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手裏的錢拿出來給他還賭債,把我女兒跟老鳏夫的婚事取消。
我就放過李軍。”
“你做夢吧,想都别想,那是老娘的養老錢。
你女兒要嫁老鳏夫就去嫁好了,老娘的養老錢一分也不可能拿出來的。”
于翠花再愛兒子,也知道賭博是個無底洞,填不滿的。
想動她的養老錢,門都沒有。
白芳早料到了她的反應,也想好了應對之策。
“那我們就這樣耗着好了。
我反正無所謂,就是你兒子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李軍本以爲母親回來後,自己就能得救了。
沒想到不僅沒有得救,脖子上還又挨了一下。
“媽,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啊,你真的忍心看着我廢掉嗎?”
于翠花也心疼啊。
“兒啊,你再挺一挺,這個賤女人堅持不了多久的,媽怎麽會不管你呢,媽還指望着你給媽生一個大孫子呢。”
兒子都快保不住了,還想着大孫子呢。
白芳諷刺的笑了。
就這樣三方陷入了僵局。
随着時間的推移,白芳逐漸有些體力不支,菜刀太重了,一直這麽舉着胳膊發酸。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白芳開始頭暈,剛剛被抓着頭發往地上砸了那麽多下,能撐到現在,全靠意志力。
白芳知道,不能再拖了。
如果是周穗,她會怎麽做呢?
她一向提倡先下手打人,後下手挨打。
對,先下手爲強,必須占據主動權。
“我肚子餓了,你們願意耗着是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再耗着了。
從現在開始,如果媽你不肯拿錢出來。
每過五分鍾,我就切下一根李軍的手指,手指切完就切腳趾。”
李軍崩潰大叫。
“媽,給她,給她吧,兒子求求你了,救救兒子吧。”
于翠花不信。
“兒啊,媽不會不管你,這個賤人不敢的,你别聽她瞎忽悠,她平時殺隻雞都害怕的不行。
膽小鬼一個,哪裏就敢切你的手指了。”
白芳不再解釋。
現在是十二點三十五。
李軍看着鍾表,心裏祈求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平時覺得難捱的時間,今天偏偏過得格外快。
眨個眼的功夫,五分種就過完了。
剛到十二點四十。
白芳就把刀舉了起來,“把手伸出來吧。”
李軍手緊緊握成一個拳頭,“不要啊,求求你了媳婦,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了。”
白芳不爲所動。
“你如果一定要這樣不配合的話,那我隻有把你整隻手都剁下來了。”
“不、不要啊。”
白芳拽着李軍的左手放在地上。
手起刀落,動作利索的把他的小尾指切了下來。
“啊啊啊啊。”
尖叫聲再次傳遍整個家屬院。
李軍臉色蒼白,雙腿間溢出淡黃色的液體。
白芳捂着鼻子十分嫌棄。
“五分鍾倒計時。”
于翠花沒想到她是真的敢。
平時膽小溫順的白芳,今天像是被惡魔附身了。
“不、不、不要倒計時,我、我馬上給你拿錢,要、要多少?”
白芳踹了一腳地上死豬般的李軍。
“你媽問你呢,欠了人家多少?”
“五、五百。”
“這、這麽多,你個天殺的,老娘真是上輩子欠你的啊,給老娘等着。”
于翠花腳步麻利的跑回自己房間。
好不容易攢了八百多塊錢,這下可好,一下子就要出去五百。
于翠花心疼的嘔血。
那也得給,就這一個兒子,總不能看着他去死吧。
于翠花手指哆哆嗦嗦的,沾着唾沫數出五十張大團結。
她拿着出去,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拿去吧,都在這裏了。”
白芳放下菜刀。
于翠花連忙小心翼翼的扶起地上的李軍。
“兒啊,你怎麽樣了,媽馬上送去你醫院,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李軍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這次真的吓破膽了。
“嗚嗚嗚,媽,我差點就要死了。
媽,把地上的斷指帶上,找醫生給我接起來,我不要做九指。”
于翠花趕忙撿起地上的一小截手指揣在兜裏。
“白芳,你這是殺人!我要報警,把你抓去蹲籬笆子,你給我等着吧!”
白芳又要伸手摸刀。
李軍差點又吓尿了。
“媽,先去醫院吧,我快不行了,先救我,再說别的事情晚點再說,行嗎?”
李軍感覺自己快要出氣多進氣少了。
于翠花趕緊扶着兒子去醫院。
兩人走後,白芳脫力坐在地上。
女兒的婚事解決了一半,下一步就是她帶着錢帶着李軍,去找孫清解除婚約,贖回女兒。
放松下來後,白芳伸手一摸,背後全是冷汗,身上的毛衣都已經濕透了。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好像有點發燒了。
白芳把錢揣進兜裏,掙紮着出門去醫院。
她頭昏昏沉沉的,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好食光。
撐着一口氣推開門,人就倒在了地上。
周穗聽到聲音趕緊去看。
“白芳姐,醒醒啊,張哥,過來扶人。”
大冬天的,零下好幾度,白芳就穿了一件毛衣,襖子沒穿就跑出來了。
額頭滾燙,上面都是血污,毛衣上還有血漬。
這應該是在家裏跟李軍大幹了一仗,人能跑出來,說明是幹赢了的。
周穗和張建城一起把人扶起來。
好在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店裏并不忙。
周穗去買了退燒藥,外傷藥,還有紗布。
她回來的時候,白芳已經醒了,正在托着下巴靠在椅子上發呆。
“白芳姐,你醒了,先把退燒藥吃了吧。”
白芳眼睛亮晶晶的,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給周穗鞠了三個躬。
每鞠一個躬,都要說一次,“周穗,謝謝你。”
周穗真擔心她頭歪下去,跌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好了好了不客氣,趕緊坐下來吃藥吧。”
“周穗,我今天特别勇敢。
李軍那個畜生,他賭輸了,把我女兒輸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鳏夫,我女兒才十三啊,十三啊!”
周穗放下手裏的藥。
白芳現在需要的不是藥,是傾訴。
她已經壓抑太久了,急需有一個人聽她說說這些心裏話。