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雪陽硬憋着要哭不哭那樣兒,她猜李雪陽自己是知道原因的,隻是他不想說。
不想說就不說,如果想未來的路好走一點就得想辦法把心收回來,不能讓亂七八糟的事情耽誤學習。
她跟李雪陽說了很多也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說到底還得他自己調節過來才行。
寒假回家,距離上次回來也不過才隔了一個禮拜,家裏竟然添了個大件兒!
一台大彩電!
“媽,不是這幾年都不買電視了嗎,咋突然改主意了?”
還買的這麽着急,肯定有事兒!
果不其然。
莫蘭一邊用雞毛撣子撣電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一邊樂呵呵說道:“大前天文平捎信兒回來,他要去外國參加個什麽大賽,是代表國家的比賽,這麽重要的比賽咱不得看看啊!”
什麽比賽?
今年冰雪運動最重要的比賽是冬奧會,常文平肯定參加不了。
除了冬奧會還有啥重要比賽?
很快他們就在《體育報》上找到了答案。
世界青少年速度滑冰錦标賽,不是職業滑冰運動員可能都不知道的比賽。
沾了“世界”倆字,還是以國家運動員的身份參賽,不管成績如何對常文平都是一種肯定。
翻看日曆算時間,信兒捎回來的時候常文平就已經出發。
日盼夜盼終于盼到了比賽的日子,按照報紙上刊登的比賽時間提前打開電視,等半天啥比賽也沒等到。
“咋回事兒?是不是報紙登錯了?”莫蘭急得不行。
她又把報紙拿出來仔細看,“哎呦”一聲懊惱的拍腦門:“不是這個台,人家播比賽的不是咱家能收的這個台!”
“這事兒整的文平拿了獎能上新聞吧?咱等着看新聞。”常春生不确定道。
甭管确不确定也沒别的招,就等着看呗。
晚間新聞,常家人再次聚到電視跟前兒,國内外大事播完終于播體育相關信息了。
常文平、常文平、常文平
新聞結束,他們也沒從新聞裏聽到常文平的名字。
“咱文平還小呢,往後肯定能上新聞。”莫蘭遮掩住失望之色,笑着對大家夥道。
常春生連連附和,讓孩子們各自回屋準備睡覺。
怎麽睡得着啊。
她跟着哥哥們去他們的房間,關起門來長長歎一口氣。
“不知道三哥現在咋樣,怪擔心他的。”
常文喜一邊鋪炕一邊回她:“也沒哪個運動員從一開始比賽就能拿第一,這點打擊都受不了往後還能出什麽成績。”
也對。
職業運動員那麽多,真正頂尖的鳳毛麟角,絕大多數運動員辛苦訓練多年也未必能摸到世界水平的邊兒。
就是這麽殘忍,可既然常文平選擇了這條路就得認這樣殘酷的現實,沒辦法。
然而事實是,他們喪氣的太早了。
十天之後常文平突然龇着大白牙出現在家門口,同時還帶回一塊沉甸甸的金牌。
“你們就看了一天啊?真的是我練滑冰都五六年了,你們不是連我練的是什麽項目都不知道吧!”常文平氣的直捶炕沿兒。
還真不太清楚。
隻知道他練的是速度滑冰,一人一個滑道就拼速度,跟那種小圈的可以擠一塊打配合的短道速滑不一樣。
常文平練的是長距離速度滑冰,主項是10000米,兼項5000米,這次賽事這兩個項目的比賽時間相對靠後,常家人要是多堅持看兩天晚間新聞那指定能看到他得金牌的報道。
因爲沒看到新聞,自然也不知道常文平這塊金牌的意義有多重大。
别說是本國,就是整個亞洲,在長距離速度滑冰上整體水平都非常落後,能在人高馬大訓練科學系統的歐洲運動員手裏搶下一塊金牌,常文平真的非常非常厲害!
“一萬米五千米.三哥,你也太厲害了吧!”她特佩服的說道。
一句誇贊消散所有怒氣,常文平又龇着大白牙嘿嘿笑起來。
“你們沒發現我又長個兒了嗎?教練說了,我這長胳膊長腿大屁股就适合練大道,下一屆冬奧會我肯定能拿牌。”
常文樂在他屁股上掐一把,铛铛硬。
她的手也不老實,拍拍常文平的大腿,啧啧兩聲道:“以前咋也沒想到咱家哥哥弟弟裏三哥你是最壯的那個。這大腿,粗的跟樹樁子似的,蹬冰肯定老有勁兒了。”
“那是”,常文平被誇的心花怒放,笑着道:“其實一開始我剛練滑冰的時候高教練說練短道更容易出成績,咱亞洲人的體型和身材更适合練短道,外國那些又高又壯練大道更有優勢,我就不信那個邪。”
光一句“不信邪”常文平可就多吃了不少苦,他嘴上不說可家裏人都清楚。
他的那雙腳因爲長時間穿冰鞋都有些變形了,莫蘭看了明面上沒說啥背後哭了好幾場呢。
好在這次回來他能待到年初五再走,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可勁兒吃好吃的。
當然,這都是外行的想法,事實卻是常文平一天都閑不住。
大河的冰不平整不合适上冰練習,常文平就在家練力量,一練就是一兩個小時,她在旁邊看着都覺得累。
常文平卻不覺得辛苦,反倒是閑下來去看哥哥弟弟們學習讓他頭疼不已。
“哎呀,得虧我當初學了滑冰,要不就得跟你們一樣趴炕上寫作業了,想想就頭疼。”常文平啃着凍梨頗爲感慨道。
她忍不住打趣道:“三哥你想多了吧,你要不學滑冰這會兒肯定跟咱爸和安巴舅舅養鹿去了,這學肯定不帶上的。”
常文平嘿嘿傻樂。
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出狀元。
然而對于村裏的孩子來說可選擇的行業并不多,成爲行業狀元的更是少之又少。
常文平這算闖出去了,村裏頭不少人看着眼熱,竟也想送自家孩子去練體育。
他們都以爲練體育是很簡單的事兒,以爲常老大的三兒子能練成自家孩子定然也能練成,且會比常文平更厲害。
可是能吃苦的未必有天賦,有天賦的又未必能吃苦,像常文平這樣有天賦又能吃苦的别說是整個三棵柳,就是整個桦南鄉都找不出第二個!
常文平在家待的這些天一點都不消停,每天都有村裏人帶自家孩子過來問他适不适合練滑冰。
他性子直,說話不會拐彎抹角,不經意的得罪不少人。
人家當面不說啥背後卻說常老大的三兒子出去練幾年體育拿了金牌就不是他了,恨不能拿鼻眼兒看人村裏頭誰也瞧不上,賊拉能嘚瑟。
閑人說閑話,越說越不像話,最後不知道怎麽竟說到了她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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