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帶着一坨金子,家裏放着一尊金磨盤。
有這樣的條件,任誰逛街的時候都能橫着走。
按理說李青石就得是這種感覺。
可這小子卻實在是太低調了。
李青石坐着馬車趕了兩三個時辰的路,肚子都要餓扁了也不說下館子填填肚子。
好在孫薇薇甚是貼心,剛進縣城,便吩咐孫記銀樓的後廚給李青石弄點兒吃的。
孫薇薇卻是不能與李青石共進餐食的。
甚至在來的路上,李青石全程都是陪着車夫林伯在馬車外坐着的。
在大景朝,未出閣的女子和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甚至是并肩同行,都被認爲是不雅的行爲,有違三綱五常。
當然,認真來講,這些忌諱在吃不飽飯的貧民眼裏就是笑話。
但在城裏,越是大家閨秀越是講究。
也是如此,很多千金小姐外出都帶着丫鬟,除了方便使喚之外,也能起到避嫌的作用。
孫薇薇家雖然還算有錢,但她作爲妾室庶出子女,卻是沒有這樣的待遇。
坦率地說,一來是因爲不如正室嫡子女受重視;二來說到底,還是不夠有錢!
整個青木府受災情影響,不僅人口流失嚴重,經濟體量也縮小了不少,經濟發展持續下滑。
孫記銀樓這種吃喝以外的非必需品産業,受到的經濟下行沖擊更是巨大。
尤其是最近,孫記銀樓新進的一批黃白貨物在返程路上遭了山匪劫掠。
一下子斷了孫記銀樓不少金銀不說,而且眼瞅着就要耽誤大客戶下的訂單了。
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想到再有半月便到了交貨的日子了,孫薇薇的父親孫大福因爲此事發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覺!
下訂單的客人可是在縣裏威望十足的虎門镖局啊。
而且虎門镖局的東家,可是本縣縣丞的親弟弟。
虎門镖局少東家大婚,在孫記銀樓定了百餘件金銀首飾器皿,價格不菲。
原本孫記銀樓還想指着這一大單子生意拉拉今年的銷售額,也好能入了冬過個肥年。
誰曾想卻攤上了這樣讓人糟心的破事兒。
去往青木府的進貨路線因爲有山匪出沒,已然斷了金銀貨物的來源。
孫記銀樓哪怕再能湊一些貨款,也斷然不敢再去進貨了。
想到這裏,孫大福長籲短歎,頗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大哥、大哥!有消息了。”
一個和孫大福五官長相頗爲相似的男人高喊着沖了進來。
孫大福激動的站了起來:“老六,那邊怎麽說?”
來人是孫大福的胞弟,孫六福。
孫六福身形肥胖,小跑了幾步便氣喘籲籲的模樣。
進屋後他先是拿起一旁孫大福的茶碗吭哧吭哧的喝了幾口,這才面色古怪的說道:“鄰縣的荊家那邊同意拆借給咱們一些黃白貨,不過……”
“不過什麽,你倒是快說啊。”孫大福不滿的催促自家兄弟。
孫六福兩手一攤,道:“唉,對方說了,咱們缺的這些金銀,他們可以足額借過來,但是要把微微那丫頭嫁過去給荊家獨子續弦。”
“你說什麽?”孫大福不滿的挑起了眉頭。
“唉,我也知道你爲難,畢竟都說荊家那家夥是克妻的命。可是大哥,這單生意要是黃了,我們老孫家可就……唉!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了,大哥伱拿主意吧。”
孫大福一言不發的坐在八仙桌旁,沉默了片刻,才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也隻好這麽辦了。”
孫家宅院門前有兩棵樹。
一顆是銀杏,另一顆也是銀杏。
李青石在孫記銀樓後廚随便吃了一碗面,來孫家找孫薇薇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連這個大門都進不去。
“我真是薇薇姑娘的朋友,你就讓我進去吧。”
“那可不行,我們老爺剛吩咐過了,薇薇小姐這次回來之後,不允許外出,不允許和任何人來往。”
李青石苦口婆心的解釋:“我是來談生意的,我要買青瑰石,買很多的青瑰石,大生意。”
“談生意要去孫記銀樓那邊。我們這邊恕不接待。”
李青石對着油鹽不進的孫宅管家,沒有絲毫辦法。
索性繞到一旁,找了個沒人注意的院牆處,三兩下便翻身跳了進去。
李青石從小力氣大,村裏人都說他是天生神力,前些年常年跑山下地做活,更是練得身手敏捷,跟猴子似的。
區區一堵二人高的青石牆,根本不在話下。
孫宅是個五進五出的大院子,李青石悄咪咪的繞了好一陣,才在一處院門外聽到了孫薇薇的聲音。
似乎有些不暢快的聲音。
“爹,我不嫁!誰不知道那荊家獨子風流成性,品行不端。”
“銀樓現在生意太差了,全要仰仗荊家肯拉咱們一把,要是得罪了他們,家裏的生意就要敗了。你也不想讓老祖宗留下來的生意,毀在爲父手上吧。”孫大福苦口婆心的勸着。
“我不願意嫁他。”孫薇薇怯生生的再次說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必須嫁。”孫薇薇的哥哥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孫大福除了正室之外,還納妾兩名,孫薇薇母親是最小的妾室。
這位兄長是孫家的嫡長子!
“三娘,你快勸勸孩子。再這樣下去,這諾大的家業,怕是朝不保夕喽。”
“孩子,你爹也是沒有辦法了,你就同意了吧。”一名中年女人帶着哭腔說道。
孫薇薇一跺腳,道:“娘!我就不嫁!荊家獨子的惡行,從鄰縣都傳到咱們這裏來了,你們怎麽忍心把女兒往火坑裏推啊。”
孫薇薇的哥哥怒斥道:“我看這些年真是把你慣壞了,連爹娘的話都不聽了,真是……成何體統!”
孫薇薇雙目泛紅,一雙明眸終是再也忍不住,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
孫薇薇的哥哥面帶不悅的怒斥道:“哭有什麽用?你知不知道咱們家現在過得有多艱難?你要是不跳這個火坑,咱們全家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掉進火坑裏,你也跑不掉!”
孫大福歎了口氣,道:“薇薇啊,爹也是沒辦法。我實話告訴你吧,咱們家裏遇了大難,新進的上百兩黃白貨物,盡數被山匪劫掠一空。你也知道咱們接了虎門镖局的一個金銀首飾的大單子,眼瞅着日期臨近,再不找荊家拆解,這一關怕是過不去了啊。”
孫薇薇聽着聽着,忽然止住了哭聲。
聽到孫大福苦大仇深的說完這番話,孫薇薇眨了眨眼睛,一臉純真的說道:“爹,就這?”
孫薇薇的話一出口,在場人士頓時都傻眼了。
這叫什麽話?這孩子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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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