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舟手肘抵在膝上,即使是坐姿,面對一群站着的人,氣度絲毫不減。
他掀眼皮看中年男人,語氣森寒,“那麽,現在那個人墜樓,媒體曝光我們的項目不僅不正規,還雇傭童工,你們也打算這樣跟媒體解釋,是麽?”
中年男人一噎,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其他站着的人更不敢說。
“一群廢物!”
牧舟一腳踢向旁邊的桌椅,桌椅重重倒地,發出尖銳的聲響。
沒人敢吭聲。
“公司養着你們天天在工地吃喝玩樂,正事不幹,出了事就找借口,當飯桶當上瘾了,在我面前也敢糊弄!”
震怒的吼聲貫穿整個房間,一排人連呼吸聲都屏住了。
牧舟倏地起身,一陣疾風帶過,他手裏扯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像拎小雞一樣拎到自己跟前。
男人被牧舟扯住衣領,往前颠簸幾步,幾乎站不住,他顫聲,“牧,牧總。”
“張總監,”牧舟伸出手拍了拍他僵硬的臉,低頭陰沉出聲,“你覺得,要怎麽處理童工墜樓這件事情?”
“我,我……”
張總監嗫喏了半天,也沒給出個答複。
牧舟臉色陰沉得要滴水。
半響,他直起身子,面無表情地看着張總監,厲聲道,“想不到辦法,你就給我全程跟進這件事,每天事無巨細彙報到高助理處,明白?”
“好,好的牧總,我一定配合,一定一定。”
見牧舟沒有置他死地,張總監幾乎要把頭點斷了。
牧舟一把松開張總監,另一隻手扯過旁邊的一個男人。
“李山,你可是星河項目的安保負責人。”
被點名的李山襯衫都被扯得變形,他心驚膽戰等着牧舟發号施令。
“你給我去醫院,全天二十四小時守着那個人,任何人不能探視,包括他的家人,确保他不出任何意外,要是他死了,你也一起上路,懂?”
李山雙腿都在抖,想哭哭不出來。
那孩子從那麽高的地方墜樓,現在在醫院搶救,他也不能給孩子保命啊?
但是他哪裏敢說,隻能胡亂點頭應承,“是,是,牧總,我現在就去醫院加派人手。”
親自将任務部署下去之後,一衆人忙不疊地出去領命照做,生怕多呆一刻牧舟會遷怒于他們。
臨時辦公室隻剩下牧舟和高宋清。
天花闆上的吊燈散着微弱的光亮。
牧舟雙手合十,撐在雙膝上,指尖抵着額頭,似乎在思考問題。
高宋清站在一旁捏了捏鼻子,問道,“牧總,這件事明擺着是被人下套了,剛剛那些人裏面肯定有白氏的内應,爲什麽還要留着他們,萬一他們繼續做對公司不利的事情……”
牧舟聞言,擡頭平視前方,側臉輪廓完美,“留着他才能抓到把柄,畢竟這裏是B市,鞭長莫及,我們的人有限。這幾天你的重點是守住醫院那個人的命,輿論能不能止住靠他活命,另外,留心觀察剛剛這些人都跟誰接觸,找到他們和白氏互通證據。”
高宋清道,“好。”
“還有,調查墜樓那個人的所有,尤其是與他相關的人的銀行賬戶。”
“是。”
高宋清即刻出去吩咐手底下的人辦事。
辦公室隻剩下牧舟一人,他斜靠沙發,盯着一旁斷了腳的桌椅,陷入深思。
星河項目。
墜樓。
童工。
很好。
這個在B市的第一個項目從開始競争就被他們使絆子,到項目拿下又出問題,他倒要看看B市的水有多混。
一小時後,高宋清告訴牧舟一切已經安排妥當,開車送牧舟到市區的酒店休息。
從浴室出來後,牧舟裹着白色浴袍靠坐在床頭拿起手機。
沒有趙柔的來電,沒有短信,沒有微信。
他好看的眉擰起,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更沉。
從亞市驅車到B市這幾個小時他沒空看手機,她竟然安安靜靜的連聲問候都沒有。
想到這,他極其不爽地撥趙柔的号碼。
冷漠的電子女音一遍遍重複來電提醒,牧舟把手機從耳朵移開,臉色如冰塊。
不接電話?
……
趙柔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公寓的床上,天花闆亮着柔和的暗黃燈光。
她用盡力氣坐起身,牽扯到脖頸的一處肌肉頓時劇痛。
心中正疑慮,一道冷漠又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醒了?”
趙柔心下一驚,扭頭就對上韓子皓陰鸷的雙眸。
他端着一個碗慢慢走近,細看走路時腿有些跛。
韓子皓拉了個椅子坐在床旁邊,看着趙柔眼底強制鎮壓的慌亂和厭惡,譏笑。
“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搭上牧舟了就不承認我這個舊情人了?”
韓子皓将碗擱置在一邊的桌上,碗中黑色的液體冒着疼疼熱氣。
趙柔謹慎地将被子往身上扯,手碰到自己身上的衣物時愣住了。
低頭一看,身上穿的不是回家時那套衣服。
她倏地轉頭看韓子皓,渾身冰冷,“你給我換的衣服?”
韓子皓笑得陰森,臉上全然沒有曾經的溫和。
他沒有說話,反而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遞到趙柔眼前。
十幾張照片裏都是她。
她閉眼沉睡着,穿着性感的睡衣擺出各種姿勢,無知無覺,像是被等待蹂躏的羔羊。
“你TM變态!”
趙柔怒火攻心,伸手就要搶過手機。
韓子皓手腕一轉,手機已經離得遠遠地。
他笑的不正經,“我變态,也比不上你在背地裏給我錄音錄像。說,你存的錄音錄像在哪裏,乖乖交出來,我就把這些圖都删了。”
趙柔緊閉着眼,口中吐出兩個字,“沒有。”
當時根本就沒拍到視頻,隻是爲了唬住秦畫,順便給自己造勢坐實受害者的身份。
下一瞬,她的下巴被一隻手鉗住。
韓子皓發狠地扣緊她,迫使她睜開眼對視,“嘴硬?蘇然說得對,不給你來點狠的你是不會把東西給我。”
好痛。
趙柔皺着眉,扭頭掙脫他的桎梏。
韓子皓見她反抗,改成掐住她整張臉,一臉的陰沉,“你說,我要把這些照片發給牧舟,他會怎麽想,他還會要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