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姐,今天你值日啊,我幫你?”
“久姐,聽說昨天的小測驗你得了滿分,真厲害啊!”
“久姐,我有一道數學題不會你能教教我嗎?”
诶,不對勁兒。
“你學習嗎你還問我數學題?沒話找話是吧?别煩我!”
她是真的煩。
然而辛鵬臉皮賊厚,被戳穿也不在意,反而嬉皮笑臉擠走她同桌坐下來,賤嗖嗖說道:“久姐,咱可都說好了往後你罩着我,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不是,她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編瞎話也沒有這麽編的吧。
她不承認,辛鵬就跟狗皮膏藥似的往她跟前兒粘,一下課就往一班跑,她去廁所他都得站在外邊等着,賊讓人無奈。
往好處想,他成天跟她屁股後邊喊“久姐”就沒工夫欺負其他同學了,她也算給整個初一同學做貢獻了。
沒有人找麻煩石頭替小賣店賣東西的活兒又撿了起來,可石頭似乎并不高興。
一連幾天他都陰沉着臉,好像誰搶了他大米似的。
她想等石頭主動跟她說心事,可一等好幾天石頭一點要說的意思都沒有,還是她先憋不住問他咋的了。
熟悉的回家的路,頭前兒下雨被各種收秋拉莊稼的農用車壓的不像樣,這自行車騎的歪七扭八賊颠騰。
“前面都是幹巴的大泥塊子,你抱緊我别給你颠下去。”石頭沉聲道。
她乖乖抱緊石頭的腰,又問一遍石頭爲啥不高興。
騎出去老遠石頭才回答她:“我膈應辛鵬!”
“他又搶你東西了?”
“那倒沒有,我就是不喜歡他。”石頭悶聲悶氣的回道。
實話實說,欺負同學搶石頭東西的辛鵬确實挺招人膈應,但是最近跟她屁股後邊轉悠的辛鵬明顯好很多。
至少答應她上課不搗亂、不欺負同學、不在她跟前兒噴髒等等都做到了,還不是那麽無可救藥。
她拍拍石頭的後背,笑道:“不搭理他就完了呗,還值當你拉拉着臉不高興好幾天啊?”
石頭似乎歎了口氣,再開口語調依然沉悶。
“那你能别搭理他嗎?”
“诶呦,颠死我了!”
正好被颠了一下,石頭說啥沒聽清。
“你說啥?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石頭長長的歎口氣,突然揚聲喊道:“沒事,你咋高興咋來,我都行。”
啥就他都行?
讓石頭說清楚他又不肯再說,一點招沒有。
天漸漸冷了,來回騎自行車上下學越來越遭罪,莫蘭的意思是下個禮拜就别通勤了,住到李雪陽家去,隻就周末回家就行。
李雪陽家兩個屋能住人,平常他爸不擱家,李雪陽跟常家的男孩住一個屋,李嬸自己住一個屋。如果她去住的話就她跟李嬸住一個屋,也挺方便的。
但是她不想住桦南村,她想每天回家。
十月末征兵體檢就開始了,她想第一時間知道常文雨的情況。
常文雨知道她惦記這事兒後對她道:“你啥都别惦記該上課上課該住宿住宿,甭管是體檢還是啥的有結果了你要不擱家我就去李嬸家找你,親口把結果告訴你,行不行?”
那當然行。
常文雨這兵當的非常順利,體檢政審都合格,最終毫無意外的上了新兵公示大名單。
比較讓人意外的是李二狗子,他竟然也選上了!
蟄剌子高興的在大門口放了一挂炮仗,恨不能去大喇叭裏喊,讓四裏八鄉都知道她蟄剌子的孫子要去當兵了。
一人入伍,全家光榮。
新兵十二月初集合離開,這一走可能要到退伍才能回家,家裏人肯定舍不得。
當初李萍一門心思的想讓兒子去當兵,這會兒闆上釘釘了又開始後悔。
“咱在部隊也沒個認識的人,萬一有個啥事兒可咋整啊?哎,這孩子啊,還是擱在眼巴前才放心!”李萍盤腿坐在炕頭,看着莫蘭絮棉褲唉聲歎氣道。
莫蘭失笑:“你說你,原先文雨要擱家你不樂意,現在要出去了你又不放心,你想咋地?”
李萍也不知道自己想咋的。
孩子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這當媽的心呐,也就隻有當媽的人才知道。
常文雨臨走的前兩天常家在外頭讀書的孩子全都回家了,就連常文平也得了信兒跟體育隊請假回來,一家人全全乎乎的湊到一起,請照相的過來拍大合照。
難得把照相的找過來,這照片當然得多拍一點。
跟哥哥弟弟們挨個拍完她又招手把石頭叫過來,“來,咱倆也拍一張。”
這是他們第二次單獨拍照,第一次是小學畢業那會兒,全班拍完大合照她也拉着石頭一起拍來着。可惜拍照的技術不咋地,除了大合照其他照片都沒洗出來。
所以,這次拍完石頭特意囑咐照相的一定好好洗,别又洗不出來。
等照片洗出來送到他們手裏時常文雨已經坐上南下的運兵車,開啓他未知卻并不迷茫的部隊生活。
大合照一家一張,莫蘭把照片夾在大相框子的正中間,每天梳頭照鏡子一眼就能看到。
其他的照片都是照片上幾個人就洗幾張,保證拍照的所有人都有照片。
她有一大摞照片,而石頭隻有一張。
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夾到書裏,把書放到随身的挎包裏,去哪兒都帶着。
然而就是有那不長眼的,把别人珍視的東西當玩物,糟蹋别人的東西還嬉笑賣乖。
課間她去找李雪陽玩,眼瞅着快上課了,外邊嗚嗚吵吵似乎是有人打起來了。
有人瞧一眼熱鬧跑回來報信兒道:“時星輝把楊剛打了,下手可狠了.”
她沒聽完便蹿了出去,沖進一班時班裏已經亂作一團。
桌椅闆凳東倒西歪,書本紙張滿屋亂飛,被打的楊剛倒在地上弓着身捂着肚子哎哎喊疼,石頭黑沉着臉殺氣騰騰站在旁邊。
她趕緊走到石頭身邊,拉住他的手腕輕聲問道:“咋的了這是?他欺負你了?”
石頭不吱聲。
這種時候可不能不吱聲啊,有啥事說清楚,要不他沒做錯也是錯,是要挨批評的。
李老師趕來時楊剛已經被同學扶起來,看着是沒啥大事兒就一直哭,哭的眼淚鼻涕糊一臉看着賊可憐。
“時星輝,爲啥打人?”李老師沉聲問道。
石頭還不吱聲。
隻惡狠狠的瞅着楊剛,好似還要沖過去揍人家一頓。
連頭發絲都帶着狠勁兒的石頭她已經很久沒見過。
她肯定不信石頭會無緣無故的打人,可爲啥打人他不說,那就隻能由着别人胡咧咧。
真是急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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