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伯安喝茶其實沒有瘾。
但是架不住這些茶葉極品啊。
就算自己喝茶如同牛嚼牡丹,有些好茶也是讓人心曠神怡的事兒。
畢竟這東西算是現如今社會上比較值得收藏和體現價值的東西之一。
許伯安看看時間還早,便決定自己跑一趟,親自去把這點兒茶葉取回來。
剛想對着電話那頭的張曉紅說一下自己這就去取茶,就聽敲門聲響起,而後傳來劉全的聲音。
“許總,是我,劉全!”
許伯安沒急着回複張曉紅,畢竟萬一劉全是來報告工作上的急事兒或是有什麽會議需要參加的話,這行程計劃就都得改改了。
“這樣,小張啊,我一會兒給你回電話,好吧。”
有時候,爲了趕時間和省事兒,許伯安就随便看一下标題也就懶得繼續深入認真的學習閱讀了。
許伯安一怔,頓時有些汗顔。
對于劉冬文的過往,許伯安不太清楚。
直接在該簽字的地方簽了字,也就算是完成了工作任務。
但是那一日在暴雨引發的洪水中,許伯安親眼看到了劉冬文的巨大閃光點,這段印象,在許伯安心中難以磨滅。
許伯安一動不動的坐了半晌,一直到辦公室的一個員工上來送飯,許伯安才回過神來。
劉全跟進來之後,歎了口氣,才說道:“許總,我剛得到消息,劉冬文的追悼會定在明天了。”
想起這些事兒,許伯安又沒心情出去了。
後來陳德偉說願意向建工集團坦白他們家之前和賀強牽扯的勾當,許伯安這才暫時饒他一馬。
許伯安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房門,就見劉全站在門外,面色有些奇怪。
“賀強的事兒又是什麽情況!”
目前看來,賀強此事的發生,十有八九是陳德偉已經這麽做了。
先前陳德偉那孫子爲了報複自己,找人在舊廠街古城新建項目周邊撒釘子,想要禍禍項目上的車輛。
許伯安沉聲說道:“一碼歸一碼。别說是現在沒有定論這事兒和劉冬文有沒有關系,即便是真的有關系,劉冬文那天的英勇舉動,也是有目共睹的,去,幫我準備花圈,挑好的準備。賬目不走公,我自己來出。”
“你說的人們,是指的哪些人!”許伯安皺眉問道。
劉全瞪大了眼睛,道:“啊!哦……就是前兩天上級下的那份文件裏不是說了嘛,暫時免去賀強現在的集團檔案室主任職務,聽說是因爲涉及到供應商的回扣問題。好像是被人舉報了。”
集團上級下發的資料文件一天到頭實在是太多了。
哪怕當年許伯安因爲劉冬文的打壓,的确對他有不小的意見。
正好被淩峰的戰友巧合的逮了個正着。
長這麽大,許伯安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身邊人物的偉大。
張曉紅當即回複道:“好的許總,您忙。”
所以,從這件事上來講,許伯安對劉冬文是敬重的。
劉全走後,許伯安坐回了辦公桌前。
許伯安面色有些沉重,又想到了那一日在水中爲了救人而付出生命的這位前領導、同事。
許伯安微微點頭,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兒印象了。不過我也不記得上面有劉冬文的名字了,有嗎?”
當即打了個電話給淩峰,讓他跑一趟,幫自己取茶葉去。
隻是沒想到,這當口又牽扯上的劉冬文的事兒。
劉全咬了咬牙,道:“我聽說,集團那邊正在調查賀強的事兒,似乎劉冬文也有牽連,根據我了解到的情況,人們似乎不太願意去。”
“來,進來說。”許伯安開了門,便自顧自的返回去了。
而後坐在辦公室裏,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但這件事發生後,劉冬文的形象在許伯安的心目中,終究還是瑕不掩瑜的。
許伯安皺眉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麻溜的說。”
因爲開頭并沒有賀強的名字,而是用的“某某某等人”這樣的字眼,許伯安便沒有特别關注,因此倒是把這事兒給陰差陽錯的忽略了。
劉全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那倒是沒有,不過畢竟劉冬文和賀強一起共事搭班子那麽多年,兩人之間一些事兒下面的風言風語也多,現在到處都在說這事兒劉冬文也逃脫不了幹系,所以,很多人都有這樣的顧慮。”
聽劉全這麽一說起來,許伯安才隐隐想起來前兩天似乎真的看過一個涉及到集團和公司人員調整的一份文件。
劉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張了張嘴,有些猶豫的說道:“許總,還有個事兒!”
劉全見許伯安表了态,當即點頭道:“我明白了許總,我這就去辦。”
“許總,劉主任交代我給您送點兒吃的上來。”
許伯安這才瞟了一眼飯菜,擺擺手,讓員工出去了。
許伯安歎了口氣,道:“幫我準備一個花圈吧。”
劉全道:“包括集團那邊一些他生前的同事,還有我了解到的咱們公司裏的一些同事,似乎都很忌憚。”
飯菜很豐盛,桂花糯米藕、乾隆白菜、金陵獅子頭、平橋豆腐,主食是一小碗陽春面,按照許伯安平日裏的食量盛放的。
清一水兒的金陵菜系,素淡、易消化。
往日裏,許伯安總會吃上一些的。
今日卻是沒有任何的胃口。
劉冬文那一日的危險瞬間場景,總在許伯安的腦海中萦繞着。
如果換成自己,會不會有那樣的選擇。
許伯安不知道,但是他打心底裏對劉冬文充滿了敬佩。
同時,也有些恨自己當時不夠強大,沒能救下劉冬文。
許伯安骨子裏是個善良的人,從小到大的教育,讓他對這樣的事情有着天然的敬意。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淩峰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外。
“報告!”一聲脆響的聲音驚醒許伯安。
許伯安回過神來,便看到了拎着一包紙袋子站在門外的淩峰。
許伯安沖着淩峰擺擺手,淩峰便走了進來。
将那包茶葉放在了辦公桌上,道:“許總,您的東西。”
許伯安點點頭,剛想應個聲,就聽到一陣“咕噜噜”的聲音響起。
許伯安的聽力敏銳,一下子便聽出這是淩峰肚子裏傳來的聲音。
這小子是餓了啊。
許伯安指了指桌子上的飯菜,道:“還真是巧了,正好我今天沒什麽胃口,這些飯菜,你幫我消滅一下吧。”
正值夏日,這會兒的時間,飯菜尚有溫度,倒也不用擔心涼了吃壞肚子。
淩峰嘿嘿一笑,道:“讓您見笑了許總。我有吃的,一會兒對付一口就行了。您先忙,我就不打擾您了。”
許伯安招招手,道:“行了,你就吃吧,可别浪費了這些東西。你要是不好意思在這裏吃,直接把這套餐盒拿走就是,回頭記得洗幹淨送回食堂就行了。”
聽到許伯安說這些飯菜能帶走,淩峰眼前一亮,憨厚的笑道:“那……那謝謝許總了,我回頭一定洗趕緊送回來。”
說罷,淩峰便麻溜的收拾好這些餐盒,轉身離開了。
許伯安拿起那包茶葉,正想拆開看看自己的這點兒極品大紅袍,就感覺到腦海中傳來了一股召喚的感覺。
不似那麽強烈,居然是許久未見的紅崖村山神土地廟!
這地方可是許久沒有人上香召喚自己了。
想到這裏,許伯安急忙關閉辦公室們,視線轉入盆景内的山神廟,果然便看到了浮現在上面的氣泡。
正是紅崖村土地山神廟内的場景,那道屏風許伯安尤爲記憶猶新。
許伯安點選氣泡,很快便進入到了紅崖村土地山神廟的神像視線中。
香案前,清一水兒的帶着行李的人。
約莫着有十多個,同時出現在并不大的廟内,就已經顯得有些擁擠了。
許伯安一眼望去,便看到了熟悉的一個身影。
牛十二!
其餘的那些人,也都是牛十二父親的一衆礦工兄弟。
此前金大堅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呢。
自己的這些極品大紅袍茶葉,當年就是這些人供奉過來的。
牛十二恭敬地跪在香案前,雙手合攏說道:“山神爺爺,我們要離開這裏了,感謝您這些日子以來對我們的照顧,感謝您上次的出手相救,大家都恢複的很好,而且從那往後,大家在礦上幹活兒,居然再也沒有受傷過。”
“原本我們是不想離開此地的,可是這邊的礦也關閉了,大家沒什麽好的謀生手段,也隻好再尋别處繼續做工了。”
“領走之前,我們大家都想再來看看您。這是我們新采摘的一些樹葉子,上次見您喜歡,我們特意帶來呈獻給您。”
許伯安聞言,四處打量着望去,頓時在香案的側面發現了那些所謂的“樹葉”的痕迹。
慢慢的一大麻袋,真正的麻繩編制的那種袋子,非常的能盛貨,粗略一看,怕是得有一米高,半米多寬的樣子。
滿滿的一大包!
好家夥,這些茶葉要是放到市場上,絕對是難以想象的财富啊。
不過隻是冒出了一下這個念頭,倒也沒多想,畢竟他現在也不缺錢。
不過想到這些人要離開這裏,許伯安頓時眼前一亮。
自己的靠山村那邊,不是就正在廣納賢才,正待壯大呢嗎。
牛十二他們這些人雖然不一定能有多大的有用的手藝,但是作爲礦工出身的他們,至少在幹活兒上絕不含糊。
畢竟礦工從古至今都是重體力的活兒,一般人可幹不了。
靠山村現在正值蒸蒸日上的發展階段,不就正缺這些好勞力呢嘛。
想到這裏,許伯安索性開口道:“牛十二,你們想好去處了嗎?”
“山神爺爺顯靈了!”牛十二正要起身,忽然聽到耳畔傳來的熟悉的山神爺爺的聲響,頓時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至于其他人,雖然因爲許伯安的單一對話,并未聽到許伯安的聲音,但是牛十二忽然間的變化和驚呼,也都想到了什麽。
當即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對着神像的方向倒頭便拜。
“XXX跪謝山神爺爺照拂。”
“XXX多謝山神爺爺的救命之恩。”
“山神爺爺保佑。”
“山神爺爺萬福金安。”
牛十二無奈的瞟了一眼身後的這些叔伯輩分的長輩,頓時有些面色尴尬。
原本大家夥來的時候可是商量過的,向山神爺爺告個别就走。
大家不要亂,就讓牛十二代替大家陳述一番就是了。
免得驚擾了山神爺爺休息。
這會兒山神爺爺一顯聖,這些人便迫不及待的凸顯自己,試圖引起山神爺爺關注了。
誰都不甘落後,企圖得到山神爺爺的垂青和包郵。
人吧,都是好人,但就是紀律性,實在是太差。
或者說自己壓根不會管理這些人。
當然,自己也沒什麽資格管理。
隻是牛十二擔心這要是給山神爺爺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畢竟廟宇這類地方,一般都是對吵雜非常忌諱的。
“大家都安靜一下,山神爺爺問我話呢。”
一連喊了好幾聲,吵雜的聲音才逐漸平靜下來。
牛十二無奈地看着這幫倔強的叔叔伯伯們,臉上滿滿的無奈表情。
“回山神爺爺的話,我們還沒想好去哪裏,隻是聽說雩山的另一面新開了礦井,大家夥兒想去那邊碰碰運氣。”
在大景朝,職業的選擇雖然是自由的,但是一旦涉及到手藝和技術,這東西可就很難改行了。
畢竟學手藝講究從小學,大景朝的很多匠人帶徒弟,都是喜歡挑選小孩兒來教授手藝技術。
一來悟性高,二來好掌控,易培養。
年紀大了之後再想轉行,拜師這一關就很難過了。
所以哪怕是要遠赴他鄉,這些礦工們也唯有外出碰碰運氣。
許伯安開口道:“不知道伱們是不是已經決定了要去碰運氣,如果沒有的話,我倒是有一個地方推薦,離這裏也不遠,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
山神爺爺的話都說道這份兒上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懂得如此回答。
“還望山神爺爺指條明路!”牛十二急忙接話道。
許伯安道:“這個村子裏有一個叫王桂芬的女人,你們可以找她,讓她帶你們一同前往便是。”
許伯安記得那日靠山村那邊統計回娘家的人數時,王桂芬赫然在列。
她的娘家便是在紅崖村的,當初也是因爲王桂芬在這裏上了頭柱香,這個分基地才開啓的。
聽到王桂芬的名字,牛十二卻是目光一滞。
“山神爺爺,您知道桂芬姐?她現在情況很不好。您……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