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江市社會安全署執法大隊。
白珊珊秀眉劍立的望向坐在對面的許伯安。
“所以,你是說,他們忽然出現了幻覺,看到了一隻熊!”
許伯安點點頭,道:“準确的說,應該是一頭熊,按照慣例“頭”一般用于體型比較大的動物。”
白珊珊無語的看向許伯安,道:“你又不是我的語文老師,咬文嚼字做什麽?”
把許伯安帶回來問話都半小時了,聊來聊去,進度才進入正題,這讓白珊珊如何不着急。
要不是早就通過内線摸底知道了許伯安是受害者,她都快懷疑許伯安是這幫嫌疑人的同夥了!
許伯安笑呵呵的說道:“開個玩笑,瞧你嚴肅的樣子,我不自在,咱輕松點兒行麽?”
許伯安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沒想到,白珊珊她們居然來的這麽快。
自己的護山小毛神,那頭棕熊第二次出現時,可是實打實的給了那壯漢一熊掌。
許伯安不确定那人在被執法隊調查後,能不能從身上調查出什麽關于棕熊的線索之類的問題。
眼下執法隊對那些人的調查應該還沒結束。
所以許伯安想要盡可能的拖延一下時間,等會兒也好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來有用的消息。
唉,就和中了彩票大獎怕被人知道的那種心态一樣,真是操碎了心啊。
白珊珊見許伯安一臉不以爲然的樣子,正色說道:“伱還能笑得出來,這些人的身份有多吓人你知道嗎?”
許伯安頗爲好奇的搖了搖頭,說道:“哦?不知道,說來聽聽!”
白珊珊坐直了身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說道:“抱歉,現在還無可奉告。咱們繼續剛才的問題。你确定……”
話還沒說完,許伯安擺擺手,道:“别,你這樣子我有點兒别扭,搞得我好像是被你抓的壞人似的。”
要不是許伯安對她有救命之恩,白珊珊心裏的火都快壓不住了。
她從業這麽些年,還沒見過這樣的無奈情況。
平常無論是嫌疑人還是配合調查的人,哪個不是規規矩矩,神色肅穆的。
調查起來,進度推進極其的順暢。
許伯安這家夥,怎麽這樣啊。
歎了口氣,白珊珊頗爲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職業習慣。給你造成不好的體驗了。不過這些人的身份比較敏感,我們必須盡快調查清楚,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們也好盡快推進工作。”
許伯安點點頭,道:“沒問題,那咱們繼續聊熊的事兒。”
白珊珊點頭道:“你剛才說,那些人出現了幻覺,看到了熊出現,幹擾到了他們,然後你才有機會……”
許伯安忽然舉手,道:“等會兒,不好意思,再打斷一下!”
白珊珊輕咬貝齒,耐着性子點了點頭,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請說!”
許伯安雙手合十上下擺了擺,表達了插話的歉意,道:“幻覺不幻覺的,我可不敢肯定,我是猜測的。
因爲那個小醜面具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忽然有一個轉頭的動作,就是因爲這個機會,我才有機會槍口脫險。
後來他問我哪兒來的熊,我才猜測他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畢竟那地方要說有老鼠我信,有熊?呵呵!有點兒荒謬了。”
白珊珊纖細的手握着筆在記錄本上筆走龍蛇的寫了幾行字,頭也不擡的繼續問道:“然後呢?”
許伯安腦袋微微傾斜,四十五度仰望屋頂,似乎是在回憶着說道:“然後,我奪了槍,他打歪了,被我制服!再然後……”
“等會兒!”白珊珊忽然開口,擡起頭來緊緊地盯着許伯安。
“你說什麽?你空手奪白刃,毫發無損?在噴子面前!毫發無損!”
很顯然,白珊珊也知道噴子的威力,她難以置信,許伯安居然能做到在噴子面前毫發無損,還搶了對方的噴子。
許伯安嘿嘿一笑,滿臉謙虛的說道:“運氣好而已,這些年一直有堅持鍛煉,身上的肌肉還保持的不錯,各項身體素質的也比較好
,不過這次兇險萬分的情況下得意逃生,也屬實是超常發揮了,我都有些不敢相信,隻能說是應激反應的忽然爆發救了我吧。”
要說鍛煉,許伯安頗有自信的拱了拱手臂,強大飽滿的肱二頭肌瞬間隆起,讓白珊珊一陣眼饞。
倒不是饞身子,單純的饞肌肉。
這麽好的苗子,不來執法隊做事,可惜了。
畢竟許伯安救她的時候,她就已經見識過許伯安的力量和能力了,絕無僅有的優秀啊,堪稱白珊珊生平所見之最!
“所以,你真的在噴子面前毫發無損,細說,當時的情況是怎麽樣的。”
許伯安繼續結合實際胡編亂造,道:“他用噴子瞄着我,忽然扭頭分神了一下,我覺得機不可失,借助牆壁斜跳,落下來後踢飛他的噴子,就這樣了。”
“就這?”本以爲能聽到怎樣驚險萬分的現場直播呢,沒想到,如此短小無力。
許伯安點點頭,道:“沒錯,就這!千鈞一發而已。你總不會以爲,我跟超人似得,肉身抗噴子,然後打的對方滿地找牙吧?”
也對哦!
白珊珊心裏一陣唏噓,又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這小醜就有些倒黴了,他正好在大門口趴着,他的同夥,就是你們抓的和我們在一起的那個壯漢,一腳踹開門,強大的沖擊力給小醜造成了二次傷害,我當時見他面具碎了,還好奇的過去看他是不是長得太醜,所以才戴着面具呢。”
白珊珊無奈地放下筆,道:“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那個壯漢,你又是怎麽制服的。”
許伯安笑了笑,道:“你忘了,小醜面具那小子被我打倒後,那噴子……在我手裏啊!”
看到許伯安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白珊珊無奈地擠出一絲笑容。
廢話,我當然知道噴子在你手裏,他肯定打不過你。
可是他爲什麽會受傷那麽嚴重呢?
白珊珊習慣性的用筆帽敲打着桌面,道:“那壯漢嫌疑人,腦袋上的大包是怎麽回事兒?你手裏有家夥,對方不敢反抗,你對他進行了毆打?”
許伯安揉了揉拳頭,道:“這樣是不是不合适,可是我當時實在是忍不住了,你不知道啊,我沒去之前,他們用我父母威脅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我知道,可是後來你手裏拿着噴子,對方已經沒有還手的能力了呀,爲什麽還……”
“哦,對了,我又想起來一件事,那壯漢不是我直接打的他。他乘機劫持了趙雲濤,用趙雲濤威脅我放他走,又對趙雲濤造成了二次傷害,對了,趙雲濤還活着吧?我可是見那壯漢一下子把他打得翻白眼了。”
面對救命恩人的小提問,白珊珊不得不在規定允許的範圍内,适當的透漏給許伯安消息。
“醒了,放心好了,沒有生命危險,隻是短暫的昏迷罷了。有些許輕微的腦震蕩。”
許伯安一副輕松的用力拍了下胸口,沿着衣服捋了下去,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道:“哦,這樣我就放心了。對了,趙雲濤在醫院還是在你們這裏?我還有話問這小子呢。”
白珊珊忍不住用手中的筆略微重了一些敲了敲桌面,道:“許先生,現在是我們在問你。請不要轉移話題。”
許伯安急忙豎起手來擺擺,滿懷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又跑題了,我猜測可能是這件事給我造成的精神壓力有點兒大,才讓我變得有些像是嘴碎子了,不瞞你說,我以前不這樣的,但現在,我都對剛才發生的事兒感到後怕呢。”
白珊珊頗爲理解的勸解道:“也對,你畢竟剛經曆的生死一瞬的大事兒,有心理障礙之類的情況也很正常,我們這裏有專門的心理疏導中心,不過現在下班了,有需要的話,明天你可以來接受一下心理疏導。”
許伯安笑着閑扯道:“多謝白隊長關心,對了白隊長,你今年多大啊,怎麽這麽快都當上隊長了。”
白珊珊又是滿臉無奈,苦笑道:“副的,而且還是中隊的!不值一提。咱們繼續言歸正傳,好麽?”
許伯安嘿嘿笑着,又是同樣的話術。
“不好意思,您繼續。”
白珊珊費力的揉着太陽穴,道:“等會兒,我看看咱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說話間,白珊珊用筆指着記錄本上的幾行字,繼續問道:“對方劫持趙雲濤的時候,是怎麽樣的動作姿勢,現場是什麽樣的情況。”
被許伯安這一打岔,她腦子裏的思路都有些亂了,隻好看着本子發問。
還不等許伯安答話,一旁的大門忽然被推開。
繼而,一位年輕執法員面帶喜悅的跑了進來。
“白隊,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好消息!從二号嫌疑人的頭發上,發現了一根黃墨色的毛發,初步斷定,可能真的是熊類動物的毛發。”
聽到對方的話,許伯安心頭一驚,頓時一顆小心髒怦怦直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失算了,這事兒整的!
人們都說家财萬貫,帶毛的不算。
這帶毛的家夥從古到今,都不讓人省心啊。
白珊珊聞言,更是一臉的喜悅,而後忽然面色怪異的望向許伯安,道:“許先生,你确定沒看到嫌疑人說的熊?”
許伯安依舊面色平淡的搖了搖頭,簡短的說道:“沒啊!”
工地是個小型社會,雖然小,但卻複雜的很。
涵蓋了各種利益團體糾紛、争權奪勢派系、上司下屬陰陽、業務推诿扯皮、辦公室鬥争甚至是家長裏短等各類磨練人的情況。
這麽些年來,許伯安早已練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的好本領。
此時此刻,就連專業的白珊珊,都沒有從許伯安的表情中察覺出半點兒異樣來。
那個年輕的執法隊員聽到白珊珊的問話,笑着說道:“白隊,你想什麽呢,那地方怎麽可能真的有熊!
要是有的話,咱們的無人機攝像早就在外面發現了。那些人不是在山林裏一路逃竄過來的嘛,王隊那邊的想法,
可能是在野外的時候那些人遇到過狗熊襲擊,出現了比較慘痛的事情,給一些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所以才會導緻出現了幻覺。”
“可你們發現的毛發又怎麽解釋。”白珊珊不死心的追問道。
年輕隊員聳聳肩,解釋道:“嗨,在野外走嘛,難免沾染飛禽走獸的毛發嘛,這也不稀奇。”
白珊珊有些洩氣的說道:“這算什麽好消息。”
年輕隊員挑了挑眉毛,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算了,如果能鑒定出這些毛發的具體情況,就能推斷出他們是通過怎樣的路線來到江州的。
你也知道咱們江州可是沒有熊這種動物的,而咱們北側鄰省的北方山有着黑熊,東側鄰省的桂雲山山脈則是棕熊的活動範圍,
隻要能确定毛發的所屬,咱們可以很輕易的推斷出他們來時的走向路線!到時候就能進一步延伸追查範圍!除非,他們是去動物園沾染上了熊的毛發。不過應該不會吧。”
白珊珊搖頭道:“絕對不會,他們才不會正大光明的出現呢。這些人謹慎的很,就跟耗子似得!哼,我總有一天,要将他們一網打盡。偷獵盜墓,喪盡天良!”
聽到這裏,許伯安心下稍定,更是大緻猜出了小醜面具男子那些人的身份。
沒想到這些家夥的禍害範圍還挺廣!
在許伯安心裏對棕熊的事兒放心之後,問話就很快了。
許伯安百般配合,自然也就無比順利地推進了。
很快,白珊珊任務完成,合上了記錄本。
“許先生,感謝你的配合。”白珊珊向着許伯安伸出了手。
“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應該的。”許伯安握了握白珊珊的手,稍感遺憾。
她的顔值和手感可真是不匹配。
興許是因爲多年訓練的緣故,白珊珊的手掌比較粗倉,手心指節上更是布滿了老繭。
這樣的柔荑,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下意識的,許伯安腦海中浮現出一味治療皮膚粗糙的藥方。
用人家老張家祖傳的藥方,幫助老張家的後代,倒也合适的很。
隻可惜,有幾味藥怕是不太好找啊。
“對了許先生,之前打電話邀請你來調查的事兒,不用了,抱歉打擾到你了。”白珊珊話鋒一轉,忽然又道。
說話間,白珊珊不敢直視許伯安,眼光刻意的躲閃着,許伯安發現,她的臉都有些紅着。
“哦?什麽事兒這麽奇怪。”許伯安好奇的追問道。
白珊珊面色尴尬的擠出一絲笑,道:“按照我們的小道消息,這些人還是有漏網之魚的,一号人物至今未出現,而據我們了解,對方有着極其強悍的野外生存能力,聽說。和這些小弟們分開行動了。”
許伯安反手指向自己,道:“我明白,敢情是因爲上次我在山崖下救了你,你懷疑我就是那個爬山越澗,如履平地的一号目标。”
白珊珊不好意思的微微彎腰,道:“實在是抱歉。職業習慣,還請見諒,爲了表達我的歉意,今天晚上,我做東……”
不等白珊珊說完話,就見許伯安面色一變,繼而,一臉歉意的擺了下手,道:“不好意思,着急去趟衛生間。”
說罷,不等白珊珊回應,許伯安便小跑着到了樓層電梯口的衛生間。
許伯安自然不是真的尿急什麽的。
盆景世界内,十萬火急,許伯安不敢有半分耽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