定的環境與足夠的時間,他們能還你一個法術機關槍,隻是一旦沒了這些,被突然襲擊,就會失去還手之力。
盡管巴赫莊園的門口有幾個大燈泡,但是散發的光線微弱,視線依舊很暗。
所以空氣中一閃而逝的紅線很明顯。
老巴赫看到了,克甯也看到了,他們身後衆多騎士侍從與士兵看得清清楚楚。
隻是他們離得有點遠,再加上感知能力不強,沒有察覺到紅線有什麽異常。
恩特就不一樣。
他不僅離得近,感知更是敏銳,所以察覺到了紅線中散發出的恐怖高溫。
溫度之高,他甚至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糊焦味,還有一圈圈泛起的空間漣漪。
家主發出的這道紅線讓他想起了曾經在北地遇到的一名女巫。
那名女巫實力很強大,已經接近大女巫的層次,在他面前也施展過類似的法術,隻不過能量是偏冰屬性的,強度也差一點,最後他以重傷爲代價,近身斬殺了女巫。
恩特表面上臉色凝重,内心卻并沒有太大波動,家主的法術雖然很強,但是在他看來速度不夠快,他集中精神能躲過。
躲過之後,趁着下一次的施法時間,他就可以近身斬殺。
想到這裏,他心中擔憂起來,決定等今天忙完了應該提醒一下家主。
修煉的精力應該放在騎士道路上。
索羅斯家族的天賦在騎士修煉上,而不是這些華而不實的法術。
曆代索羅斯家族的家主都是實力強悍至極的騎士階,更出現過兩名天騎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