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第226章 我有罪

聚香坊的一個大包廂内。

一張巨大的實木桌子,充當了舞台的效果。

一衆衣著華貴的人坐在台下,推杯換盞,邊吃邊聊。

哦,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衣着華貴。

位居當中的李青石,便是一身粗布衣衫。

李青石的身旁一側,是今日宴請衆人的主家。

山陽城最大的飯店,福膳莊的老闆季有成,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胖子。

季有成不是白手起家的,而是蒙蔭祖上,他爺爺那輩兒創業有成,在山陽城紮了根,然後一代一代就将這諾大的家業傳給了他。

在場的這些人,也大都是各個米行、面店、布行等等各行各業的商人。

按理來說,在大景朝,商人的身份算不得高的。

但那也隻是相較于其他有背景被官職在身的人,相比于尋常種地百姓,有錢自然還是不一樣的。

至少這号稱是一夜抵一年的山陽城頂級樂坊聚香閣,他們就能有膽色進來。

所謂一夜抵一年,是說在聚香閣内一晚上的消費,往往比得上窮苦人家一年的收入。

這地方的消費水平,由此可見一斑!

也是因此,李青石坐在這裏,有些誠惶誠恐,畏首畏腳。

看在季有成眼裏,更是暗喜不已。

這樣的小白,還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此時此刻,季有成的手裏端着酒杯對着李青石,面色如常,笑眯眯的像極了笑面虎。

李青石卻是臉上紅光一片,顯然是已經喝了不少酒水。

“李壯士,請!”季有成開口道。

李青石急忙端起自己的酒杯,與那胖子的酒杯碰了碰,連忙說道:“季老闆請!”

李青石率先将酒杯送到嘴邊,一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季有成這厮則是趁着李青石不注意,同樣一仰頭,卻将酒水一下子潑在了身後,自己壓根一滴沒喝進嘴裏。

而後卻和李青石同時放下酒杯,相視而笑,一副喝好了的模樣。

李青石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道:“季老闆,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都感覺到眼前看東西在打轉了。”

季有成身旁的另一位三角眼的男子笑呵呵的說道:“不礙事的,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緩緩就好了。”

“沒錯,正是如此!”說話間,季有成向着站在身後的幾個女侍喊道:“來啊,幫我招呼一下李壯士,我正好去解個手。”

說話間,季有成起身向李青石拱拱手,道:“李壯士,你先墊墊肚子,我去去就來。”

李青石連忙點頭,學着方才剛聽來的文绉绉的詞兒,道:“季老闆随意便是!”

當即便有兩個女侍邁着小碎步走過來,一左一右的坐在李青石身側,

身姿曼妙,媚眼如絲。

“李壯士,這糕點可是季老爺從甘蔗州府一路快馬加鞭運過來的呢,您嘗嘗。”

“李壯士,我這丹荔果是人家昨日裏親手摘下來的呢,您先嘗嘗我的。”

李青石的臉本就通紅一片,此刻,在兩個女侍的莺聲細語下,更是臉上發燙的很。

“謝謝,我自己來。”

說話間,就要去接女侍手裏的糕點。

那糕點形似寶塔,顔色焦黃,一股若有若無的甜味直往鼻子裏鑽。

李青石長這麽大,都還沒見過這麽精美的糕點呢。

那拿糕點的女侍卻是一躲閃,嬌笑道:“李壯士,這可不行哦,這糕點,得奴家親自喂進你嘴裏才行呢。”

“這……這……這不好吧。”

一旁手裏捏着荔枝的女侍嬌笑道:“李壯士,你還是先吃一個我這丹荔果潤潤口吧。喏,我親自喂你吃。”

說話間,女侍将一個剝了皮的荔枝輕輕咬在牙齒上,笑吟吟的向着李青石湊近。

李青石瞬間呆若石化,眼看兩邊女侍逼近,急忙一拍腦袋,起身道:“哎呀,我忽然想起來,王朝大人還找我有事,萬分抱歉,我得先走一步了,諸位老闆、員外,你們吃好,青石先行告退了。”

“李壯士留步!”兩位女侍出言挽留,卻不曾想李青石的腳步更快了。

“李壯士稍等片刻,怎麽着也得和老季告個别吧。”

一旁的三角眼男子也出言挽留。

李青石卻也不再說話,面色尴尬的拱拱手,倉皇離去。

許伯安看在眼中,

很快,季有成返回了房間,看到李青石所在的位置上空着,當即一怔。

“人呢?哪兒去了。”

那兩位女侍對望一眼,低着頭不敢接話。

一旁那三角眼男子歎了口氣,道:“讓那小子跑了,非說是王縣尊找他有事,我讓他留步,等和你告個别再說,他竟然也不理我,隻顧低頭跑路。”

“什麽?王縣尊找他?這不胡扯嘛,王縣尊白日裏就定了我那福膳莊最好的房間待客,據說是招待府衙來的客人,怎麽可能有時間見他!”季有成怒氣沖沖的說道。

三角眼男子搖了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

旁側一個一直沒發言過,悶頭喝酒的壯漢說道:“嘿,要我說啊,他就是瞧不上咱們哥幾個,覺得跟咱們在一起,尿不到一個壺裏去!”

壯漢身旁一個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則笑道:“依我看啊,那小子不過是個青瓜蛋子,方才這倆淸倌兒又是素手喂食,又是蜜口送果的,把那小子吓到了。”

“嗯嗯,我看也是,那小子一看這麽大怕是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哩。老季啊,這次你可算是對牛彈琴了!那小子,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的。”

“哼,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一個鄉野匹夫罷了。”

“就是,如果不是走了狗屎運得到王縣尊的賞識,準備把牢頭的職位交給他,一個什麽都不是的鄉下人,也想跟我們坐在一起吃飯?”

“嘿,做夢他都夢不到,行了老夥計們,咱們繼續,别壞了雅興。他一個牢頭而已,大不了咱們先緩緩牢房那邊的生意。

明天我約了新上任的焦捕頭,他可是老油條了,家又是山陽縣城本地的,我就不信他還能沒點兒人情來往的需要了。”

聽到這裏,許伯安頗爲意外。

李青石居然成了山陽縣牢房的牢頭?

而且聽這些人話裏話外的意思,這是受到了王朝的提攜!

這麽神奇的嘛,縣尊一句話,直接就能讓人飛黃騰達了!

真是離譜、離了大譜、離離原上譜啊!

大景朝的縣尊,這麽牛掰的嘛!

想到自己這些年來踔厲奮發,笃行不怠的研究技術,考證鑽研,現場研究,才當上項目經理。

李青石就憑王朝的一句話,這就一步登天了!

許伯安看過不少古裝電視和曆史小說,他可是明白,牢頭這職位是多麽的肥碩啊。

若是同處于一個時空,别說是許伯安此前的項目經理職位了,就算是他現在所謂的建築公司一把手的身份,都不夠給李青石提鞋的。

啧啧,也不知道這事兒對于李青石來說,是好還是壞!

許伯安有些酸溜溜的想着,就像是吃了溜溜梅一般。

房間内,這群山陽城的商人們還在感歎闊論着。

“來來來,我提一個,爲了咱們的美好明天,幹一個!”

“好,幹,絕不能讓那鄉野小子壞了咱們的雅緻。”

“對,管他誰來做主呢,都是過客罷了,咱們這些人,才是山陽城根深蒂固的主家。”

“沒錯,來,季兄,我敬你一個。”

一衆人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好似沒了李青石之後,他們的狀态更自然了。

……

聚香坊外,李青石快步走出,在一衆濃妝豔抹的女侍的“客官慢點兒走”“客官你再來”的招呼聲中,李青石低着頭急匆匆的離開。

看着李青石的局促不安的離開。

許伯安不由得想到了當年初出校門、剛入職場時的自己。

當年也是那般局促不安,似乎也是找了個憋足的理由,在商K房裏提前離場了。

想到曾經的過往,許伯安瞬間有些沉默。

當年那時自己離場之後,那些所謂的東道主,也是這麽取笑自己,鄙夷自己的吧。

再看到那些鄉紳們越來越過分的言論,許伯安有些怒了。

許伯安決定給這家夥一點兒教訓。

當即對着笑話李青石最兇的那個東道主,忽然語氣冰冷的發聲。

“季老闆,你好自爲之吧。”

“誰!是誰?”季有成面色一愣,左右觀望。

“老季,你這是怎麽了?”坐在遠處一個腦滿腸肥的人好奇的問道,問完話,還不忘張嘴接過女侍投入的一枚葡萄,細細品着。

一衆人也奇怪的望向了季有成。

季有成左右扭頭轉了一圈,問道:“剛才……有人說話,你們聽到了嗎?”

“哈哈,老季,你說什麽糊塗話呢,咱們不是一直都在說話嗎。”

“是啊季老闆,我看你是喝多了,有點兒糊塗了吧。”

季有成搖着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才聽到有人陰陽怪氣的說,說要我……要我們好自爲之!”

季有成話說出口的當空,靈機一動,把“我”改成了“我們”,這樣能更大限度的引起人們的共情心理。

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啊!

“你開玩笑的吧老季,這地方就咱們老兄弟幾個,沒聽到有人說着話啊。誰沒事兒幹指桑罵槐的說自己啊。”

“我也沒聽到,我看你是真的喝多了,剛才跟那小子喝,你就不該那麽拼的。”

季有成都有些覺得是自己出現幻聽了,當即點頭道:“興許真的是聽錯了吧。”

“一定是聽錯了,來,來,來,接着喝。”

“台上的,你們也别停啊,接着奏樂,接着舞。”

“來,爲了我們這麽多年的親密無間,老夥計們,再走一個。”

衆人端起酒杯,紛紛響應。

季有成一口酒剛下肚,咂咂嘴,滿足的品着嘴中的酒味,伸出筷子夾上菜正要往口中送。

嘴巴張開,菜還沒送進去呢,忽然,那道聲音又來了。

“季老闆,你好自爲之吧。”

季有成隻覺得這聲音清晰無比的出現在自己的耳旁,冷汗當即一下子冒了出來。

渾身一哆嗦,捏着筷子的手都捏不穩了,一抖動,筷子裏夾着的菜頓時掉落在了桌子上。

“誰!到底是誰?出來,别給我裝神弄鬼的。”

衆人紛紛側目,道:“哪兒有什麽别人啊,不就咱們兄弟幾個嗎。”

“是啊老季,又怎麽了?”

“季老闆,你又聽到有人說話了?”

“絕對有人,我聽得清清楚楚。”季老闆的話說的斬釘截鐵。

旁側一人見季老闆面色嚴肅,當即向着舞台上的舞女們擺擺手,道:“行了,都下去吧。”

老季臉色蒼白的左右前後四下張望着,一衆人幫着季有成将屋子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來他們所懷疑的“外人”。

許伯安捉弄完這些人,正想離開,就見聚香坊外面的街道聚集了不少人。

“兄台,今天出場的是誰啊?怎麽這麽多人。”

“嘿,這你都不知道啊。”

“讓你見笑了,這不是最近城裏太亂嘛,跑鄉下躲了躲,有些兩眼一抹黑了。還望兄台賜教啊。”

“今天是飄飄姑娘領隊出場。漂漂姑娘你總知道吧!””

“當然!天啊,居然是飄飄姑娘,那可是咱們山陽縣聚香坊的台柱子,更是全縣樂坊首屈一指的舞女。怪不得這麽多人呢。”

“嘿,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這裏還有過咱們大景十大花魁之一的詩詩姑娘演出呢。”

“什麽?花魁?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了,不過那樣的角色是不對外的,最次也得是内場演出啊。我那段時間手頭正巧充裕,嘿嘿,有幸曾經一睹真顔!”

所謂内場演出,自然就是在室内了,不會在外面貿然抛頭露面演出的。

那樣的話,倒是有些自降身價了。

“喲,如何啊!”

“那自然是不虛此行,意猶未盡啊!”

“唉,真是可惜了!我怎麽就沒趕上呢!”

“幾位老兄,你們在聊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人群中,一個挑着擔子似乎是在賣東西的年輕人好奇的問道。

“喲,你是幹什麽的?”

“我啊……嘿,我是賣炊餅的。老兄要買幾個不,我的炊餅很好吃的。”

“呵呵,都到這跟前兒了,誰吃那玩意兒,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聽說……是樂坊吧?”

“嘿嘿,這是山陽縣最高檔的樂坊,也是整個大景朝最負盛名的樂坊之一,聚香坊的生意遍布各個道府,咱們山陽縣能有聚香坊,也是很了不得的了。”

“那眼下這麽多人一副翹首以待的樣子,是在等什麽呢?”

“呵呵,當然是有好事兒啦!聚香坊規定,每隔三十日,将會有舞女在二樓臨街的招客台上進行演出,每次演出十支曲目。以來能起到招攬客戶的效果,而來也算是博個名氣,讓很多沒進去過的人,知道聚香坊的那些佳人們。”

“招客台是什麽?”問話的人緊了緊身上的扁擔,繼續問道。

那人指了指二樓的大陽台,道:“喏,瞧見了吧,就是樓上那個帶着扶欄的大平台,平日裏那些姑娘們都是站在那裏招攬客人的。”

問問題的人憨笑着望向樓上,十多位衣着鮮亮大膽,若隐若現紗裙衣衫的女子,依着木欄杆嬌柔做作的向下招着手。

“客官,上來找我玩兒啊。”

“小哥,進來喝杯酒再趕路吧。”

“喲,那位壯實的小叔叔,進來歇歇腳吧。奴家幫你捶捶背。”

“這麽說來,今日便正好是要演出的日子了。”問問題的男人舔着幹涸的嘴唇問道,他忽然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

“沒錯,你就瞧好吧,絕對讓你有種相見恨晚,意猶未盡的感覺。”

聽到這些人的談論的話題,許伯安頓時來了興趣。

倒不是對所謂的演出感興趣,畢竟許伯安都已經觀看過内場演出了,外場演出自然沒那麽有吸引力了。

隻不過許伯安忽然想到,倘若他們口中外場演出的地點在所謂的招客台。

那可就是室外了。

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就能拿手機進來進行拍攝了?

嘿,獨樂了不如衆樂樂。

許伯安正想出去取手機,就聽一道聲音從城隍廟那邊傳來。

“山神爺爺,我有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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