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黑珑組織這個搖錢樹賺的盆滿缽滿,什麽時候被人端了,他一點消息也沒有。
接着,他好像明白過來什麽,“你們端了黑珑,那我兒子呢!你們不會是抓我來訛錢的吧!”
他兒子朱水前段時間去了亞市,好幾天沒有音訊,他還以爲這孽障又去哪裏尋歡作樂了。
“訛錢?”牧舟輕聲哼笑,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不屑。
朱敏認真盯了一會兒不遠處這個男人,瞳孔驟然一縮,某些封塵的記憶席卷而來。
似曾相識的面孔,他,他是……
朱敏心中激起萬千駭浪,手腳都抖動起來,他努力維持聲調的平穩,“你們不是訛錢,那把我綁過來這兒幹什麽,我和你們又不認識。”
牧舟拉過一張椅子讓趙柔坐下,“小九說,你以前在B市混過一段時間,在社會上混的名号叫敏叔,後來銷聲匿迹,原來是給自己開了個義善堂洗|白。隔了十幾年,你把手伸過來亞市,想借着黑珑組織給你洗|錢,有點小聰明。”
提到他以往的身份,朱敏明顯氣勢上來,胸往前一挺,“你知道就好,老子在B市也有些人脈,你這樣把我‘請’過來,惹怒了我,惹怒了我老東家可沒什麽好果子吃。”
“老東家?啧啧,我不感興趣,而且,你太多話了。”牧舟皺眉,朝趙柔說道,“人就在這兒,你想做什麽就做吧,我給你兜着。”
趙柔掃一眼朱敏,坐在椅子上問,“認識馬因強嗎?”
朱敏渾濁的眼神閃了閃,啞着嗓子問,“什麽馬因強,不認識,你又是誰?”
“十五年前,你去馬因強的家裏借過一輛面包車,對吧?”
趙柔仔細盯着他的表情,見朱敏臉頰的肉輕微顫動,她繼續說着,“我在B市找到一輛報廢的套牌面包車,它停在一家酒店的停車場,看樣子有些年頭。順着這輛面包車,我找到了馬因強的兒子,馬友關,他可是親耳聽見你從他們家借走這輛車的,後面,他父親再也沒有回去過。馬因強,是你弄死的嗎?”
朱敏放在腿上的手抖了一抖,極力控制住心頭的震撼,佯裝呸了一聲,“胡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啪!”
一個巴掌扇過朱敏的臉上,小九吹了吹掌心,冷眼看他,“牧總請你過來是好好商談的,不是讓你來吐口水噴沫子。”
牧舟滿意地點點頭,遞給小九一個贊許的眼神。
朱敏臉上巴掌火辣辣的疼,龇牙道,“把我從B市綁過來這裏,又是捂嘴打人,這是好好商談?”
“行了,”趙柔右手抓着椅子,狹長的眸子死死盯着朱敏,“我不是想從你口中聽到是還是不是的回答,我隻想問你,十五年前,雨天,傍晚,山海貴族學校附近的公交站台,你開着面包車帶走了那個十幾歲出頭的男孩,他在哪兒?”
趙柔話問出口,心便揪着提在胸口,不上不下。
是不是真的如趙世金所說,那個人已經不在人世……
一句話如一聲聲炸雷,将牧舟高大的身形炸得搖晃了一下。
還沒等到朱敏的回答,趙柔感到肩上傳來痛感,她倒吸一口氣,扭過頭,發現牧舟緊緊扣着她肩膀,手背上青筋畢露,血液似乎要從血管中迸射出來。
視線往上的同時,她聽見牧舟音調不複往常淡定,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趙柔吃痛地叫一聲,才驚醒男人。
牧舟眼中已然猩紅一片,驚覺自己的力道太重了,小聲道歉,“對不起,你……”
趙柔心思還在朱敏身上,沒有在意他的反常,揉了揉肩膀,“等會再說,我等今天很久很久了。”
聞言,牧舟閉上嘴,心中那個疑問在胸口不停跳躍,如同一把火在燒着,焦灼着心髒。
趙柔重新将目光轉向朱敏,“那個男孩在哪?”
牧舟垂在身側的兩隻手蜷了一下,會不會,她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朱敏視線不停在趙柔和牧舟身上遊離,半響,回過神來。
看來不是爲了自己兒子的事情來找他麻煩的,那就無所謂了。
朱敏舉起綁着的雙手在耳旁掏耳朵,歪着頭說,“大小姐,我實在聽不懂,什麽十幾年前二十年前,面包車,學校公交站的,這輩子就沒離開過B市,你說的這些地方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這時,趙柔閉上眼,深呼吸一口,再次睜眼,眼中翻騰強烈的情緒,她從兜裏拿出一隻手機丢在朱敏面前的地上,“你一天不說實話,你兒子就多挨一天的打,你猜猜看,他今天身上會出現多少道傷口,又會不會吓得褲子都濕透?”
手機“啪”的一聲狠狠摔在地上,屏幕頓時碎裂開,玻璃碴子濺在朱敏的手上,劃過淺淺痛意。
朱敏看見熟悉的手機,滿是皺紋的臉才出現焦急震驚的神色,“我兒子在你們手上!現在在哪兒,他怎麽樣了!有什麽沖着我來,不要弄我兒子!”
趙柔雙手環胸,“我本來就隻要你口中的實話,你隻要乖乖配合,保證你兒子安然無恙,胳膊腿都少不了。”
牧舟和小九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從對方眸中看見訝然。
朱敏他兒子哪有在他們手上,從前幾天救出趙柔之後,水哥就失去了蹤迹,趙柔隻有他的手機,人根本不在他們這兒。
想到兒子被他們這群人虐待,可能也關在這種黑漆漆的地方,不給飯吃,還要挨打,朱敏心中萬分着急,恨不得立馬代替兒子受苦。
但是手腳都被綁住的他知道自己受制于人,也明白他的軟肋被他們拿捏得死死的。
思量一陣過後,朱敏調整好呼吸,看向牧舟的眼中露出深深怯意,“好,我告訴你。”
趙柔的手指捏在扶手上,關節泛白,幾乎把透明的肌膚撐破,她的心提到嗓子眼,等待朱敏口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