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雲濤那邊的異常,許伯安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什麽情況?”許伯安沉聲問道。
對面很快便傳來回應。
“哼,你是趙雲濤的朋友吧,我……噗!”
這道嚣張的聲音還沒說完話,就忽然被一聲更加猛烈的奇怪聲音打斷。
繼而,對面傳來一聲非常嘶啞的聲音。
“你好,許總,很高興認識你,我這裏有一筆生意需要和伱談,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
電話裏的聲音不僅沙啞,而且似乎很遙遠一般,一點兒也不像是正常人打電話時的聲響。
不等許伯安開口,對面又忽然傳來趙雲濤的聲音。
“許總,報警,别理他們!啊……”
趙雲濤的聲音有些口齒不清,話語的最後,更是發出一聲慘叫,顯然是遭到了對方進一步的傷害。
“呵呵,不好意思許總,可能吓到你了吧,實在是你這位朋友不太配合啊,希望你不要和他一樣。”那道聲音很幹癟的笑着。
許伯安沉聲道:“抱歉,我想你找錯人了。我從不談送上門的生意。”
對面肆無忌憚的揭示着自己的底牌,道:“嘿嘿,别急着挂電話。我相信,你一定會認同我的提議的。要不然,我不介意去邀請許建城!還有他的愛人來做客。”
聽到對方提及父母的名字,許伯安頓時心頭湧起洶洶怒火。
“很好,我開始對你們感興趣了。”許伯安一字一頓,語氣冰冷的說道。
對面的聲音很是滿足,道:“嘿嘿,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的。南郊黑瞎子山!一個小時之内,我要見到你,沒問題吧。”
黑瞎子山許伯安是去過的,早些年這裏曾經被開發建設成爲一片旅遊觀光區。
那地方距離城區足足七十公裏,而且沒有通高速。
許伯安不滿的怒道:“你開什麽玩笑?現在正是下班晚高峰,一個小時我能出了城就不錯了。”
對面的人依然不緊不慢地說道:“哦!那可真就太遺憾了,你不會真的想讓你這位朋友斷子絕孫吧!”
許伯安淡定的說道:“你不必威脅我,既然你對我有所圖,就請你耐心一些。廢了他,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吧。”
電話那頭的怪音繼續道:“嘿嘿,許總的淡定倒是大大的超乎了我的想象。既然如此,我賣你個面子。給你朋友留下根兒便是。不過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我這個人,很讨厭欺騙。”
許伯安沒有理會對方的威脅,而是直奔主題,問道:“黑瞎子山那麽大,我到了之後,怎麽找你們?”
“這你不必擔憂,等你來了之後,自然很容易就能找到我們的。”
說罷,對方不給許伯安再問話的機會,直接挂斷了電話。
許伯安沒有遲疑,收起盆景之後,很快便驅車直奔南郊而去。
電話的另一頭,趙雲濤的手機在一個用木箱子臨時遮了塊紙殼子的簡易桌子上放着。
電話并未拿在任何人手裏,而是被連接在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上。
電腦顯示屏上是一道道複雜的波浪線在規律的穿梭着,像是心電圖上的那種起伏。
一直到手機上的通話顯示被挂了電話之後,那道波浪線才趨于平穩,變成了一道直線。
電話的正前方,一個帶着小醜面具,穿着一身登山裝的男人坐在一個小巧的野營帆布小凳子上,在他的周圍,還站着幾個渾身肌肉的壯漢。
這些人面色冷峻,一言不發,僅僅用眼神和肌肉中,便能看出四個字,訓練有素。
在小醜面具男人的身後,是一個破舊的香案,和結滿蜘蛛網的神像,因爲年久失修的緣故,神像已經沒了任何清晰的展現,隻能在隐約間,看得出這曾經是一個人形坐像。
不遠處,趙雲濤被捆綁在一根粗大的柱子上,是這個破爛屋子裏的頂梁柱。
他的腦袋上往日裏頗爲有型的頭發此刻亂的像極了鳥窩。嘴角流着血,臉上更是青一片紫一片的,顯然是吃了不少苦頭。
在他的前面,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西裝男子有些狠毒的望着趙雲濤,聽到電話這邊說要放過趙雲濤,頓時面色一變,浮現出一絲不甘。
西裝男子急匆匆的轉身撲到小醜面具男人面前,心急的說道:“老闆,你說過的,隻要我幫你把趙雲濤騙出來,你就能讓他任由我處置,我要讓他斷子絕孫!你答應過我的。”
小醜男子嘿嘿一笑,這次的笑聲,全然沒有方才電話裏的那種沙啞,很顯然,方才的聲音并非是他的真實聲音。
“哦?我其實很好奇,你爲什麽如此執着的想要害他斷子絕孫呢?相信我這點兒好奇心,你會滿足我的,對吧?”
西裝男子咬牙道:“我恨他,至于爲什麽,你答應過我的,我們都有各自的隐私。我隻能說!報複一個男人,最大的懲罰,不就是讓他失去做男性的尊嚴嗎?”
小醜男子搖了搖頭,擡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來,大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捏了捏,又緩緩地分開了幾毫米,比劃道:“唉,太遺憾了,我這麽一點點小小的好奇心,你都不肯滿足,那我要你還有什麽用呢?”
西裝男子聞言,面色頓時聚變。
“你……”
還不等他說罷話,忽然就見小醜男子的右手猛然向着自己的脖子掐來,他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對方狠狠地掐住了。
下一刻,西裝男子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甚至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伸手抓向小醜男子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卻仿若在搬弄一個生長在地下的樹樁一般,怎麽也扣不動。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西裝男子幾乎以爲自己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眼神中下意識的露出苦苦哀求的神色。
忽然,西裝男子覺得自己的脖子猛然一松,新的空氣再度從鼻腔和嘴巴裏一同湧入。
猛然間,西裝男子站立不穩,栽倒在了地下。
他狼狽的趴在地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那姿勢,像極了一條狗!
不過那又怎樣?
活着的感覺,真好。
小醜男子不屑的看着地下的西裝男子,緩緩地蹲下身子來,戴着手套的手輕輕地在西裝男子的臉上拍了拍。
“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予的,包括你的生命,不要和我談條件!永遠不要。我開心的時候,會給你一口湯喝的。但是你敢再惹我不開心,我可以把你變成湯!”
西裝男子的眼神中流露出驚恐的表情,猛烈的點着頭,道:“是,我知道的老闆,是我錯了,是我這些年太膨脹了。我一定牢記你吩咐,好好地做你的一條狗。”
小醜男子笑呵呵的站起身來,道:“不錯,很不錯,我當初就說看中了你這個卑賤的模樣,才願意扶你一程的。你還真是沒讓我失望啊。”
西裝男子艱難的擠出一絲讨好的笑容,道:“多謝老闆誇獎。我會以此爲動力,繼續做好自己的。老闆,我想上個廁所。您看……”
小醜男人微微一擺頭,一旁的一位壯漢便木着臉走到西裝男子面前,冷哼一聲,當先走了出去。
西裝男子這才一步一回頭的向着小醜男子谄媚的笑着,跟着走了出去。
屋門是那種非常破爛的木門,上面似乎曾經有過紅油漆,隻是現在隻剩下魚鱗狀的一縷一縷漆皮了。
門口的上面有一個破爛的牌匾,真正的那種破爛,又破又爛,絲毫不帶謙虛的。
牌匾隻留下樂一小半還挂在上面,依稀能看出那是個“廟”字。
屋外,一片昏暗,但透過斑駁的夕陽餘光,依稀可以看到,視線中居然并非是山林之中,而是一個長長的走廊。
屋内,小醜男子走到了電腦前,緩緩蹲下身子,伸手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一陣快速的敲擊。
忽的,電腦顯示屏上畫面一變,出現了十多個不同的畫面窗口。
上面顯示的場景,赫然是東江市的城市道路。
其中一個顯示窗口中,一輛暗紅色的大型皮卡,正在飛速疾馳。
真是許伯安的那輛福特猛禽,朦胧夜色下,那種紅色更顯得深色調,仿若赤血。
一個小時後,許伯安的車出現在了黑瞎子山的山腳下。
看着面前崎岖的山路,許伯安拿出手機剛想播出方才和趙雲濤的通話記錄。
許伯安就見手機已經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上,正是趙雲濤。
許伯安飛快的接通了電話,想了想,又快速的在錄音按鍵上點了一下。
“喂,我到地方了,現在就在黑瞎子山的山腳下。”
電話那頭依然是熟悉的沙啞聲響:“很好,許總比我想象的還要配合。我是該說你藝高人膽大呢?還是該說你一聲無知者無畏呢?”
許伯安冷很一聲,道:“哼,如果你也被人用父母家人威脅,相信我,你會更無畏的。”
“嘿嘿,興許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很可惜,沒人會有這樣的機會的。”
許伯安不耐煩的說道:“少廢話,你不是着急見我嗎?說吧,你在什麽地方?”
對面倒是對許伯安的态度頗爲不以爲然,道:“一直開車向前走,不要挂電話。”
許伯安随手将手機放在副駕駛位置上,打開了免提,繼續啓動汽車。
汽車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走了。
黑瞎子山是被開發過的,早些年薰衣草正流行的時候,這裏曾經種植出萬畝薰衣草園。
當時,不少新人情侶來這裏拍攝婚紗照,更有東江市内外的遊客絡繹不絕的前來參觀。
伴随着薰衣草花園的開發,這裏還曾經打出過采摘園、釣魚場甚至是影視拍攝基地等各種參觀娛樂項目。
隻是随着後來投資商的忽然病逝,短短的半年之後,這座山上遊人如織的盛況,便不複存在了。
但好歹當初爲了營造這些設施,開挖出來的山路還是依然存在的。
哪怕時至今日,上山的道路雖然不太好走,但也是足夠寬敞,容得下兩輛車并行。
許伯安的福特猛禽自然也還是比較輕的了。
很快,許伯安的車子已經行駛過半,兩條分岔路出現在了許伯安的面前。
許伯安依稀記得,這兩條路直行上坡是繼續上山的,向右而去,則是記憶中影視基地的場所。
隻不過那影視基地已經是多年前的建築了,不久前許伯安還曾經刷短視頻的時候刷到過這裏。
這地方早已荒廢不堪,已經成爲了很多人拍攝探險短視頻的素材。
正想着問一句向左走還是向右走,開着免提的手機中,傳出一道堅定地指令。
“走右側那條路。”
許伯安一怔,瞬間心裏有了一絲猜測。
對方是通過手機來對自己進行定位?
很快,許伯安的福特猛禽便停在了一片大廣場上。
再往前,是已經破爛不堪的影視基地大門。
那是特别大的一道門,挑高足足得有十多米,許伯安記得這裏曾經有一道精美的大鐵門的,隻不過現在隻剩下空蕩蕩的門洞了,夜深人靜,一股風吹過,就連許伯安都覺得有些瘆的慌。
門的兩側是仿古的城牆,城牆上有着簡單的烽火台式建築,忽然,一道極其顯眼的亮光從一處烽火台上出現,照射在了許伯安的車前。
照射出來的地方,大約是直徑一米左右的一個白色光圈。
“現在,許總,請下車,站在那個圓滑的光圈中,随着光圈的指引,走路吧。”
電話中再度傳來一道指令。
許伯安别無選擇,順從的聽着對方的指令,下了車,邁步走去,一隻腳當先踩進了光圈中。
然後,就在許伯安的第二隻腳剛想擡起時,先前那隻腳下陡然一松。
有陷阱?
許伯安腦子裏反應過來的瞬間,下意識的使力,想要倒向一旁,一個驢打滾閃出去。
卻在瞬間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對方叫自己來這裏,必然不是想要直接要自己的命。
若不然,完全沒必要這麽麻煩。
想到這裏,許伯安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嘴裏叫喊着,向下跌去。
餘光掃過腳下,是一片破麻袋似得東西。
很快,許伯安便摔在了地下。
順勢自然地翻滾了兩下,許伯安在看清,先前摔下來的地方鋪着的是幾個沙袋。
手機跌落在不遠處,許伯安剛撿起手機,就見面前一道大門打開,一個戴着小醜面具的人向着許伯安走了過來,緩緩開口。
“你好,許總,我們打開天窗說亮化,我想要知道你提供的那塊金磚的來曆。”
“不要試圖騙我,據我們科學檢測,那塊金磚的年份,至少在五百年以上!”
“告訴我,你是在哪裏挖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