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他手裏端着一杯泡着枸杞的茶水,一邊走過來一邊叮囑着白珊珊,顯然是白珊珊的上司。
不等白珊珊說話,許伯安便笑眯眯的說道:“領導,我和白警官是老朋友了。不礙事的。”
白珊珊也望向剛進門的國字臉中年男子,起身說道:“隊長,他就是先前在萬山縣在山崖下救我的人;黑瞎子山的那個盜墓團夥那個案件,他就是那個熱心群衆,許伯安。”
說話間,又向許伯安介紹道:“許伯安,這是我們陳隊長。”
國字臉男子一挑眉,驚喜的說道:“喲,原來就是他啊!這兩天我的耳朵旁邊可都是你的故事啊小許,這麽利害,是不是練過?”
許伯安笑了笑,搖着頭道:“也不算吧,就是三腳貓的功夫。小時候在鄉下跟一個老道士瞎學過兩年,本來也就是玩的心态,沒當回兒事,誰知道這麽些年堅持下來,愈發覺得還算不錯。”
一邊說着話,許伯安順邊擡起手臂拱了拱,飽滿的肱二頭肌瞬間隆的高高的,
白珊珊瞪大了眼睛,這家夥還真愛顯擺自己的肌肉啊。
不過真的好羨慕啊。
想到自己上次問許伯安話的時候,他盡是聊天打渾了,白珊珊忍不住吐槽道:“還有這事兒,你上次可沒說。”
“你上次也沒問啊!”許伯安聳聳肩說道。
白珊珊沖着許伯安飛了個衛生眼,正準備說話,屋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報告”聲音。
國字臉隊長沖着屋外說了個“來”字,房門便被推開,一個年輕的執法隊員走了進來。
看到許伯安這個外人還在,新進來的年輕執法隊員湊到國字臉隊長耳畔,
“報告,隊長,調查結果出來了,那兩個人的确是觊觎山神廟下面的墓葬,不過咱們怕是又做了無用功,這兩個人隻是先前那個黑瞎子山的盜墓團夥的一号目标人物臨時培養出來的小喽啰,那人的行蹤,這兩個人也不知道。”
國字臉隊長面色有些遺憾的點點頭,擺了擺手,年輕執法隊員便出去了。
許伯安聽力非凡,自然也聽到了年輕執法隊員的話。
這才知道這兩個綠衣男子居然和先前黑瞎子山的盜墓團夥有聯系。
那個所謂的一号目标人物,還真夠有本事的。
國字臉隊長笑着向許伯安伸出了手,道:“小許啊,多謝你這次又出手相助,要不然,我們小白和小安這兩個人,怕是很危險了。”
許伯安笑着和國字臉隊長握了握手,觸感也是有些粗糙,比白珊珊的手粗糙更多。
想到自己上次還準備給白珊珊用她們家祖傳的藥方配中藥的,結果後來忙忘了。
“陳隊長你太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既然遇到了,總得盡點兒力所能及的幫助嘛!”說話時,許伯安還瞟了國字臉隊長身前一眼,陳東來。
“哎呦,不得了啊,不愧是年紀輕輕就進了企業領導班子成員的人,覺悟就是高。”在執法隊面前,尋常人的身份是很透明的,隻要人家想知道,分分鍾查個底朝天。
許伯安謙虛的說道:“陳隊長過獎了,我就是運氣好而已。”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嘛,更何況我可是聽說了,能幹經理的不一定懂技術,但是能幹總工程師的人可絕對是技術專家。我也就是認識你遲了,要是再早個十幾年,一定想辦法把你弄到我們執法隊來。”
許伯安心裏想着盆景世界的事兒,輕輕捂了捂肚子,道:“多謝陳隊長認可!不好意思,我得先失陪一下,咱們衛生間在那裏,我得去一趟。”
陳東來快走兩步,開了門指着樓道的盡頭說道:“每層的那個地方都有衛生間。”
許伯安擺擺手,道了聲謝,便急匆匆的過去了。
許伯安走後,陳東來望向白珊珊,道:“我聽說他沒有急着出手,先等到第二個嫌疑人出現的時候,才選擇時機出手的?”
白珊珊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連我一開始都恨的牙癢癢,嫌他不早點兒動手對付第一個人,畢竟以他的本事,根本不會給那人半點兒反應的機會,沒想到居然還有第二個人,在當暗樁。我也是回來的路上和他交流,才知道他居然敏銳的發現了那邊的叢林裏有一片樹葉的方向不對,樹枝被壓彎,樹葉被迫反向了。”
陳東來歎了口氣,惋惜的說道:“真是可惜了,這種人才,居然沒在我們執法隊。”
白珊珊狐疑的說道:“隊長,他真的沒問題?”
陳東來搖了搖頭,道:“我查了他所有的資料,十幾年的學生時代就不說了,凡俗夫子,泯然衆人,畢業之後,卻在土木行業一飛沖天,三總五項,算得上是有能力的人,又吃到了土木行業那些年的紅利。這樣的人,沒必要以身犯險去做壞事的。”
白珊珊點了點頭,道:“先前我也查過了,他入職前是有相關審查的,而且東江二建也有對中層以上人員每年的審核機制,都需要在我們這裏開具相關證明的,的确沒有任何案底。”
陳東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帶傷堅持沖在第一線,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你了。你師父可沒少擠兌我!要不,你先休養幾天吧。”
白珊珊急忙說道:“我沒事兒的隊長,我爺爺給我配藥了,恢複的很好,第三天的時候就沒什麽痛感了,更何況我也沒出什麽大力,就是臨陣指揮,做好後勤保障工作罷了。”
陳東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和你師父簡直一樣樣的。這股勁兒,啧啧,對了,我看這小許檔案上的信息,目前他可是單身啊,你……”
“呀!隊長,我也想去趟衛生間,失陪了。”白珊珊一溜煙跑了。
……
衛生間内,許伯安關閉隔斷門,視線探入了山神廟内。
廟内閃爍的氣泡,果然是山陽城的影像。
許伯安急忙點選氣泡,個人視線便來到了山陽城内。
而後,眼前的一幕讓許伯安頗爲着急。
城隍廟的神像前,人來人往。
擡木頭的,砌石頭的,好不熱鬧。
許伯安見狀,心下稍慌。
看這架勢,是要重新修建城隍廟啊。
這可不行,房頂一修,自己的視線可就受阻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讓李青石招呼王朝把城隍廟改建成露天的,方便自己神遊天外,鳥瞰整個縣城。
他們這莫非是又生了變數?
其實這事兒倒也怨不得王朝。
畢竟郭文忠身爲青雲道武将序列的一把手,他說的話,王朝一個小小的縣尊沒法不聽,更不敢反駁,甚至是解釋。
這就是封建社會在朝爲官的現狀。
上司指出問題,哪怕是有緣由,甚至是委屈的,被冤枉的,你也是不能當場反駁的,隻能是先聽命順着幹,以後有機會再做解釋。
要不然,你的上司讓你往東,你說往東不對,要往西才行,哪怕你是對的,也有可能因此得罪上司。
正确的做法是你要先當場應下來,立刻往東,然後哪怕幹錯了,再挨頓罵,他也隻會覺得你能力不足,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若是你能夠在往東的過程中,撞了一頭包,再去找領導,說自己能力太差才會遇到難題,希望領導幫忙接着分析,在此基礎上再想辦法引出正确的路線是往西,這想法還得讓領導說出來,這才算是七竅玲珑之人。
就好像王朝,郭文忠說了要修建城隍廟,他可不能說“山神爺爺交代了,要露天才行”。
這樣一說,郭文忠興許會生出“你用山神爺爺來壓我”的念頭。
雖然郭文忠未必是這樣的人,但是對于王朝來說,這樣的風險,他可不敢冒!
郭文忠雖然不算是王朝的直屬上司,但是人家級别在那裏擺着,更是與王朝上級的上級,青雲道道台大人能夠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郭文忠的話,隻要不是大逆不道,也不讓王朝太過于爲難,王朝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畢竟有多少人想和這樣的大人物拉上關系,都還沒機會呢。
現如今王朝有了這個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所以,郭文忠一發話,王朝急忙安排人開工。
而後才想着左右逢源,誰都不得罪的方式,找李青石來商議如何向山神爺爺請罪解釋的事兒。
許伯安掃了一眼,就看到李青石正在前面跪拜,不遠處,穿着尋常衣物的王朝也跪在一旁。
“李青石,這是怎麽回事兒?”許伯安有些不悅的問道。
因爲帶着不滿,許伯安的口氣并不好。
畢竟他都交代過李青石,要這裏是露天的建築模式,這才幾天,就開始搭橫梁了,壓根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嘛。
李青石面色緊張的急忙磕了個頭,才說道:“山神爺爺息怒,小石頭和王大人前來,就是向您請示彙報這件事兒的。原本前日開工前就該來的,然而王大人染了風寒,擔心是您在氣頭上降罪與他,便不敢來打擾您,以免惹得您在氣頭上更是不悅。”
許伯安心裏輕哼一下,心想我要有這本事就好了。
可惜我沒有啊。
又一想,不對啊,那我不成瘟神了?
許伯安冷哼一聲,道:“少廢話,有話直說!”
李青石急忙說道:“重修城隍廟的事情,是青雲軍總兵郭大人提出來的,郭大人擔心您的神像被風吹日曬,故有此令。
王大人得令後,便找人設計了圖紙,準備按照建築外加天井的方式來修築,既可以避免您的神像受到風水日曬,又不會讓您的廟宇太過閉塞,不知山神爺爺您意下如何。”
好嘛,這倒是個兩邊都不得罪的法子。
既執行了郭文忠的命令,又讓山神爺爺挑不出理來。
似乎完美無缺,王朝也很自信。
可他沒想到,山神爺爺卻沒給他好臉色。
的确,一向脾氣好的許伯安在聽說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之後,卻一反常态的發怒了。
他生在新華夏,長在春風裏,他所受到的教育讓他十分鄙視這種官油子行爲。
當前山陽城可以說是百廢俱興,到處都需要用錢。
他們居然爲了自己所謂的前途,把大把的銀子浪費在這裏!
簡直是造孽啊。
“如何個屁!山陽城剛遭遇了兩場災禍,叛軍肆虐,亂黨橫行,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正是需要錢去做大事的時候,你們居然忙着在這裏做無用功!郭文忠呢,讓他速來見我!”
許伯安怒罵兩句,當即飛身到了空中,鳥瞰的狀态,帶着怒火以上帝視覺俯視整個山陽城。
找了半晌,卻也沒找到郭文忠的身影。
李青石急忙說道:“回山神爺爺的話,郭總兵已經帶隊返回青雲道了,這邊禍事已經平定,青雲軍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着郭總兵主持大局呢。”
許伯安冷哼道:“算他老小子跑得快,若不然,今日我非得給他點兒苦頭吃!王朝,讓所有人停工。有這些銀子,有這些材料,有這些勞力,你不去赈災安民,不去慰藉軍士,卻在這裏大興土木的做形象工程,你太讓我失望了。”
王朝聞言,急忙跪俯在地,道:“王朝知錯,山神爺爺息怒,我馬上就改,馬上就改!”
王朝萬萬沒想到山神爺爺居然如此憤怒。
他原本以爲,自己這讨巧的本事,一定能讓他左右逢源的,沒想到卻在山神爺爺這裏碰了個大釘子。
郭文忠若是不高興了,最多也就是讓自己這個官坐不下去,或是升遷無望。
但若是惹了神仙,自己這小命怕是有可能随時丢了啊。什麽喝水噎死,走路磕死,咳嗽嗆死,睡覺憋死。
孰輕孰重,王朝可是清楚的很。
“哼!王朝,你好自爲之吧。”
說罷,許伯安閃身離開,這還是許伯安第一次在香火未燃盡之前,主動抽身出來的。
“山神爺爺息怒,王朝真的知道錯了。”
李青石歎了口氣,道:“王大人,山神爺爺真生氣了,咱們還是,停工吧。”
王朝一咬牙,大聲喊道:“所有人,都停下來。城隍廟重修暫緩,山神爺爺有令,從今往後,城隍廟永世不設阻隔,山神爺爺要與百姓沒有距離,沒有隔閡。所有人銀子,工料,全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優先爲大家修築民宅。我王朝今日在這裏表态,山陽城一日不恢複如初,我王朝一日不住縣衙!”
山陽縣的縣衙雖然也在這兩次禍事中,有所損壞。
但畢竟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裏面的條件好的很。
王朝這麽一發話,當即在百姓當中刷了一波好感。
一種百姓紛紛高喊着“山神爺爺仁義,王大人仁義”的口号湧了過來。
紛紛給王朝磕頭,給城隍神像叩頭。
有機靈的一些百姓,早已經拿起香案上的立香,點燃後插在了香爐中,振振有詞的祭拜神像。
……
許伯安在衛生間待了這一會兒,還真有便意了。
這事兒也奇怪,人們似乎一看到衛生間,就會有相應的感覺。
相似的感覺還有一看到賣水的攤位,就覺得渴;一看到帥男靓女,就覺得眼熱;一看到好看的場景,就搜腸刮肚的想詞兒。
許伯安當即向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的放了水。
而後系着腰帶正要走出去,忽然,一陣巨爽無比的感覺傳來。
這是……香火願力增長的感覺。
隻不過,這次爽的有點兒過頭啊!
許伯安隻覺得自己的香火願力像是井噴似得增長了足足幾十縷。
而後,一道明顯的訊息從腦海中傳遞出來。
“萬人敬仰。”
這一瞬,許伯安似乎感到。
自己因爲這個“萬人敬仰”的成就達成,又增加了一項神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